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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飘香传 第二回 天大好事 1

    ??离开死牢,东方诀有些不放心,问水镜天;“你说皇上真的会放柳兄弟吗。”水镜天脸色有些沉重,没有说话,一直到的路上都没有说

    到了“风雨楼”,二人发现人几乎都快到齐,毕竟没有人愿意也不敢让皇上等着。

    皇上毕竟是反元英雄,这个时代的武林中人比任何时代的武林人士都更敬仰皇帝。

    水镜天知道妹妹也要要来,当然要先找她,四处张望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头一看,正是水含笑。兄妹俩相见很是高兴,聊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周围宾客听说水含笑的哥哥,都很是好奇,指指点点,这也难怪,水镜天虽出身武林世家,但很少在江湖走动,很早就从军了,认识他的武林人物并不多。这时李梦伊走来,笑问:“水大哥怎么先来了,你应该和皇上一起来啊。”水镜天笑道:“在下奉皇上之命,先行接待各位贵客,皇上要稍晚才到。”说着向她介绍东方诀,李梦伊虽去过皇宫,但还没见过他,聊了一会,长白五虎和韩楚风也来了,韩楚风和水镜天寒喧了几句,冯虎笑问:“不知你们两个谁厉害,不如打一场让大家开开眼界。”话还没说完,又被老大拉开。但这已引起了众宾客的注意,都纷纷叫好,韩楚风笑道:“镜天的锏法是我的克星。”大家当然都不信。崆峒派的掌门谭宗豪走上来说:“如果韩大侠不愿意在和玉人姑娘比武之前暴露实力,谭某愿向水兄挑战,请水兄成全。”水镜天很无奈,连声说自己是奉皇命来招待贵宾的,谭掌门很无赖地说:“既然如此,水兄就更要比了,让客人高兴了,皇上也高兴啊。”各派掌门都连声说是,水镜天知道自己是不比不行的了,便将房间钥匙扔给东方诀,道:“兄弟,在最短的时间里取我的锏来。”东方诀知道他重信诺,更知军令如山,应了一声,飞也似地跑了。

    他虽然不会轻功,但毕竟也是沙场征战多年,亦健步如飞,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有轻功,还连声称赞,水镜天赶紧解释,宾客们这才知道这人善箭艺,是征战多年的猛将,更是佩服。

    水镜天在皇宫和酒楼之间租了一间房居住,东方诀就住在不远处,这条路自是很熟,很快就走了一半,经过一条小巷,忽听巷外有个苍老的声音叫道:“小偷,抓小偷啊。”东方诀听出是强盗偷老人的钱,正要循声去追,忽然面前黄光一闪,接着一道犀利的劲风直袭,暗叫不妙,只好来个就地十八滚避开,他这也是战场上常用的招数,对偷袭的敌人十分管用,那时也不管这个动作是否难看了。

    接着转过身去,面向对手,不自禁地就做出了弯弓搭箭的动作,但很快就发现自己并没带弓箭,便放下手,拔拳相向。对方是一位骑着高大黑马的红衣少女,妩媚端庄,貌美如花,一双美眸水汪汪,手扬一跟特制的马鞭向着他怒目而视。东方诀很诧异,问:“姑娘何故如此。”红衣少女怒声道:“抢了老人家的钱,还在装糊涂。”东方诀哭笑不得,问:“姑娘怎么会认为是在下偷的。”红衣少女冷笑道:“附近发生了抢劫,你又慌慌张张的跑这么快,不是强盗是什么。”东方诀待要解释,红衣少女已挥着长鞭,拍马杀来,东方诀有要事在身,不愿纠缠,只好利用地形之便,穿街走巷,近距离赶到水镜天的家中,在卧室旁的墙上取得水镜天的锏,又匆匆往回赶,好在回去的路上没有遇到麻烦,很快就赶到酒楼。

    两人的比武地点就在酒楼东边的一条大街上,一个专门用于比武的擂台。这里本来是四十年前杨曼华比武招亲时,她的朋友专门修建。当年柳寒风、莫问秋等很多有名的大侠都曾参加过,但都不幸“惨败”,后来就成为武林中人以武会友的场所,倘若有人在此作仇杀所用,则要遭到武林通缉。

