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文集 第2章 三队乱葬岗

    在我们乡村，几乎每一座山，都有一块很大的地方，叫做乱葬岗。除了没有居住的地方之外，没有一座山，属于例外。

    我大伯父——文富永家对面，就有这么一个地方。它虽然离大伯父家较远，毕竟中间还有一块田园、一条大路、一片田园，但是它给人的感觉，却是不看见它则罢，一看见它，就有一种阴森恐怖，向人袭来的感觉。

    那个乱葬岗，很大，它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偏上一点儿，叫做熊家屋场，一部分偏下一点儿，叫做曾家坪。包围这两个地方的，不是没有人烟的田园，就是雕着家谱的碑坟、乱石砌成的茅坟、埋着婴儿撮箕的恐怖墓地。真是不看则罢，一看就让人想到那些不该想起的东西。而一想到那些不该想起的东西，就会让人不寒而栗。至于，曾家坪与熊家屋场，自然更是如此。

    这样的地方，不要说是伸手不见五指、满是月光的晚上，就算阳光普照、万里无云的白天，也没人敢深入其中，谁入其中，就会毛骨悚然，被吓得半死。

    抬头仰望，覆盖在上面的是海量树木的枝叶，阳光就算再强，也难反射到眼睛；小心走路，到处都是深深的野草，好像每走几步，就会惊跑野兔，吓你一大跳；要是再被细长的软藤突然绊倒，让那该死的荆棘狠狠一刺，听到猫头鹰的突然一叫，那阴森恐怖的“味道”就更浓了。更不要说，那里还有那么多的妖魔鬼怪、牛鬼蛇神。算上它们，那真与幽冥地狱无异。

    不过，就算如此恐怖的地方，也有不信那个邪的勇士。那个勇士，就是我的父亲——文少忠同志。至于，为何父亲不怕？那是由于很多年前，他都在四处学法，胜似道士，颇似巫师。七十年代，为了给幺伯伯办嫁妆，他砍树砍累了、背树累倒时，干脆就在砍柴之地睡了起来。其具体经过是：父亲把树砍倒之时，已经天黑了。不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缘故，还是妖魔作法的缘故，他早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于是乎，把心一横，干脆靠到树上，就是一歇，紧接着就是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不知不觉，他竟然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灵屋子一样漂亮的房屋，豪华的巨石城堡、精美的山神、城隍、土地等古庙，而且，还有颇似阴间阎王的黑山大魔王，及其比阳间大将军还要恐怖数十倍的魔鬼大将军，将军手下，鬼兵神将，真是不计其数。

    看到它们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就算胆子再大，也大不起来了。为了找替身，或者是为了吸人精血，增加法力，那些家伙，不可能轻而易举放自己走。就算那些妖魔鬼怪放自己走，他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毕竟这里连阳间都不是，而是另外一个世界——阴间。

    正在这时，妖魔鬼怪们，就像是看穿其心思似的，简直是高兴极了。仿佛上至魔王，中至将军，下至鬼兵，每个“变态”都会哈哈大笑、露出诡异的笑容。至于，命运颇似父亲的善鬼，那就自然是颇似“罪灵”，接受最残酷的刑法了。并且，在受刑的过程中，她们还撕心裂肺地哭泣、忍无可忍地呻吟，让人心惊胆战。只不过，这里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阴间，以至于，不管她们怎样大声呼救，都没用。即使把喉咙喊哑了，叫破了，也没有一点儿作用。

    就在这时，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却出现了，他告诉父亲，“快念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天蓬元帅，率领天兵，负责监督，钟馗元帅，率领阴兵，负责降魔，十大慈王，率领鬼神，助我还阳，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不然，误入这里的人，就真没办法还阳。就这样，念着念着，太阳一出，突然就是一个惊雷，父亲终于回到阳间了。

    不过，回到阳间以后，他两眼一睁，就已是旭日东升了。除了非常憔悴，身体虚弱之外，简直就像啥事儿都没发生一般。从此以后，他也成为村民心中的“英雄”了。只不过，奇怪的是：从那以后，不管别人怎么激励他，或激将他，他都不敢一个人，在乱葬岗过夜了。并且，只要有人提起那地方，他都有“谈虎色变”、心惊胆战的感觉，仿佛那“魔鬼的笑声”与“同伴”的哭泣、呻吟，随时都会在他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