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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惹那个男人,他在养娃儿 第260章 侠义阴九

    战堡前。

    负责守卫的银甲骑士宛如绷紧的弓弦,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他们一高一矮,皆是来自大荒真武阁的血脉武士,受到阁内长老指派,才会冒死潜入夏皇朝。

    对他们来说,夏皇朝就是龙潭虎穴。

    要不是上命不可违,阁内实行血腥高压政策,他们宁愿去大荒冒险,也不愿来夏皇朝。大荒冒险,尚且有生有死。可要是在夏皇朝内身份暴露,他们绝对有死无生。

    更何况,前些日子,管事带着绝大部分武力押送六百灵童离开,前往关外“交货”。

    如今战堡内防卫十分空虚,这要是别人突袭的话,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正这样想着,他们发现战堡前的青石路上,走过来一位面目印着面目阴狠,须发皆白的老者,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黑袍的,体态臃肿的蒙面人。

    这二人显然修为不弱,即便战堡上的银甲修缓缓转动灵弩,将灵箭指向他们,也不见他们脚下有丝毫慌乱,尽显从容不迫。

    “站住!”高个银甲修士喝住老者,“干什么的?”

    “嘿嘿嘿!”老者发出了宛如夜枭啼叫一般的鬼笑,“来这里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来卖货。”

    守门银甲修士心头稍稍一松。

    自从接下守门任务后,他们算是见识到了皇朝修士的贪婪和狠毒。

    在他们眼中,这群背弃皇朝律法,掳掠孩童来换取灵石的修士,若是被丢进大荒外,转修邪法,说不定更适合一些。

    “可有凭证?”高个银甲修继续问道。

    同时,矮个银甲修提起手中大戟,一脸戒备。管事刚带着灵童离开没几天,老者还是在空档期第一个来此售卖灵童的修士,由不得他们不谨慎行事。

    老者淡然自若地拿出机关符箓,调笑道:“小娃娃,新来的吧!我来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竟然连老夫都不认识。”

    两位银甲修手不由得一抖。

    别说,他们还真上岗没几个月。

    管事每次回大荒,都会带走一批人,也会带回来一些新的银甲士。

    他们便是上次跟随管事换防过来的。

    “少他妈的废话。”高个银甲修暴躁地吼道,“老子这里认符不认人,打开它。”他们是受过训练的,否则也不会承担如此危险的任务,尽管心虚,面上却丝毫不显。

    老者眼中厉色一闪而逝,可很快,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压下心头怒火,眯眼一笑。

    随后,手指翻飞,点在机关符箓各个节点,刹那间,一份长长的名单显露在半空。

    秦铁木,生于秦家庄,七岁,玄阶灵种—铁竹,黑窟售卖,得灵石二万三千灵。

    王文远,生于后山村,八岁,玄阶灵种—狼毫笔,黑窟售卖,得灵石二万二千灵。

    海富贵,生于海家堡,六岁,地阶灵种—悲悯女妖,黑窟售卖,得灵石四万八千灵。

    赵岗,生于绿野镇,六岁,黄阶灵种—青钢重剑,黑窟售卖,得灵石六千灵。

    ......

    瞧见这份名单,银甲修才算相信了老者的身份—卖货人。

    “老东西,想不到你还挺能干!”

    高个银甲修讥讽道。

    老者嘿嘿一笑,置若罔闻。

    “你身后的是谁?”

    矮个银甲修指了指老者身后黑袍人,语气不善地问道。

    “一个打杂的傀儡。”

    这时,高个银甲修士拿出一样侦测生命波动的法器,对已然临近他们面前的黑袍人二人扫了扫,而后对着同伴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黑袍人身份。尤其当他瞧见黑袍人背后鼓鼓囊囊,衣衫还不时发出毫无规律的波动,心中就再无疑虑了。

    在他想来,这是一位背负灵童的傀儡。

    类似于驮马一类的存在。

    至此,老者的身份算是验证完毕。

    矮个银甲修士手掐灵诀,他身后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与此同时,高个修士拿出一块玉板。看向老者。

    “对了,老头儿,叫什么名字,我需要做个记录。”

    “阴九。”老者面无表情,自报家门。

    高个修士挥指如刀,在玉板上工整地刻下了阴九两个字。

    老者目不转睛地看他做完这一切,而后,脸上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对着两位银甲修士玩味一笑。

    “请问,手续走完了吗?”

    “走完了。”

    “哦!那我也要开始我的工作了。”

    工作?