    东方诀走上台将锏交给水镜天,刚刚下台,忽听有人叫道:“方姑娘来了,她不是要回济南吗。”这下热闹了,大家都无心看比武了,目光转向另一侧。东方诀也很是好奇,也凑上去看看皇宫侍卫大多喜欢的方姑娘,只见擂台左侧,街对面主卖文房四宝的杂货店里走出两位美女,一个是水含笑,他已见过,另一位红衣少女妩媚端庄,貌美如花,一双美眸水汪汪,正是那个误会他是强盗的红衣少女,想不到竟是方婉柔,他身材高大,在人群中是鹤立鸡群,方婉柔不多会就发现了他,大怒,立刻不顾身份,就冲了上来,一拳打向东方,东方虽没有学过奇招异式,但普通的格斗还是会的,当下伸肘一挡,格开对方的第一击,连退三步,待要解释,方婉柔又是一脚踢来,几乎用尽了全力,可能是刚才被他甩掉感到很气愤,这一下场面立刻乱了,人们没想到台上还没打起来,台下就先打起来,而且打架的其中之一还是方婉柔,虽然婉柔很有些脾气,但也不是见人就打的。待一阵惊愕之后,水含笑和水镜天分别将两人拉开,问起是怎么回事,东方诀这时肩上挨了两拳,痛得直咧牙,赶紧讲明白了,方婉柔这才知是误会,羞愧难当,捂着脸转身就跑,慌乱之下不小心撞到人身上,抬头一看,见是小兔儿,小兔儿见是她,也很惊讶,问:“婉柔姐姐怎么来了,要去那里呀。”婉柔不说话,往酒楼方向而去。大家知她难堪,反正也不会去别的地方,也不留她,都认真关注场上的比武,不多时黎红薇也来了。

    谭宗豪用的是连环刀,刀身虽然沉重,攻守转换却是极快,见水镜天用锏,有点诧异,因为江湖上很少有人用这种武器了,水镜天看出他心中想法,笑道:“在下听说蒙古人横行天下,特别善战,所以想找一件特别的武器克敌制胜,正好有合适的材料,所以就做了这样一把武器,以前在下是用剑的,锏法跟剑法类似,但还是有很多的不同。”谭掌门这才明白。水镜天又道:“晚辈锏法只有十一式,今天时间有限,就用这十一式向前辈讨教,望前辈能点到即止。”意思就是只同谭掌门过十一招。谭宗豪笑笑,道:“就这样也很好。”他就是想看看侍卫总管的真实实力。

    接着两人后退三步,做了个起手势,凝神关注对方片刻,水镜天抢先发动进攻,也许他的锏本来就不是用来防守的,所以一出手就有一种千军万马中直取上将首级的气势,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怔,谁都想不到温文尔雅的水镜天出手竟这么凶悍。

    谭掌门也是以进攻为主,并不畏惧,仗着手中的刀也是极沉,用刀背横档了第一击,接着顺势滑下,刀尖直挑水镜天肋部,水镜天身体一拧,避开了这一击,接着一个四分虚的砸,一个六分虚的刺,一个八分实的挥,竟硬生生地将谭掌门逼得连退三步。

    台下众人都欢呼叫好起来,能够将一把势大力沉的锏运用得淋漓尽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谭宗豪毕竟也是高手,虽然吃了些亏,却也沉得住气,祭出绝技“环刀连环斩”,欲图压制住水镜天的攻击。这个连环斩没有什么招式可言,讲究的是力量和速度的配合,一刀更比一刀快,一刀更比一刀凶悍,连一点停留都没有,一直把对手的气势和攻势瓦解为止。谭宗豪天生力大,崆峒派的绝学很少去用,只用连环斩就打败了很多对手。目前以快和速度见长的刀法也就是万孝先的“狂风刀法”

    但只过了三招,谭宗豪就发现在水镜天面前用连环斩错了,因为他那把特制的锏刚好可以克制自己的连环刀,如若不然,他也不会专门让东方诀去家里取了,而且那把锏比连环刀还要重,用得也更加熟络,动作也更加简练,第九招时,谭宗豪的刀刚要劈向对方腰部,不知道是不是用力过猛,忽然被锏“撩”了一下正中的金环,整把刀就几乎把握不住,随即感觉自己在不停的后退,攻势也逐渐变为守势。

