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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之白衣天子 第47章 用 间

    第47章 用间

    乱世之中,难以觅得一丝净土,有时候想逃也逃不掉。

    刚刚平静不久的福山县,新任知县还没有到位,突然一声声警钟响起来,原本平静的平民们,顿时惊慌起来,商户们纷纷关店关门,小商小贩们,纷纷收起摊位,夺路而走,行人们步履匆匆,准备返回家中。

    很快,一匹花色马载着一个信使来到,边跑边喊“大捷!平度大捷啊,官军阵斩陈有时”。

    众人纷纷驻足,原来是虚惊一场。但是城外那些雄壮的军队是何人?

    王来承已经带人登上了城墙的西门城楼上,看到远处不远的大军,数量不多,但都是骑兵,军威赫赫。连忙派两个人过去询问是何方军马,同时命令手下严密防守,不得放人进城。

    突然之间,城外鼓声大作,有熟悉的人说道“这是集合鼓和进军鼓,莫非有敌军到来?”。

    只见大军之中分出一股大概有500骑兵,由一员勇将率领向福山的北面疾驰而去。

    原来这是关宁军西协副将靳国臣、参将祖宽所率领的东线穿插部队。刚才营中得报,北面不远处沿海有一股敌人登陆而来,靳国臣还想派人继续探查,毕竟没有上峰指令,不得随意进兵。

    参将祖宽不乐意了,虽然身为祖大寿的家奴出身,但是深得祖大寿的信任,因此骄横异常,之前遇到强敌就想撤退,但是被靳国臣死命压上反败为胜,不仅不感谢靳国臣,反而觉得是自己的功劳。

    祖宽所率领的正是关宁军的精锐力量“夷丁突骑”,除了个别军官以外,几乎都是蒙古人和投降的女真人,战斗力特别凶悍。

    登莱战乱长久不解决,导致辽西商路几乎中断,坏了自家的生意。加上朝廷的强制性征调,否则就断了关宁的粮饷供给,祖大寿统帅的关宁军不得不拿出了四千精锐骑兵出来,由镇守总兵官金国奇为主帅过来镇压李孔叛乱,称为官军中的中流砥柱。

    不到两个时辰,祖宽不可一世就把登陆的“叛军”给横扫了,还抓住了两名大将。

    接着祖宽押着被抓的两名所谓的叛军“大将”来向靳国臣显摆“咱出兵这会就杀敌一百,俘虏二十人,其中还抓获了贼人两名大将”。

    被抓的两名将官赶紧大喊“非也,非也,我等是东江来援的军队……”。

    靳国臣仔细一问才知晓原来这两名所谓的“贼军大将”竟然是东江援剿游击尚可喜和右翼游兵营游击金声桓。

    原来尚可喜当初奉东江总兵黄龙的命令(见28章)率兵来攻登莱,兵力不够,又加派了金声桓所部人马,进攻前准备加上海路遥远,大风不断,好不容易从广鹿岛出海,在砣矶岛外海又遇到了飓风天气,船只桅杆多被吹断,船只能随风乱飘,好不容易飘到了福山外海,饿了两天的众人纷纷弃船趟着水登陆。结果被侦查的夜不收探马误以为是叛军的支援人马,就上报到营内,祖宽求战心切,一顿乱杀,就造成了这个乌龙。

    除了祖宽的个人原因,都是战袍太过于相近导致的,毕竟叛军以前都是大明官军出身,军服一样,分辨敌我只能通过武器装备、军旗、口令、阵型、头巾等办法来分辨。

    叛军一开始之所以出现以少胜多的战例,就是多次浑水摸鱼导致的。

    后来叛军之中也发生了不明所以火拼的事情,所以李九成就把他们一部分亲兵服黑色,其他士兵继续之前服装,但是左臂缠黑色。

    祖宽没有及时分辨造成误杀,反而恼羞成怒,要直接杀了这两个 “奸细”。靳国臣赶紧出面,把两人给押到了福山城内县衙先关着,同时向东江方面派人去核实。

    王来承这边还在核查城西外军马,张鹿安这会已经带着郭亮准备去往福睿张商号。昨天经过一整夜的商谈,郭亮也被张鹿安所描绘的场景所震撼,最终决定加入福睿张商号做事。郭小文协助做事,郭小武仍在官府。但是郭亮还有一丝担心,就是担心张鹿安年轻人微言轻,说话不算数,张鹿安于是带他来见张可道。

    张鹿安一行人走在路上,就碰到了被押解进城的两个人,两人只是被绑了胳膊,本来张鹿安只是路过,也没当回事,正准备继续往前走。突然听到了一句“老子是东江尚可喜,你们屈杀同僚罪该万死”。