    什么工作?

    你不是来卖货的吗?

    高个修士一脸莫名其妙。

    矮个修士反应迅捷,当即就意识到情况不对,他抬手举起大戟,可终究是迟了。

    要知道,耿昊是百分百的近身战修,面对几乎贴身站立的两个小菜鸡,要不是为了让他们刻下“阴九”两个字,方便日后甩锅,他早就在石门开启的刹那就捏巴死这俩货了。

    开启守藏,摇身一变,眨眼间,他就从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儿变成了一个身高足有三米的小巨人。

    而后,他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一把捏住两位银甲修士的脖颈儿,将他们提到半空。

    “清理杂碎,这便是我的工作。”

    “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敌......”高个修士还要说些什么。

    咔吧!

    一声脆响。

    耿昊捏碎了他的脖颈儿,也捏断了他要说的后半个字儿。

    ......

    城门异常,自然逃脱不了战堡内银甲修士的注意。

    只听,城头传来灵弩转动时,机括摩擦发出的嘎吱嘎吱声响,可很快,这声响就停了下来。

    因为,操控灵弩的修士愕然发现,敌人已经来到了城门下,这就很让人蛋疼了,要知道威力再凶猛的战争器械,也不会设置对自家城门轰击这一角度,抛去技术难点不说,要真是这样做了,一个误操作,很有可能会把自家城门炸开。

    这后果,谁也承担不起。

    战争器械不管用,那只能肉搏了。

    顷刻间,门后的小广场上,便集结了几十位银甲修士,另外还有十八位铁甲宗黑甲修士,无疑,能出现在这里的铁甲宗修士,俱都是郑屠父子的心腹。

    跨过城门,在瞧见这一幕后,耿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郑屠不在这里。

    他不信邪,神识反复横扫整座战堡,未找到郑屠,却发现了一间间牢狱,一间间囚室,以及一些更加恐怖的景象......

    这一刻,耿昊的心都要裂了。

    他恨不得立马抽刀斩掉这些畜生,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他要忍耐,还要从这群人中打听出那群孩子的去向。

    “尊客,不知来此,意欲何为?”一位脸上罩有繁复精美花纹的银甲修士抬手压下躁动不安地众修士,越众走出。

    “郑屠在哪里?”

    这一刻,耿昊的嗓音听上去像是被风沙磨砺过一般,充满了苦痛和哀伤。

    “郑屠是谁?”银甲人揣着明白当糊涂,“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不认识这个人。”

    眼见耿昊气势不凡,守在城门处,进退皆可,他毫无把握能留下此人。

    故而,起了息事宁人的念头。毕竟,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守秘,而不是杀人。

    “有谁能告诉我,那六百灵童被运去了哪里?”

    耿昊话音刚落,银甲人面色陡然一变。

    “落城门,速杀此人!”

    说罢,他一把撕去披挂在身上的银甲,暴露出一身铜浇铁铸的躯体,蓬勃的血气汹涌而出,眨眼间,他便变成了一只身高足有三丈的突牙狼人,而后,他亮出利爪,对着耿昊展开了凶猛扑杀,在其身后,是同样变身完成的狼人。

    特喵的!

    怪不得不干人事儿。

    原来是一群衣冠禽兽。

    耿昊心中升腾的怒火,早已引燃了他心头的暴虐。

    他根本不做闪避,提刀冲进狼群。

    ......

    一炷香后。

    耿昊大手一甩,抖落刀口血迹。

    他转身望向矗立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未曾加入战场的铁甲宗修士。

    “你们为什么不一起上?”

    “若不是被郑野那个畜生下了禁制,无法离开这座战堡,无法对银甲人动手,我他妈早就想宰了这群畜生了。”

    当头的铁甲士鬓角花白,恨恨对着一地碎肉啐了一口,满脸都是痛快神色。

    一句话,便包含了许多信息。

    在皇朝这样的大环境下,可以说,所有修士在孩童起,都经历过星火阁的教育,都受过皇朝的恩惠。

    这些修士,长大后,性情也许会变得怪异,变得自私,甚至疯癫着,会走上天怒人怨的邪修之路,可要说这群人会一起变质,集体参与到残害灵童的事件中。

    这就不合理了。

    显然,十八位修士是收到了郑屠父子的控制,才会对战堡内的恶行无动于衷。

    他们也是一群悲情人。

    耿昊沉默半晌,忽而问道:

    “你们认识钟叔吗?”

    “老钟,你见过他?”