    这一下水镜天再度转为攻势,他下一招很像韩楚风的绝艺“势如破竹”,而这一招是柳寒风特意指点过的,但水镜天不像韩楚风那么内敛,更显老辣,这一招使出,谭宗豪短时间内再也无法反击,再过片刻,水镜天又是一招类似“泰山压顶”的招数再度“砸”了过来,谭宗豪刚要举刀去挡,却不料这招是虚招,水镜天刚使了一半,忽然直刺他胸腹处,本来这样的招数,谭宗豪这样的人物是看得出来的,可是他已没有比武那样镇定,竟然看不出对方的虚实,眼见这一锏刺到,只好挥刀就劈,以攻对攻,好在他速度极快,水镜天只好回防,这一回合算是打平了,观者都为之叫好。

    双方都各退了一步,水镜天收了锏,道:“谭掌门,十一招已过,不知道有何指教。”谭宗豪心道:“还好只有十一招,不然再打下去,不但可能会输,还可能会输得很难看,当下抱拳道:“水兄,真是佩服佩服。”水镜天客气了一番,两人下得台来,东方诀接过水镜天的锏,引领宾客一起往酒楼而去。回到酒楼二楼,只见得方婉柔已恢复了平静,找了一副围棋独自在打谱,小兔儿赶紧凑上去,要和她对弈,两人便旁若无人厮杀起来。水镜天便拉东方诀过去“道歉”,名为道歉,实为认识一下,消除心结,东方诀不知说什么好,方婉柔站起来,主动说:“东方兄,真是抱歉。”东方诀也连声说不好意思,接着方婉柔继续下棋,东方诀看看水镜天笑笑,也就没下文了。

    这时冯虎上来问起方婉柔怎么来了。原来方济川夫妇自方展出走后,关系极是不好,一个已保镖为名常年在外,只三个月在家,一个干脆装病不理家事,直到近三年夫妻关系才有好转,最近几个月则和好,相约金陵一行,为武林与玉人飘香之战加油鼓劲,途中与女儿相遇,同赴金陵。到金陵后遇发英雄贴的皇宫侍卫,正好是同乡,告知方婉柔被邀请,二老便让婉柔独自前来。

    大家聊了一会,忽听有人叫道:“徐达将军,常将军到。”喊话的人是酒楼一个嗓门特大的小二,被老板特意安排的。水镜天和东方东方诀当即先后下楼,群豪久闻二将军大名,亦出迎,见到二人都是气宇轩昂,不同凡人,都是不胜倾心,连道久仰。。徐常二人竟然只带了一名侍卫,后面则跟着方济川夫妇。常遇春笑道:“方兄是我请来的,皇上经常都提起他的,相信不会反对吧。”原来二人认识,夫妇两和方婉柔分手不到半个时辰就和二将军遇上,被常遇春拉来。

    上得楼来,常遇春还未站定就叫道:“方兄,你女儿呢,在哪里。”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位闻名衣久的大人物居然一上来就问人家的女儿在什么地方,徐达有点脸红,咳嗽数声,水镜天和东方诀唯有苦笑。方济川却是面带微笑,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了女儿的身影。

    原来方婉柔和小兔儿下棋正是如火如荼,以全然进入忘我境界,知道方夫人上去拍了她一下她才清醒过来。看见二老很是高兴,夫妇二人当即把她介绍给常遇春认识,常遇春只看了一眼,便赞道:“果然是个端庄的姑娘。”指着东方诀问方济川:“我手下的兵,信里给你提过的,怎么样。”方济川刚才在楼下已见过,也在信中听说过他的事迹,很是欣赏,赞道:“好,是个人物。”两人相对大笑,把所有的人都笑得莫名其妙,好半天才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常遇春看东方诀发呆,很是生气,在他肩上打了一记,斥道:“傻小子,说句话呀。”东方诀一向不笨,此刻依旧有些云里舞里,方婉柔却是明白了,羞得脸儿通红,又想跑,被小兔儿拉住,说:“咱们不理他们,把棋下完。”常遇春因方婉柔还没表态,很不高兴,叫道:“哪里的小姑娘,怎的如此讨厌。”正要训斥,徐达道:“算了,老常,这又不是打仗,急什么。”常遇春笑笑,并不计较。这时李梦伊悄悄告诉了小兔儿的身份,并介绍黎红薇给他们认识,徐常二人对武林中的英雄人物尤为敬重,对乔守业和魏俊义更是谦逊有礼,现在见到乔夫人自是道了很多景仰的话。接着二将军认识了各门派的掌门,并同方济川夫妇认识了路不平,方展等,方展见父亲不过四十五岁,头发就已白了很多,心里一酸,眼睛就红了,楚梦影眼尖,问他怎么了,方展笑道:“有点伤风。”楚琴心一旁悠悠然地道:“他不是伤风,是伤心。”路不平冯虎等人都笑了。方夫人看着方展,笑着说:“你这么瘦,可得注意身体啊。”方展笑道:“谢谢。”时间过了十几年,他对这位大娘的那些仇怨已完全消失,有时也反省一下自己是否也有责任。方济川听说他姓方,难免“别有用心”地要问年龄,方展明明二十岁,偏偏谎称自己二十二。方济川也就没言语了。

