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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道 第342章 办年货

    一闲下来,日子就开始漫长。

    老疙瘩经常不回来住,唐大脑袋又音信全无。

    周末,石珊偶尔会开车拉着青青和小毅过来,两个孩子渐渐习惯了这边的生活。

    看着三个人越来越融洽,我很欣慰。

    唐山[蜂门]老爷子的孙女汪玲,经常来找肖光。

    也不知道她在京城住哪儿,我说光哥你就留她住下得了,他只是笑笑不说话。

    隔个三五天,我就会和张思洋通个电话,也没什么事儿,相互调侃一会儿,有时还能吵起来。

    我发现我俩是真犯相,几天不吵相互都难受。

    过后往往都是她主动哄我,其实我也不可能真生气,逗她而已。

    快过年了,我说初四过去陪你。

    这妖精却说她要去欧洲溜达一圈,我问用不用陪你去,她说不用。

    你说气人不?

    气得我差点把手机扔了,连着一周没再打电话。

    结果又是她主动来的电话,两句软话一说,我也就忘了上次因为什么吵起来的了。

    听说周疯子和小马哥都来京城了,元旦这天,请他俩和大头、七哥来家里喝酒,我让大憨好好整了一桌。

    半夜下起了雪,我送他们出门。

    周疯子小声说:“波哥让我代他给武爷问好……”

    我笑着怼了他一下,“他怎么样?”

    “挺好的!”

    我又问:“于野判了吗?”

    “还没有,太恶劣了,死刑是一定的……”

    六辆黑色的奥迪A6,一辆陆巡出了柳荫胡同,我和肖光、大憨站在门前看着。

    大雪纷纷扬扬,又大了一岁。

    我发现周疯子的排场越来越大了,过来喝个酒,竟然来了六辆车。

    我们在热乎乎的餐厅喝了五个多小时,外面车里和一进院子的茶室里,等了十多个人!

    这些人有司机、秘书、助理、还有保镖。

    仔细想想,也不怪他们架子大,身份地位不一样了,以后围在身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网上有人说,某一天他在菜市场看到某某大企业家了,又或是看到某某大佬机场一个人拉着箱子出来如何如何,低调和普通老百姓一样……

    其实真是扯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些人忌讳的事情太多,他们非常注意安全,普通人很难靠近。

    等地位再上升到一定程度,即便是大牌记者采访,都得先搜身安检,采访的时候,旁边甚至都得站个保镖……

    2001年1月23号是除夕,提前一周开始置办年货。

    老疙瘩忙,这天,我让肖光拉着我和大憨出去采购。

    我也是想散散心。

    农贸市场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吆喝声不绝于耳。

    我称了两扇精猪排,喊大憨付账。

    他挤了过来,一头的汗,苦着脸说:“武爷,钱、钱丢了……”

    啥?

    我艹!

    这真是太岁头上动土!

    肖光也挤过来了,一脑袋的汗,嘟囔道:“谁呢?我找了半天,也看不出来……”

    他要是能看出来就怪了!

    卖肉的汉子喊:“哎——说你呢?不要我给别人了!”

    我摆了摆手,“一会儿再说……”

    人太多了,我看向大憨挤过来的方向。

    一般来说,干[趟活]的[下手]出手以后,会在第一时间把货交给身后的[换手],他会继续往前走,而不是心虚地掉头走。

    [换手]接到货后,很快就会转到[接手]身上。

    捉贼捉脏,一会儿功夫倒了好几手,别说这么多人,就算人少,都很难抓住他们。

    这事儿怪我,不应该让大憨拿钱,他这方面经验太少。

    很快,我就锁定了三个人,远处还有五个,应该都是这趟线儿的[搅手]。

    奇怪,少了个[望手]!

    又细细过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或许这种人挨人、人挤人的场子已经不需要[望手]了,全凭[下手]经验去做即可。

    也有可能。

    兜里一万多块不翼而飞,大憨郁闷毁了,“武爷,扣我工资吧!”

    “扣个屁,你离我远点儿!”

    肖光问:“找到了吗?”

    “你带大憨走……”

    如果离我太近的话,很容易被对方认出来,说完我就转过身,又开始翻动案板上的猪肉。

    卖肉的汉子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估计在骂,买不起折腾啥?

    那个[下手]随着人流过来了。

    他穿了件皱皱巴巴的蓝色棉服,看年纪约三十出头儿,一米八的身高,短发,那张油叽叽的大脸,像个憋满尿的猪吹泡。

    这也就是我,换个人,一准儿以为这货是个文化人。

    他戴了副厚如瓶底的近视镜,棉服左胸口兜里,竟然插着两管钢笔。

    这是七八十年代文化人的标配,此时出现在他身上,真是怎么瞅怎么别扭。

    眼瞅着他把半尺余长的镊子,伸进了一个大叔的羽绒大衣外兜里。

    是个[镊子把]。

    最近几年,越来越多的[下手]玩起了镊子。

    这东西和两根手指相比,技术含量太低,只要胆大心细,没几天就能学会。

    当然了,镊子也是有技术的,只不过多数都是蛮干。

    这就像傻逼和牛逼,看似只差了一个字,却差之毫厘,缪以千里。

    高手与生手之间,更是隔着一座山!

    绺窃技术千变万化,用心为上,用脑次之,用具则为下,能做到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把技术变成艺术,才是高手中的高手。

    技术高超的[镊子把]将镊子探进去以后,不等往出夹,就知道里面是毛票儿还是整票儿,大概能有多少钱,八九不离十。

    讲究的更不会都取走,起码留个打车钱,这叫有余不尽!

    凡事不做绝,以免遭到报应。

    老佛爷就常和我说:前面的路,留宽一点儿给别人走!

    这是人生的道理,遗憾现在的年轻人并不懂,他们觉得杀伐果断、快意恩仇才是真汉子!

    只有磕磕绊绊长大了,他们才会知道,什么叫人情世故......

    眼看着一沓人民币,眨眼间就被那个[下手]大胖脸夹了出来,应该有一千多块钱。

    那大叔毫无知觉,还在和老伴儿说话:

    “再看看,他家贵……”

    老伴儿说:“你就抠吧,买俩土豆从头走到尾,累不累呀!?”

    “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准受穷,你个败家老娘们懂啥呀?”

    “来儿子家过年,咱不得敞亮的嘛,抠抠搜搜让儿媳妇笑话……”

    “……”

    没想到还是老乡。

    得手后,大胖脸就把镊子缩进了袖子里,那沓钱装进了棉服外兜。

    我贴了过去。

    他往后瞅了一眼,一个干瘦的小子在往这边挤。

    这是要“换手”了。

    随着汹涌的人流挤挤碰碰,那沓钱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我下来了,随手又放回了“抠门”的老乡大叔兜里。

    瘦子[换手]贴近了大胖脸,他一只手伸进了棉服兜,要把那沓钱转给瘦子。

    紧接着,那张大胖脸就变了颜色。

    我随着他们走出了十几步,侧着身子问一旁的摊主:“大哥,有猪吹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