    花甲修士诧异地望向耿昊。

    当下,耿昊便将遭遇钟叔前后发生的事告诉了这位修士。

    听罢耿昊讲述后,花甲修士长叹了一口气:“老钟有些迂腐,但人不错,可惜了。”

    耿昊无言不对。

    人不错的钟叔,是被他劈死的。

    “你要杀郑屠?”花甲修士目光审慎地对着耿昊上下打量了一番,“年轻人,永远不要低估一位真人,凭你刚刚显露的修为,可远远不是一位真人的对手,离开吧!”

    “我有底牌!”耿昊沉声说道。

    “一击必杀?”花甲修士眼眸一亮,他见识广博,知道世间是存在一些能对真人产生绝杀的法宝道具的。

    “鏖战,胜率,生死参半吧!”

    毕竟没有接触过真人,即便有血色角斗场加持,耿昊也不敢打包票。

    花甲修士凝望着耿昊,陷入了沉思。

    “对了,大叔,你知道那群孩子被送到哪里去了吗?”

    花甲修士摇头:“同真武阁交割灵童的时间地点,只有郑野一人知道。”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或许,那位来过几次,身负重剑的剑阁长老也知道。”

    随后,花甲修士便将关于此座战堡的一切都告诉了耿昊,最后,还拿出玉板,刻印了一枚重剑长老的影像递给耿昊,提醒他,以后遇到此人,一定要多加防范。

    “少年,离开吧,你还年轻,没必要意气用事,去府衙,找皇朝派来坐镇此处的城主,他们会解决一切的。”

    耿昊苦笑。

    “大叔,剑阁已然黑了,谁能保证城主安道天没有黑呢?此事,不能赌啊!”

    闻言,花甲修士沉默了。

    过往,他曾不止一次想过,最终,会是来此主持世间正义,皇朝,文宫,其他大宗......可他如何也想不到,最终来此的竟是一位年不过三十的少年修士。

    一念至此,他心中又是惭愧,又是自责。忽而,他似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转身面向肃穆而立的另外十七位铁戟士:

    “兄弟们,我们早已罪孽缠身,罪无可恕,这位小兄弟既然有心斩杀郑屠那畜生,我们助他一臂之力可好。”

    短暂的静寂无声后。

    十七位骑士眼中现出了决死的目光。

    “诺!”

    他们齐齐施展秘法碎玉诀。

    燃烧肉身,燃烧魂魄,将用此换来的威能齐齐注入了自身灵种内,眨眼间,十七位顶天立地的修士华为飞灰,原地,唯有十七柄血色小戟漂浮在半空。

    花甲修士惨然一笑,老泪横流。

    这些兄弟,陪他一起征战了两百载,妖兽群落中,他们无惧无畏,大荒中,他们纵横捭阖,没想到竟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一切,全因他轻信了郑屠那个小人。

    兄弟们,放心吧!

    很快!我就会陪你们来了。

    时间紧迫,花甲修语速很快:

    “郑屠性子狠绝,走的是灵种同肉身合二为一的路数。他身后背负的两柄短戟,虽也是法宝,不过是故意显露在外人面前的障眼法,他真正的杀招乃是堪比神兵的肉身。”

    “神识加持下,他的肉身无漏无缺,破灵败血,与之对战时,切记不要同他肉搏。”

    “否则,久战必败。”

    ……

    耿昊听的冷汗都下来了,他还打算仗着一身浑厚气血,肉搏垂死真人境小脆皮呢!

    “我会同样燃烧一切凝成一柄血戟。届时,十八柄血戟会汇聚到一处,组成一柄新血戟。我们的灵种跟郑屠同根同源,对战时,你只要寻个机会,将这枚血戟刺入郑屠肉身,便可破掉他的无缺防御,为你创造一个斩杀他的机会。”

    “前辈.....”耿昊刚欲劝说,可他发现说什么都晚了。

    花甲修士激发了碎玉诀。

    他开始燃烧。

    “您还有什么遗愿吗?”耿昊一脸萧瑟。

    “老夫征战三百载,俯仰无愧。想不到临近归墟之际,却助纣为虐,犯下了这等禽兽不如的罪孽。”花甲修士凄然一笑:“去给那些孩子一个解脱吧!然后,宰了郑屠。”

    他抬起手臂,想要指向身后的城堡,可手臂刚刚抬到一半,便如同被烧穿的木柴一般,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化为了灰烬。

    半空中。

    十八柄血色小戟静静悬立。

    晶莹,无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