    介绍完毕,徐达就去看方婉柔和小兔儿下棋。常遇春便陪方济川夫妇聊天,有人说是否要下去等着皇上,二将军都说不必。这时李梦伊水含笑胖妞楚家姐妹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万孝先凑过去,想要说些什么,李梦伊忽然走开,到窗外看风景去了。水含笑向万孝先笑笑,跑过走过去和李梦伊聊了一会,李梦伊一脸吃惊的样子持续了好长时间,这才回来,经过万孝先身边时,嗔道:“女孩子聊天,也要过来凑热闹。”

    万孝先只好离开,转过身,却见楼梯口处,最后还未到的三位客人,江南大侠南宫父子和柳吟诗终于来了,吟诗和万孝先打了个照面,很快就将目光避开,去拍了一下丐帮帮帮主的肩,发现了这一家人,自然又免不了一番客套,万孝先看见柳吟诗这么受欢迎,没有人关注自己,正打算离开一会,忽然他的肩也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见是李梦伊,李梦伊道:“咱们下去走走,有话问你。”两人下得楼来,李梦伊迫不及待地就问:“小兔儿是怎么回事。”万孝先便将事情经过一一讲述,当然有的是小兔儿讲的,甚至把阉割于九的事也讲了,只是依旧省了自己差点被毒死的事。李梦伊听说小兔儿把于九折磨得死去活来,很是高兴,后来听说万孝先并被有带走于九,也没有杀他,只是阉割了他,很是惊异,也很不高兴,道:“这个人什么都能做得出的。”万孝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也是为了兔妹妹的声誉嘛,如果带于九来金陵,天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来,而他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来,更是无法想象,好在我还有个朋友,我让他找到其中一个人跟踪下去,就能将两个人一网成擒。”。”李梦伊问:“你哪位朋友可靠吗。”万孝先笑道:“放心好了,除了皇上御前的九爪凤凰,跟踪术就数他厉害了,我相信还能再抓住他一次的,而且我相信从他那里还能钓到一条更大的鱼。”李梦伊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她听说于九的师傅就是传说中的大色魔宫无影。

    万孝先忽然嘻笑道:“听说抓住于九,李姑娘好象有什么奖励似的。”李梦伊脸一红,不知说什么好。万孝先知道玩笑开大,这才道:“其实这算兔妹妹抓到的,在下没有任何功劳,对,就是兔妹妹。”说着转身就离开了。

    回到酒楼上,只见大多客人已分成两派,在议论兔妹妹和方婉柔的棋,只有水含笑和楚梦影在较远的东边窗前闲聊。

    对弈的两位虽然都是女孩,但杀气都很重,知道下盘棋要很长时间,所以布局飞快,但这样反而在中盘形成对杀局面,兔妹妹自受江水兰十局让子棋后,棋力大增,很快方婉柔就落了下风,好在支持她的人多,七嘴八舌,竟也挽回了局面,黎红薇看了许久,说了句:“好像和棋。”其实她希望不要伤和气,徐达一直都在帮方婉柔,听到这句话,正要说什么,忽听得楼下有个高亢的声音叫:“皇上驾到。”这声音已不是那小二的,而是皇宫专门喊话的公公,声音更为响亮。徐达常遇春等人立时率众迎出。皇上竟然只带了乔守业和魏俊义及胖妞,包括那个喊话的公公共五人同往,奇怪的是胖妞来了,公主朱欣却没有来。皇上看见一干人等,还没等他们见礼,就大手一挥,稍稍有些不耐烦地道:“免礼,免礼,你们都上去吧,镜天你过来,上去,对,你们都上去。”群豪不知何故,只好先行上楼,魏俊义经过水镜天身边,在他肩膀拍了一下,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了。

