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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王侯 第38章 半路袭杀

    这时陈王、杨仪刚刚转过头来,燕云飞坐在车上,李开在众人后面,身手最好的两人已是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来不及多想什么,从小就开弓射箭的杨洛对弓箭有本能的反应。脚下发力,一个箭步上前,挡在陈王身前,同时右手用力的推开陈王。同时,左肩一阵剧痛,这支箭带着杨洛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口中不禁闷声‘啊’的一声痛呼,右手扶到了中箭的左肩上。

    陈王、杨仪同时惊呼“杨洛”,杨洛忍痛回身,看向箭来处,口中道:“小心,我没事。”

    这时,李开、燕云飞也反应过来。燕云飞短剑出鞘,跳下马车,站在众人前面,大声呵道:“什么人,滚出来”

    李开放开马匹,手持腰刀,快步来到陈王前面,急道:“没事吧,王爷,属下失职。”

    陈王也回过神来,摆摆手,“无事,先应付眼前。快看看杨洛。杨洛,你怎么样?”

    杨洛没有回头,忍住疼痛,闷声道:“我没事,王爷、杨大哥你们先到马车旁边,那有遮挡。敌暗我明,务必小心。”

    这时又是一声弦响,又一支箭射出,直取陈王,燕云飞短剑挥动,将箭打飞,再次厉声喝道:“无胆肖小,胆大包天,出来受死。”

    灌木丛一阵晃动,几个人从中窜了出来。几人定睛看去,一共是六个人,身着青色劲装,头上、脸上都被包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模样。六人手中均手持利刃,手中的长刀寒光闪闪,其中一人一手还拿着一把劲弓,看来刚才的两箭就是他射出。一人当先,其余几人分两侧跟随,成扇形隐隐又围住几人之势。

    燕云飞短剑指地,朗声道:“你们什么人?为何半路截杀我等?朗朗乾坤之下,你们可知王法森严,不容尔等。”

    当先的蒙面人,‘嘿嘿’一阵冷笑,“我们乃是老牛背燕天王手下,今天来收几位些买路钱。扔了你们的兵刃,我们只要银子不求命.....”

    来人还想继续说下去,燕云飞已是忍耐不住,短剑指着来人,大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是哪个燕天王手下,快露出你的真面目,不然小爷剐了你。”

    匪首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人竟出口大骂,眉头暗皱,沉声道:“放下你们手中的兵刃,我们只求财不伤尔等性命。如若不然,你们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几个蒙面人出来之后杨洛就大致猜测出了来人是谁,思虑了一下,这时在后面捂着左肩开口道:“几位莫急,你们射伤了我,出了不少血,得让我先把箭拔出来包扎下伤口吧,血流多了也会死人的。”说完也没管他们答应不答应走到车边,笑着对李开道:“李大哥,你会吧?麻烦你了。”

    看的李开一愣,不由得看向陈王,陈王微微点了下头,李开走到杨洛身旁,道:“有些痛,忍着些。”说罢也不废话,把透体而出的箭镞抵在车厢上,腰刀挥动,斩断了箭杆。箭杆的颤动疼的杨洛闷哼了一声,头上见了汗。李开见状,不禁暗自点头。也没说话,转到杨洛后面,一手抓住箭杆,一手按住杨洛肩膀,猛地发力,随着箭杆的拔出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剧烈的疼痛让杨洛的身体痉挛似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全身的肌肉骤然收紧,随即又放松了身体,大口喘着粗气。离开的身前衣服被血溅红了一片,李开也不在意,伸手从怀中掏出一瓶伤药,按在伤口上,又撕下一片衣襟,帮杨洛简单包扎好。做这些的时候,杨洛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除了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身体一动没动,甚至脸上的还带着淡淡的微笑。李开也不禁心生敬意,右手拍了下杨洛另一个肩膀,感叹道:“行,好样的。”

    这下子虽然没用力,杨洛还是晃了一下身体,苦笑着道:“李大哥,你这手劲够大的。”

    李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边的陈王瞪了李开一眼,道:“杨洛,怎么样?”

    杨洛笑了笑,低声道:“王爷,我没事。胳膊还能动,没伤到筋骨。”

    李开给杨洛治伤时没吭声的蒙面人开口了,“现在放下你们的兵刃,拿出身上的钱财,我们不伤你们。”

    其实经过这一阵的缓和,杨洛几人都已经猜到了对面蒙面几人到底是谁,杨洛看向陈王和杨仪。陈王大概懂了他的意思,点了一下头。杨洛对着李开也是微微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转过身来,杨洛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不过这笑容中却带着森森寒意,略带平淡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几位口中求财,却是上来就要取我等性命,你们说的可信吗?你说呢,少馆主。”

    一句话如一道惊雷响在蒙面人耳边,震惊之下,言语也带着颤音,“少、少馆主...你在说什么?”