    张鹿安一下就停住了,让郭亮上前跟旁边跟着的衙役打听道:原来真的是东江镇的游击尚可喜和金声桓,张鹿安又一次见到了两位历史上留下浓厚足迹的大咖。

    两人都是身高体壮,只是尚可喜是国字脸,看上去端正;金声桓是瓜子脸看上去更为英俊。都是二三十岁的样子。

    张鹿安还想上前去,被押送的兵丁给拦住了。张鹿安无奈只能带着郭亮继续去福睿张商号。

    “公子,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略有耳闻”。张鹿安不明白怎么会在此地见到尚可喜和金声桓,因为在他的原本的历史认知里,尚可喜是和孔有德耿仲明是一起的,而金声桓是左良玉的手下。

    其实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历史,清初天下精兵强将七分出自毛帅帐下,可是毛帅却被袁崇焕给私自砍死了。真是可悲可叹。

    张鹿安一行人来到了福睿张。

    张鹿安先进去找到了张可道说明了具体情况,表示自己有个人手,想要安置,让张可道也见见面,考察一下,看看是否合适。

    张可道内心既欣喜又担忧,欣喜的是觉得儿子年纪轻轻就可以为己分忧了;担忧的是发现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虽然稍显稚嫩的脸还是没怎么变化,但是心思多了起来。

    张可道和陈新薄本来就是准备在登莱建立固定商栈的,本来张鹿安肯定最值得信任,但是年龄过小,自己有些担心,更希望小儿子能在仕途上有所发展。

    眼下缺人厉害,瞌睡时亲儿子送来枕头,能不高兴吗?

    张可道于是面见了郭亮,发现此人确实口才了得,就同意他进入福睿张商号。

    张可道随后让张喜带着郭亮下去签订契约文书,然后跟张鹿安说道“城外的军队已经被证实是关宁军了,叛军眼看要失败了,现在又有新的订单,我和你陈伯父都会暂时离开,去筹集物资。唉,做完这些,接下来生意就难做喽。”

    “爹,那为何不和东江做生意呢?”

    “东江太穷了,付不起钱,而且本身就喜欢赖账,都是出了名的”。

    “爹,关宁军和川军都出动了,接下来叛军肯定会失势,东江镇将会更加直接面对建奴,他们的压力会很大,他们肯定需要更多的物资。我们还是得维护好东江的关系,尤其是和黄龙总兵的关系,那边将会是新的利润增长点。只是他们的声誉不好,拿不出钱来。但是东江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首先东江的树木多,尤其是可以制作船舶的大树云杉、松柏、榆木和樟木等,还有人参、药材等,甚至人口都可以拿来抵钱……”。

    “混账!我们家什么时候会做贩卖人口那种恶毒的事情?吾看你是找打”

    “爹,请息怒,儿子不是说把他们贩卖为奴隶,东江太苦了,每年人都有冻饿而死,把他们多余的老弱接过来是做好事,不是做恶”。

    “扶贫救弱一时可以,长久来说那是朝廷的事”。

    “可是朝廷不作为,难道我们就放任那些同胞们白白饿死吗?与其那样,还不如把他们招过来当工人。儿子是想,咱们家不能一直只用别人家的船,也应该造出来自己的船了。儿子看到芝罘岛这一块,人烟稀少,但是水深易于停泊,水运方便,如果咱们家能够拿下来,办一个造船基地,光卖船就会有一大笔收入。而且我们还可以打造我们自家的船队。这一切都需要人,而东江的各种工匠还是很多的,眼下朝廷的粮饷不继,估计很多人生活都不如意。这是一件多利的事”。

    “造船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所需要的材料甚多,北方这些树木根本不够,而且工匠从哪里找到合适的,又愿意多来的?”

    “投入高,回报也大。自己有实力就不怕别人赖账了。像南方的楠木、楸木、梓木和铁力木等,可以从闽粤购买。至于工匠,咱们家自己的关系从造船业最发达的江南招聘一些技术好的,可以带领家属过来,再请本地和东江招人,问题不是太大。”

    “那个郭亮你是怎么认识的?”

    张鹿安简单说了一遍。

    张可道大惊“吾家怎么能够收留教匪?该不是人家夸你两句,你就得意忘形了?”