    水镜天以为这是表示亲热的方式,也没在意,走到皇上身前。皇上笑笑,问:“好象你们和两位副总管都去看过他吧。”水镜天没想到皇上如此密切会关注这件事,竟派人跟踪,不知该说什么好。皇上叹了口气,道:“想杀这个人真是不容易,昨晚皇后来求情,淑妃也来求情,真让人哭笑不得(水镜天心想:皇上怎么这样说),最后太子,朱棣,朱欣都来了,搞得朕很是不安,你说放吧,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国法不张又怎生得了。”水镜天心想:皇上率兵打仗时都没有这样顽固,现在这样也不是没有道理。”还是不说话。只听皇上道:“想来想去,只有你一个人选,朕要你今天就暗地里处决了柳雪松。”水镜天心头一震,无比吃惊。他绝对想不到皇上会突然改变处决柳雪松的时间,难怪他要带魏乔二人同来,是避免他们干涉。“这件事一定要干得漂亮,最好就做成他人劫狱,在混乱中被杀死的情状,这样就没人说话了,记住,一定要干得漂亮。”水镜天心想:皇上表面上说欣赏我,可我并非他的心腹,为什么这样的事非要我去做。”他知道不能拒绝皇上的旨意,只好道:“臣尊旨。”皇上没想到他没有反对,呆了呆,点点头,示意他去。

    看着水镜天的身影消失在街尽头,皇上才快步走上楼去。

    楼上群豪和皇宫里来的人早已等侯多时,皇上心情甚好,见他们准备行礼,开口便道:“免了,免了,什么礼节都免了。”群豪其实也都不想行什么礼,都很是高兴。

    沈白云当即向皇上介绍来的各位宾客,首先是九大元老,然后南宫俊柳吟诗夫妇,方济川夫妇,长白五虎,黎红薇,还没等沈白云开口,小兔儿就脱口而出,说:“皇上叔叔,我是兔妹妹。”

    皇上笑问:“兔妹妹啊,早就听说过你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话一出口,立时就觉气氛不对,知道自己问错话了,甚感不安。其实,在来风雨楼之前,刘伯温在介绍即将前往的武林人士时,就早已告诉他千万别问小兔儿的名字或问往事,否则必出乱子,想不到一时糊涂,竟然忘了。

    正不知所措,哪料小兔儿显得十分镇定,说:“我已经有名字了,是自己想的,叫乔思恩,就是要记得娘的恩情的意思。”皇上松了口气,笑道:“好名字,好名字啊。”群豪亦赞。

    黎红薇眼睛一红,抱着小兔儿流着眼泪笑了。她猜测自己无为而治的治疗方法对小兔儿的失忆是有效的,至少她不会执著的的一提名字就要想起过去的事,。冯虎在一侧插嘴道:“叫兔妹妹习惯了,以后我们既叫你兔妹妹也可以叫你思恩,好吧。”乔思恩点点头。李梦伊也很喜欢这个名字,对水含笑道:“水姑娘,你还在那边干什么,兔妹妹有新名字了。”水含笑正和胖妞聊得高兴,闻听呼唤才转过头,才知皇上已经要召见自己了,吓了一跳,当即面带笑容,缓步走向二楼中央。

    今天的水含笑,依旧是一身明黄色的衣衫,明黄色的蝴蝶结,美丽灿烂的面容依旧是甜美的笑容,让酒楼上一片春辉,皇上内心深处忽然返起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与李梦伊楚琴心方婉柔甚至江水兰截然不一。也许他更欣赏那有甜美笑容的女孩吧,她身上的那种独特韵味也不是任何人所拥有的。