    杨洛没接他的话头,面带微笑接着说道:“冯少馆主,认识一下:我叫杨洛,杨家村唯一的幸存者。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不过原来是我不太敢见你,想不到今天是你不敢见我。”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少馆主,我管你是是谁,是哪里人。”

    “这样就没意思了,少馆主。现在你强我们弱,你有何必要这么鬼鬼祟祟呢?还是少馆主如今真的落魄到依靠打劫度日的境地,无言以对先祖,所以不敢显露真身?”

    话说的平淡,没有一点嘲讽的语气,可听在蒙面人耳中却是格外刺耳。这话要是从杨仪口中说出来还好,可是多年的骄傲哪容得一介小民对他冷嘲暗讽。

    一把扯下蒙脸的面巾,露出冯文阴沉又带着憔悴的脸,怒气上涌,长刀指向杨洛,大声咆哮道:“你个贱民,逃的了狗命自己还不珍惜,非要自寻死路。还有你,杨仪。不在京城好好当你的官,非要下来查这已经结案的案子,为那些贱民翻案。我镇远武馆为朝廷立过大功,受过天子嘉奖,你竟然为了一些贱民,出手对付武馆,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爹被你们害死,我娘被你们抓起来,武馆弟子尽皆被你们羁押,凭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杨仪看着有些癫狂的冯文,开口道:“冯文,你口中的贱民那是我楚国八十二条老实本分、与世无争的平民,他们到死都不认识你。你做下如此丧尽天良、惨无人道之事,竟然不知罪,还口出狂言,可谓是毫无人性。”

    “人性?哈哈哈哈....”冯文笑得有些疯狂,“杨仪,你出身名门望族,利字当头,你相信你说的话吗?现在你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样的话,不就是因为你家世显赫,不需要你再做什么,你怎知你的家族没有做过这些肮脏的勾当?成者王侯败者贼,我冯家要是成为望族,谁又能说些什么?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那个不是踩着累累的白骨。”许久的压抑一朝喷发,心底的话喷薄而出,毫不掩饰。

    杨仪面色不变,沉声道:“你说的或许对,那个家族不是击败了对手才能屹立不倒。我会努力击败我的对手,可我不会做那些下作之事,我杨仪的抱负是治国、平天下,岂是你这等人所能了解的。你等为了一己之私,贩卖人口,化作强人抢劫商队,杀人越货,欺压良善,如今更是犯下这丧尽天良恶行,天理不容、国法不容。”

    冯文阴冷一笑,咬牙切齿的说道:“看来你们什么都知道了,那今天你们谁都走不了,都给我死在这吧。上,全都杀了。”戾气充满了冯文的肺腑,面目显得格外狰狞,只有杀人、鲜血才能让怒意释放。

    说罢,便提刀直奔几人。燕云飞短剑斜指,大声道:“就怕你们这次是自投罗网,来吧。”

    冯文也不回话,当头就是一刀,刀光闪动,如匹练般,瞬息而至。冯文虽经常文人打扮,可他自幼习武,身手不弱。燕云飞身体轻转,短剑前刺,直取冯文手腕。冯文收刀平推,两人战在一处。其余几个蒙面人这时也手举长刀,直奔陈王几人扑来。燕云飞撤身移步拦再下一人,冯文大步上前,三人又打在一起。

    李开不敢怠慢,腰刀端在胸前,大喝一声,上前拦住其余四人,口中低声说道:“你们先赶车走,保护好殿下。”

    现在敌众我寡,冯文和几个蒙面人都是好手,一时间占不到什么便宜。反而对着李开的几人不与李开硬拼,他们看出来陈王是这几人的领头,试图缠住李开,空下人来对付杨洛三人。李开心中暗急,要是万一漏了个人过去伤了陈王,那他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想到此处,刀挥的更急。双方刀光闪烁,‘叮当’的碰个不停。

    杨洛虽然表现的轻松,可心里也有些发慌。旁边站的是陈王、杨仪,陈王要是有个闪失,不用说,大家一起陪葬,可这会自己肩膀受伤,手上也没有家伙,帮不上忙。陈王没有听李开的话坐车先走,反而站在那目不转睛的看着双方打斗,从他紧握的双手能看得出,此刻陈王心里并不轻松。杨仪是练过本事的,不过也就是强身健体的程度,身上也没有兵器,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两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心里紧张但并没有慌张。

    ‘嗯’,正在想办法的杨洛突然看到不远处地上的弓箭,是那个蒙面人为了打斗不碍事扔在地上的。好机会!杨洛顺手拿起了车上的木锹,眼睛紧盯着同李开打斗的几人,慢慢的向前移动脚步,看样子像是要上前帮忙。

    陈王和杨仪也是以为杨洛要上前帮忙,没有说话,这会情况紧急,多个人多份力。弓箭在那几个蒙面人身后,杨洛没有直奔弓箭,而是慢慢走向几人侧翼。蒙面人也是以为杨洛是要上前帮忙,虽然看着他年幼,手里又是拿个木锹,但这会一个疏忽就会致命,不敢怠慢。不敢让杨洛走到几人身后,随着杨洛的移动他们也是边打边退,始终能看清杨洛的动作。眼睛余光看着弓箭,十步、九步......三步,有了,杨洛突然快步上前,伸手抓起了弓箭。突然的动作吓了几人一跳,又后退了几步,但见到杨洛捡起了弓箭,这才知道上当了。