    “不是的,爹,正因为他曾经在各种邪教中待过,所以特别了解其运行情况。情报的收集和信息的及时反馈很重要。我们家也需要消息灵通,可以快人一步。另外人家现在是真心想要安定下来,也确实已经完全洗心革面了。而且儿子想在芝罘港建设船厂,那么周边的配套设施就不能少,尤其是一些低成本的娱乐活动,比如评书、戏剧、游玩、歌舞表演、甚至拳击赛、散打赛、蹴鞠赛,再加上竞猜之类。自然能够吸引别人过来,都是可以赚钱的……”。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年底回家,明年春上,给你找一位严师,多温习一下圣贤书,不要整天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张可道不顾正在兴奋描绘的张鹿安,直接打断了。

    张鹿安很无奈,还是身不由己。就问道“儿子其实也为了家族考虑。那么爹,你儿子我可是给人家吹个牛皮,你把人家放在闲职上,那可不行”。

    “本来想扶起张喜的,你陈利昭大哥非得坚持留下来。所以福睿张商号的掌柜留用的是利昭,掌管一切大事;让郭亮为副柜,扶助他主持商号;张喜为掌计,管财务。”

    张鹿安一听,安排的也算是恰当,但是突然一想,陈利昭坚持留下来,哪里会是为商号,肯定还是那个她呗。

    “倒是还行,先做个副掌柜考察一下,表现优秀的话再提拔。不过,还有一个要求,就是郭亮必须接受我的调动,有些事情还需要他去帮儿子办妥”。

    张可道想想就答应了,只是叮嘱道“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这次就跟吾一起回家,你母亲担心的很,你这个不孝子倒是没心没肺的。这出来快一年了,还一点回家的意思都没有。”

    张鹿安赶紧说“爹啊,你可真冤枉我了,我想家想的很,只是确实还有几件要事要办,尤其我还得去趟栖霞,找于七师兄表达感谢。然后就是去胡师傅那边待一段时间,这是之前就答应好的,人无信而不立。”

    “恩,不错。但是最多也只能待到腊月,必须在老家过大年”。张可道说道。

    “儿子知道了”。

    安排好郭亮这边的事后,张鹿安准备如约去会见一下吴家喜,本来打算昨晚去的,喝酒了,事情就忘到脑后了。

    张鹿安让郭小文在店里帮忙,带着郭亮、张捡一起前往芝罘港。

    张鹿安到了之后,吴家喜已经醒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阴六在旁边趴着睡着了,此时是张喜在旁边看着,看到张鹿安到来后说道“少爷,我让许由回去休息了”。

    张鹿安把张喜拉倒一边,轻声说道“好的,喜叔,你们都辛苦了。喜叔,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郭亮郭副掌柜,郭副掌柜,这位是张喜,负责掌计,以后你们就是搭档了。”

    张喜也不管张鹿安说的那些新词,意思明白了,双方互相拱手致敬。

    张鹿安命令已经醒过来的阴六给吴家喜松了绑,然后让阴六带着众人先出去了,守在门外,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放进来。只留下了张喜和郭亮。张喜负责安全保护,以防万一。

    张鹿安平静的看着吴家喜,吴家喜见到张鹿安,眼神还是有点飘忽。

    “吴家喜,现在好点了吗?”。

    “回小爷,好多了,也睡了觉,吃饱了”吴家喜轻轻回复道。

    “我听下面人报告,你已经想通了,愿意听从吩咐,这是真的吗?”

    “是的,小人绝对愿意唯小爷马首是瞻。”

    “这些笔录很多地方都证实了,既然你诚心愿意为我做事,你高邮吴家庄的家人,我会替你保护好的。当然了,你也知道你反水的后果,就算你跟吴安邦坦白了,他也不会原谅你,毕竟很多事你不说出来,外人根本查不到。你说是吗?”

    “小爷说的对,但不知小爷让属下做什么事情。”吴家喜还是很上道的。

    “我让你回到东江,回到吴安邦的身边,你要想办法继续取得吴安邦的信任。你在东江的代号是孤影。你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的收集东江的武人情报,然后找机会送给他就行了。这个人代号石头,是你的直属上级”。

    “属下见过石头大人”吴家喜赶紧拜见郭亮。

    郭亮还礼道“孤影,你回到东江后,要培养自己的心腹之人,每次送信到福山西城茶楼即可,备注石头,会有人过去取的。如果有特别紧要的事,你可以到西城茶楼旁的米市巷最后一间院子来找我,你我保持单线联络,后续详细交接事宜,我俩再直接相商。”

    吴家喜点头表示知晓。

    张鹿安道“吴家喜,你既然投靠本人,我也不会让你白干的,年薪暂定一百两,做的好的话,还有额外的津贴和补助。如果有特殊需要申请经费,你跟石头说。石头有经费需求可以跟喜叔汇报。孤影和石头你们俩的代号只有我们四个人知晓,切勿跟我们四人以外的人述说。”

    三人赶紧称是,再也不敢轻视年轻的张鹿安,只是不知道张鹿安到底想干什么,但是看上去绝对没有一丝一毫顽童玩闹的意思。

    “孤影,这次除了你之外,还有被俘虏的三十八个人,这里面有没有你觉得特别不喜欢的人,本人做主给你除掉。”

    “那倒没有”。

    “那你现在这边安歇,等我的消息,我会安排的。石头会留在这里,登莱这边很多的事情,我都是让他负责的。你们这几天可以多交流沟通一下,商量一下细节”。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