    水含笑来到皇上身边,衽侲一礼,道:“民女失礼了,请皇上恕罪。”皇上竟然还在发呆,水含笑只好将同样的话再说一遍,皇上还没有完全清醒,刘伯温和李梦伊同时推了一下皇上,刘伯温说:“皇上,你宽宏大量,不必如此。”皇上这才明白过来,一把握住水含笑双手,笑道:“水姑娘,见到你很高兴。”在场的人都不是小孩子,见皇上发呆,已经觉得失礼,现在竟然握住一个女孩子的手,都有些气愤,李梦伊赶紧说:“皇上,人家水姑娘虽被称作‘妙手玉女’,其实没什么特别的。”皇上很不好意思,这才收回手来,笑笑,挥挥手,道:“请各位英雄入座。”

    这时快到午时了,菜很快就上齐,各人依此就座,皇上自是座了主席,以下刘伯温徐达常遇春李梦伊随侧,其他位置本可以随便,但皇上却道:“来,水姑娘,和朕同座。”群豪心中都很是不满,两位将军也觉得皇上有些过分,皇上看出大家想法,笑道:“其实朕是想请水姑娘写字的,来人呀,笔墨伺候,请水姑娘就今天的盛况写首诗。”群豪出于礼仪,大多拍手称赞。刘伯温起身说道:“水姑娘和韩大侠两月后就将举行婚礼,皇上更应该送礼祝贺。”意思是提醒皇上注意自己在干些什么。皇上仍是不慌不忙,目光环视四周,笑道:“礼自是要送的,不仅水姑娘要送,将来楚家二位小姐,方姑娘结婚朕也会重礼相赠。”柳吟诗喝了一口酒,笑问:“皇上,难道你忘了李姑娘。”皇上道:“当然不会,李家有恩于朕,有功于国,梦蝶又是朕的义妹,仅是封李姑娘一个公主是不够的,可惜梦伊发誓终生不嫁,耽误了青春,倘若她愿意结婚,朕的礼更重,同时还要赏走运的附马爷。”

    这时被提到的三位姑娘都了谢,唯独李梦伊不说话,徐达很奇怪,问她为什么不道谢,李梦伊这才道:“回皇上,小妹对皇上也谈不上什么功劳,李家深受皇恩已感触惶恐,实在不敢再受大礼了。”皇上听了这话,有点诧异,问:“这话是要结婚呢,还是继续终生不嫁。”李梦伊还没来得及回话,墨已研好,纸已奉上,众人目光都集中在水含笑这边,水含笑问皇上写什么,皇上道:“写什么都可以,随便写几个字,或是诗。”

    水含笑此刻并无诗兴,想了想,喝了口茶,左手摁住宣纸左下角,另一手提起笔,立显大家风范,神清气爽,容姿焕发,手腕抖动,饱墨疾书,只见她写:“洪武二年秋,皇上召见武林群豪于风雨楼,相谈甚欢。水含笑题。”她是师承颜体,自有创新,文字若人,清新淡雅,端庄大方

    人们无不赞好,皇上笑道:“妙手玉女果然是不同凡响,看来朕得拜水姑娘为师,来,大家随意,朕得多向水姑娘讨教。”皇上找了这么个理由,水含笑还是得座在他身旁,大家都想不出任何主意来打消皇上可能产生的怪念头。皇上接着敬第二杯酒,说:“为朕拜水姑娘为师,大家请。”话音刚落,忽然匆匆忙忙跑来一个浑身是汗的人,在皇上跟前耳语了几句,皇上脸色立时变了,但转眼间就恢复了平静。群豪从李梦伊那里已得知这个慌慌张张的传话者是皇上的心腹太监蒙公公。蒙公公说完话,皇上也简短地耳语了几句,就打发他走了。酒楼上很尴尬地平静了片刻,皇上笑道:“一国之君,每天都有那么多事,都象蒙公公这样急急忙忙地,朕不得累死,亏他还是伺候过前朝皇帝的人呢,不过他可是位内家高手,大家可千万得罪他,哈哈。”他这样说,反而引起大家的怀疑,龙百川首先站起来,道:“皇上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兄弟去做。”皇上笑道:“没事,都是小事,大家继续,请,请,请。”皇上既然这样说了,大家也不好再问下去。