    一人有些恼羞成怒,边打边怒骂道:“还没退毛的小崽子,你拿那弓箭有屁用,一会爷爷剁了你。”说完,刀又加快了几分,看样子是出了全力了。另一边的冯文也是久战燕云飞不下,怒喝道:“你们快点。”

    杨洛没有在意他们说什么,后退了几步,左手拿住了弓。一阵剧痛传来,令杨洛微微顿了一下,不过他没有停下,右手拿起一支箭搭在弓上。忍着剧痛慢慢拉开了弓,指向同李开打斗的几人。

    几人余光看见了杨洛的动作,不免有些发慌,谁知道这个小子会不会射箭。李开也有些心慌,自己可是也在那箭指的方向。‘小子,你可稳住,别误伤了’,李开心中暗暗祈祷。

    “左”,突然,杨洛大喝一声,李开听闻下意识的向左一让。’嗡‘的一声弓弦响动,一支箭流星一般撞入一个蒙面人咽喉,蒙面人踉跄了两下身体,手捂着喉咙,口中发出‘呃、呃’两声闷哼,紧接着轰然倒地,看样子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箭给惊到了,另三个蒙面人抽刀退后,看向倒在地上的同伴,又看看杨洛,却没发出声音,看样子是吓到了。李开张着大嘴,想说话却不知说啥。陈王和杨仪也是意外的看着杨洛,这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杨仪是知道杨洛会射箭打猎的,可却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杨洛还那么冷静,射的这么好。一边的冯文心中惊恐,和同伴退后几步。燕云飞看向这边,’嘿嘿‘的笑了两声。众人反应不一,可杨洛却没有什么反应,从小到大他射过无数箭,可这是他第一次射杀人。强压下心中不适,右手又拿起一支箭搭在弓上,对面几人顿时神情紧张,盯着杨洛的弓箭。

    李开见状,哈哈大笑,腰刀挥起,直奔三人而去。三人无奈,被迫迎战,几人又打在一起。可三人始终留意着杨洛这边,暗自提防。随着杨洛手中的弓缓缓抬起,指向他们,三人更是紧张,手中不由的慢了许多。‘啊’的一声惨叫响起,李开一刀斩在了一人的胳膊上,‘啪’的一下,一条手中还握着刀的胳膊掉在地上,那人不住惨叫,连连后退。其余两人更是发慌,乱了分寸,转身就想跑。这时,杨洛的箭出手了,直直的从一人的肋骨处钻进了身体,那人顿时惨叫一声,手中长刀落地,口中吐出大口的鲜血,慢慢地倒地死去。

    剩下的一人已经吓破了胆,扔掉了手中的长刀,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饶命啊,饶命啊,都是冯文让我们做的,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情况瞬间扭转,令一边的打斗也停了下来。冯文握住手中的长刀,这会他已经是没有了主意。另一个蒙面人看了看,也扔下了手中的刀,跪在地上,却没有说话。

    冯文握刀的手也不住的颤抖,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次自己真的是自投罗网,早知道这样,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就是了,那样还能好好活下去。

    杨仪走上前来,开口道:“放下刀吧,冯文。邪不压正,古今如此。弄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们自己造的孽,怨不得别人。认罪伏法吧。”

    冯文恶毒的看向杨仪,凶狠的说道:“放下刀,我能活吗?‘嘿嘿’,成王败寇,认罪伏法?做你的梦吧。”说着话,手中长刀抬起,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谁都没想到冯文竟如此决绝,宁死也不愿伏法,这会却是来不及反应。就在这时,一支箭飞速而至,射在了冯文的胳膊上。剧烈的疼痛令冯文‘啊’的一声痛呼,手中长刀掉在地上。燕云飞上前一步,一脚踢在了冯文的退窝处,把他踢到在地。然后抓住冯文的双肩,几下子就卸掉了冯文的双肩。好像是怕冯文咬舌,又卸下了他的下巴。见他还用力的挣扎想站起来,又是一脚踩在了冯文小腿上,‘咔’的一声,小腿应声而断。这回好了,燕云飞拍拍手,功成身退。留下冯文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痛入心扉,却又说不出话,只能从嗓子发出‘啊、啊’的声音。

    走上前的杨洛差异的的看着燕云飞。燕云飞有些脸红,但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报私仇,嘿嘿一笑道:“他会武功,不安全,这下他就老实了。”

    杨洛没说话,只是带着笑容拍拍他的肩膀。站在冯文的身前,没有得意忘形,没有趾高气昂,甚至没有嘲讽,就那么平淡的看着他,平静的的说道:“冯少馆主,你说的,胜者为王败者贼。现在,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