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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道 第577章 埋汰死我了

    出盛京时车太多,浪费了一些时间,下午三点多,我们来到苗文家小区。

    我让他们在车里等我,点了根烟,溜溜达达下了车。

    来到六月份,天气越来越热。

    树叶一动不动,蝉叫得人心烦。

    还没走到苗文家楼头,迎面过来好多狗,大大小小各种颜色,它们排成了队,大摇大摆十分嚣张,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我看到了那条流浪狗,它在最前面,一身白毛卷曲着,脏的没法看。

    看队形和站姿、位置,这个比虎子脑袋大不了多少的串儿,好像还是这些狗的首领。

    我没叫它,想看看它能不能认出我来。

    能的话,说明缘分到了,这次就带它回去,也给虎子做个伴儿。

    如果认不出来,那就算了!

    我停下了脚,看着这支高矮胖瘦参差不齐,妆容不整,也不知道去哪儿演习的队伍。

    我与它们之间的距离,至少得有二三十米。

    此时我恢复了本来相貌,这个距离就算有体味,按理说也不可能传过去吧?

    没想到的是,它明显认出了我。

    小家伙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就飞奔过来了。

    奔跑中,感觉它好像在笑,舌头都伸出了好长,甩着口水。

    我蹲了下来。

    它跑到身后,开始舔我的手背。

    我扇了两下,嫌弃道:“太他妈臭了,你真埋汰死了!”

    “汪汪!”

    它还不高兴了。

    “走,跟我回家!”我起身就走,它连忙跟上。

    才走几步,就见它停了下来,开始朝后面“汪汪”叫了起来。

    回头看,原来是那些狗都跟上来了。

    我又蹲了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地方上的大哥,不过我只能收留你一个,和小弟们告别吧!”

    走出了十几步,小狗才追上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

    阳光西斜。

    一群狗不再跟着了,它们看着我俩,或站或趴,身上毛发镀上了一层金黄。

    我朝它们挥了挥手。

    当我抱着小家伙上车以后,唐大脑袋他们都快疯了。

    我懒得搭理他们,“去化工厂原址看看!”

    唐大脑袋回身指着脏兮兮的狗问:“一百多公里,你就为了这么条癞皮狗?”

    “嗯呐,咋地呀,花你油钱了?”

    “哎呀我艹,佛爷我这暴脾气……”

    “脾气暴?那你跟着车跑吧!”

    “……”

    千山化工厂占地面积不小,蓝色铁皮围挡上写满了振奋人心的标语。

    看着这些,感觉有些讽刺,全世界的标语都没有咱们多,口号震天响,可真能做到的有多少?

    工地大门紧闭。

    我趴门缝往里看了看,里面杂草丛生,一片荒凉,远远能看到好多楼已经盖到了二层……

    刚上车,就看到过来两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

    车停下以后,开始往下抬各种摄像和录音设备,几个人围着一个女孩,忙着给她补妆。

    是电视台的。

    我说:“大猛,走吧!”

    尘埃落定,该回家了!

    萨博班飞奔在高速上,流浪狗老老实实趴在我脚下。

    副驾驶位的唐大脑袋打起了呼噜,最后排的田二壮和三胖子也在眯着。

    我歪着头,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

    这场风波起起伏伏,胸中似乎还有口气,总觉得不过瘾!

    因为每走一步,都要瞻前顾后,所有的人脉、关系、职责……统统都要考虑进去。

    我有些迷茫。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十分骨感。

    自己本是个浪荡江湖人,不知不觉间,人面、情面和场面,人生这三碗面似乎已经缺一不可。

    繁华过后才发现,原来想象中的八府巡按,旗锣开道,惩恶扬善、快意恩仇……不过故事里的事。

    现在千山市局的马玉山还没抓,还有光辉集团那些打手,以及为虎作伥的高层领导。

    接下来,千山市将迎来一场超级别的大地震!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

    老许的二弟许宏鸣走了,扔下老婆孩子未来怎么办?

    还有这十几年来,那么多被盛光辉团伙欺负过的老百姓,他们断的腿折的手,还能长回去吗?

    他们流过的血、被霸占的生意、抢走的财物……会返还给他们吗?

    我时常想,迟来的正义,还算是正义吗?

    它又为什么爱迟到?

    十几年的时间,盛光辉从一个社会底层的混子,摇身一变,成了明星企业家,社会精英!

    他不是突然间变的。

    在蜕变的过程中,为什么整座城市的人,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我甚至可以想象,社会上一定会有一大批的年轻人,把盛光辉当成偶像。

    他们觉得这才是爷们,才是人物!

    到底是社会病了,还是我们该吃药了?

    车速始终保持着一百二,就像我脑子里的天马行空,一刻都不闲着。

    忙活了这么久,自己也算有所收获,提前回京的那辆车里装满了钱,未来崔大猛他们不会为钱犯愁了。

    折腾一圈,还找到了第七把“龙子钥匙”,又有了“岭南宝爷”这么条线索。

    或许自己应该去趟广州。

    想到广州,就想起了王妙妙,也不知道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那块破碎的平安扣,我有些不敢见她。

    去之前,自己应该先找找京城的丁老怪,或许从他那儿还能打探出一点儿什么来。

    不过,想让他说真话,就得下个套儿。

    不然那老小子一句实话都没有!

    和张妖精发了一会儿短信,最后还肉麻地整了句:老婆老婆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科技真是发达了!

    两个人远隔千里,竟然能用手机你一句我一句地用文字聊天。

    想想十年前,联系一个人的话,得先打给传呼台,可只有汉显才能收到文字信息。

    再想想二十年前。

    那时想联系远方亲友,只能去邮局拍电报,因为要按字节收费,所以别说标点符号不敢用,就连文字都要简化再简化。

    什么母病危速归、人傻钱多速来……

    没办法,太贵了!

    1983年时,拍电报的价格是7分钱一个字; 到了1988年,已经涨到了一毛四一个字,封面地址一个字也得5分钱。

    想想那时候,再看看现在,真好……

    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是三胖子在开车。

    外面早就黑了。

    看了眼手表,已经是夜里十点了。

    我问到哪儿了,三胖子说过山海关了,车里冷气太足,我打了两个寒颤。

    车在北戴河服务区停了,一人来碗泡面,给流浪狗买了两根火腿肠。

    唐大脑袋秃噜着面,嘟嘟囔囔:“千里迢迢带条破狗,它能干啥?”

    “给虎子媳妇行不?”我问。

    噗——

    艾玛,埋汰死我了!

    一根弯弯曲曲的方便面,从这货鼻孔钻了出来。

    “嘎哈呀?还让不让我吃面了?”我急了。

    “哥呀,”这家伙用力一吸,又把面条吸了回去,“你没提前看看吗?”

    “看啥呀?”

    “这条傻狗,他特么是条公狗!”

    “啥?”

    噗——

    我特么也差点表演了一次方便面钻鼻孔。

    崔大猛他们仨都快笑喷了。

    我只好解释:“开玩笑呢,它这么小,就算是母的,体型相差太悬殊,虎子也看不上它呀!”

    唐大脑袋直摇脑袋,“那可不一定,你看看龙,什么癞蛤蟆、乌龟、鱼……人家老哥荤腥不忌,一个字,“干”就特么完了!”

    “……”

    上车以后,我趁着他们没注意,偷偷提起小家伙一条后腿看了看。

    奶奶的,还真是条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