    酒过三旬,皇上酒意正浓,端着酒来到路不平处,敬了一杯,很奇怪地问:“怎么了,酒仙后人,喝得这么少。”路不平苦笑道:“在下和虎三侠都曾发誓,在有兔妹妹的地方,绝不敢多喝的,怕教坏了小孩子。”皇上大笑,连唤了三声:“思恩。”乔思恩跑过来,问:“皇上叔叔,什么事。”皇上第一听到有人叫他皇上叔叔,颇感有趣,笑问:“怎么你还敢喝酒吗,你一定是偷偷地喝。”乔思恩赶紧摇摇手,道:“皇上叔叔,思恩不偷偷喝酒的,思恩是个好姑娘。”皇上拉着她手走到黎红薇座前,笑道:“乔夫人,今天朕请客,就让她喝点吧。”黎红薇很是不满,道:“皇上,这不大好吧。”皇上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不给面子,倒有些意外,想是爱女之心,正要走开,黎红薇道:“思恩就敬皇上一杯吧,之后就不要再喝了。”皇上见她也能通融,笑道:“就敬在场所有人吧。”“好。”乔思恩很是高兴。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道:“水镜天大人到。”酒楼的气氛顿时更热闹了,好些人都盘算好好灌他两杯。皇上却是心下一沉,暗付:想不到他还敢回来。不多时,水镜天面带微笑,出现在酒楼上。

    皇上仍是笑着,脸上的肌肉却很僵硬,问:“来了。”水镜天道:“皇上交代的事,微臣已完成了一半,另一半已在掌控中,可说算是完成了。”皇上心道:“强词夺理。”嘴上却笑道:“好,过来喝酒吧。”水含笑过来先敬了一杯,水镜天见妹妹居然和皇上座一起,有些惊异,刚喝了五虎敬的一杯,忽然蒙公公去而复返,指着他厉声道:“水镜天,你好大的胆子,还敢回来,莫非是来谋刺皇上的。”听闻这样的指责,酒楼上立刻象炸开了锅了一样,遍地惊诧,东方诀更是一阵慌乱,手中的酒杯竟然都掉落在地;魏俊义刚喝了口酒,也一下子就吐了出来;乔守业则被酒呛到,不停地咳嗽;徐达爱惜自己的部将,一个箭步跨上,既护住水镜天,也防所谓的“谋刺”;常遇春则冲上去,抓住蒙公公衣领,举着拳头斥道:“你这死阉贼,看我们得了江山不顺眼,想要挑拨离间吗。”

    蒙公公右掌一扬,打在常遇春左手颈腕上,常遇春顿感一麻,只好避开。蒙公公趁机逼上前来,指着水镜天道:“快向皇上认罪,免你一死。”水镜天笑了一笑,道:“皇上有旨。”蒙公公一怔,习惯性地跪下,立觉不对,又站起来,怒问:“你敢胡说八道。”水镜天笑道:“皇上却是有旨,不过是针对我个人的,皇上说:‘这事要办得漂亮。’皇上说这话时,办得漂亮四字语气极重,所以我所做没错,只是公公你自己不知情而已。”蒙公公只好将征询的目光转向皇上。皇上沉声道:“蒙公公,不要到酒楼来了,先回宫侯命。”蒙公公只好尊命而行。

    待他离去,皇上见酒楼平静得可以听见心跳声,笑笑,道:“哎,就是这样了,十几年都是如此,无论在军队里,还是皇宫里,矛盾都比头发还多,幸好总得来说还是比较团结的。”群豪都表示理解。水含笑心道:“伴君如伴虎,回头劝哥辞职算了。”

    经历了刚才的事,酒楼的气氛不再如先前,过了半个时辰也就席散人空。

    待宾客们走完,皇上并没有马上询问水镜天,而是看着水含笑的字发了许久的呆,然后修书一封,交给楼下喊话的太监,命他即刻回宫交给蒙公公,然后让胖妞、徐、常、乔、魏及东方六人离开。

    于是酒楼上就只剩下皇上和水镜天两人。

    皇上喝了口茶,才漫不经心地问:“说吧,你怎么把这事干得很漂亮了。”水镜天道:“微臣到是很想知道皇上为什么早就派蒙公公去办了,怎还会让臣去干这种事。”皇上笑道:“这可不是让你作替罪羊,只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能真正成为朕有用的人。”水镜天摇摇头,表示不解,皇上知道他不会明白,接着道:“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过慈善,太讲义气,一个能替朕分忧的人是不应该有这样的缺点,所以朕让蒙公公助你杀掉他,彻底改变自己。”水镜天很诧异,问:“臣虽然长期以来都是徐将军的副将,但为徐将军重用也是近来的事,怎能成为替皇上分忧的人。”皇上道:“其实你早该统帅一支队伍了,但那正是徐将军对你的考验,你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些话不太好说,总之,你将来的地位只是在李丞相之下。”他看水镜天很惊讶,又说:“刘先生生性恬淡,朕很难留他,所以才要重用你。”水镜天知道皇上不会欺骗自己,这应是心里话,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皇上接着道:“蒙公公说你正在开狱门时,又来了两个人营救,他赶紧用军队中的密语告诉你也得到朕的密旨,蒙公公后来也是学习过这些密语的,可你居然装作没听懂,连出重招逼退蒙公公,就和那两人把他给带走了。”水镜天赶紧道:“皇上,你想,柳雪松被囚是这么秘密的事,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外边知道,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有当天当班的侍卫都没出过皇宫,已连续两天在宫中守卫了,一切都得等柳雪松被处决后。因此,有谁知道皇宫里有个死牢,又有谁敢大白天劫狱呢,微臣想有可能是皇宫里的人。”皇上恍然大悟,点点头,道:“你是想搞清这两人的身份吧。”水镜天道:“是,就在臣试着和那两人交流时,又来了两个人,他们虽都蒙着面,但一个是女的,另一个是男的,不由分说和我们打了一架,后来明白都是来救柳雪松后才住手,臣骗他们一但出事,金陵城就会封锁,只有特制的令牌才能出城,把他们暂时留在一个秘密的地方。”

    皇上哈哈大笑,道:“妙啊。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水镜天苦笑道:“皇上,那些人也不是傻的,他们也不是很相信微臣,说不会冒然出城,多半会找别的地方躲藏,至于躲什么地方,会有办法通知。”皇上问:“那个地方在哪里。”水镜天长吸了一口气,道:“那是臣的一位朋友家,若是这位包庇要犯的朋友出了事,这四个人就很难找到了。”皇上问:“这么说,你是不会让你的朋友吃半点亏了。”水镜天道:“是啊,臣并非是讲义气,只不过这位朋友是臣父母的恩人,倘出卖了他,很难再面对父母大人。”皇上笑道:“这种事,又不是真地要处罚他,假的嘛。”水镜天道:“假的也会变成真的,毕竟这位朋友是真的包庇了犯人,臣几时见过触犯了刑律人被皇上轻饶过,皇上就算有心,还有其他人都不会放过的,所以请皇上理解微臣的苦心。”皇上忍不住笑了,道:“这么说,我们是要等着,等到那四个人来找你。”水镜天点点头,道:“是啊,这就是放长线钓大鱼,臣希望借此挖出前朝在宫廷和江湖上的叛贼,让百官信服,以不辜负皇上重用的苦心。”皇上大笑,道:“好,好,好,镜天,你果然是个人才,果然不负朕所托,果然是朕将来的左傍右臂,我们快回去召集皇宫侍卫,尽快确定谁是劫牢的人。”说着起身拍拍水镜天的肩,和他一前一后出了酒楼。皇上出了酒楼大门,心中想:好厉害的水镜天,这样的谎也编得出来。比起他来,思恩撒的那些谎简直就不能比。

    随行者都在外等着,看见水镜天,魏俊义指了指自己脑门,水镜天笑了,也指指自己的脑门,心道:“皇上虽然知道我撒谎,但怎知道那四个人打起来后,我已带柳雪松迅速离开,其他的却又都是真话。”魏俊义看见水镜天手势,和乔守业都很是开心。胖妞走到水镜天身边关切地询问了一番,确定没事才放心。刘伯温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一干人等的表情,却也能猜到很多,徐常二人倒不是很在意,皇上召见什么人办什么事都不是别人揣度的,也是不应该去查问的。

    一路上,皇上谈笑风生,刘伯温说古论今,评说英雄人物,谈兴极浓,其他人都没有插嘴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