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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王侯 第40章 新的人生

    大仇已报,可生活还要继续。杨洛打算先养好伤,再等着刘大哥她们,看他们什么时候来,继续跟着跑商。杨洛喜欢那样的生活,虽然忙碌,但是心里充实。

    这两天一直在下雨,今天乌云散去了。在屋里闷了两天的陈王带着李开、燕云飞出去闲逛去了,杨仪留在了家里。杨洛左肩有伤,这一阵算是享了福,不用做什么事。两人坐在院子里说话。

    “肩膀怎么样了?平时注意些,左胳膊尽量不用乱动。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好没伤到骨头,你也算是幸运,要不然左肩怕是要残了。”

    “我记得了,杨大哥。就是真的残了也不怕,为了救陈王残的,王爷怎么会亏待我,那样的话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杨洛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说道。

    “你啊你。”杨洛哭笑不得,指着杨洛苦笑。

    “王爷是为我的事才去的村子,我怎么能看着王爷受伤。还好当时反应快,当时也没想什么,也没时间想什么,条件反射。”杨洛低头看着自己受伤的肩膀,认真地说道。

    “不过你肩膀上怕是要留下伤疤了。”

    “这怕什么,男子汉不就应该有点伤疤吗,这话我爹说的。”

    “哈哈,说的不错。有些伤疤才是好男儿,这是军中常说的话。”

    “杨大哥是读书人,对军中事也了解?”

    “我虽是书生,不过哪个热血男儿不曾梦想持剑执戈,驰骋疆场。斩尽敌人头,挣得功与名。上可报效朝廷,下为子孙后代。”杨仪的脸上这会显得意气风发。

    “哪有那么容易啊,我爹在军中混了半辈子,落得个手脚俱残,最后还是种田谋生。”

    “哎,朝廷这些年扬文抑武之风越来越重。人人以做读书人为荣,人人都想着科考当官。有几人愿从军御敌,江南此风更是严重。风花雪月、纸醉金迷之下,还有多少男儿敢正面北方的虎狼之师。”

    “杨大哥,你可也是读书人啊,还科考高中。”

    “一种手段罢了,想做些什么就要当官,想当官就得参加科考,避不开的。将来若是我可掌权势,一定要改变当前这种情况。文武并济,才能强我楚国,继而扫平四合,重现先楚荣耀。”杨仪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说道动情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挥动着双手,神采飞扬。

    看到杨洛笑着看着他,不禁尴尬一笑,道:“见笑了,这是我心里话,没有对谁说过。你不认为我是在吹牛说大话吧?”

    杨洛仔细思考了会,认真说道:“怎么会,这是杨大哥心中夙愿,杨大哥能对我说出来,我还得感谢杨大哥的信任。凭杨大哥的本事,你所想的、要做的将来肯定会成真,我相信杨大哥。”

    “哈哈,说的好,肯定会实现。那你愿不愿意帮我?”

    “嗯,我帮你?”杨洛一脸诧异,右手指着自己的脸,纳闷的说道:“我能做什么?我就是一个升斗小民,我什么也不会啊。”

    “你头脑聪明,年龄虽小但做事稳重,又重情义,可谓是一块璞玉。有些东西不会可以学,你现在没事做,总不能去酒楼打杂或者跑去行商,那可是浪费了你的本事。你也看到了,陈王为人和善,虽无职务却总是管些不平之事。跟着王爷做事不管怎样不违本心,你还能帮助那些类似有你这样遭遇的人。想想那些孩子,要是没有王爷,那会多么悲惨。这只是上原一隅,还会有多少这样的悲惨之事没被发现。你难道就不想做些什么吗?人只有站得足够高,才能做更多的事。你就愿意一辈子就这么平淡的度过吗?.....”

    杨仪还欲继续往下说,杨洛连忙抬手阻止道:“停,杨大哥,听你说完我感觉自己好像还挺有用。我知道自己的本事,可是你知道,我一直生活在村子里,什么都不懂得,好多东西也不会,我能行?”

    杨仪笑着道:“当然行,肯定能行。你才十六岁,不会很正常,学就是了。怎么样?”

    杨洛认真思考了一会,才回答道:‘杨大哥,谢谢你看得起我,能跟着你和王爷是我的福分,可是我现在脑子挺乱的,能不能让我认真想想。你突然这么一说,我现在脑袋是一片空白,明天给你回复。”

    “当然可以,这是人生大事,好好考虑考虑。王爷还得几天才走,不急。”杨仪没有生气,笑着说道。说来也怪,他亲自开口邀请,对方还要想想。要是别人的话杨仪早就拂袖而去,可面对杨洛,杨仪总是很宽容。

    “不但是你,还有燕云飞我也希望他留下来,他身手不错,总不能荒废了一身本事。待他回来你跟他说下,看他是否愿意留下。“

    “好的杨大哥。”杨洛爽快的应下。

    等晚饭过后,杨洛同燕云飞说了杨仪的话。燕云飞有些意外,没有先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呢?有什么打算?王爷身份高贵,为人又好,在他身边做事想必不会难做。我们总不能甘愿一辈子做个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只有又了足够的实力,我们才能好好活着,活的更好,你说呢?”

    “掌握自己的命运?好好活着?”杨洛喃喃低声重复着燕云飞的话。

    “当然,我们要能做自己的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得有足够的的实力。行商很好,可是一个收税的小吏就能让你财货尽失。即使你富可敌国又怎样,一个县官就能让你倾家荡产。我自幼就勤练武艺,不敢懈怠,就是想着练就一身本事,做出一番事业。即使不能封候拜将,也不愿虚度此生。现在是个好机会,能跟在陈王身边做事。若是能混出些模样,就能做现在想而不能做的事。你我大好男儿身,总不能没有追求,虚度此生。”燕云飞的话一直不多,不过今天这话说的推心置腹,没把杨洛当做外人。哪个男儿没有封侯拜相的梦想。

    认真的听燕云飞说完,杨洛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有一身本事,能做很多事。我能做什么,打个杂还行。不过你说得对,人总得有所追求,我也想见识见识高处的风景。我想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不想如同蝼蚁一般任人踩踏,我更想好好地活着。不过这次又对刘大哥他食言了,希望他不会怪我。”

    燕云飞也是开心的笑起来,伸手拍了拍杨洛右肩膀,道:“你对你的本事一无所知,旁观者清,你真的以为谁都可以在陈王身边做事吗?杨仪大哥那么骄傲的人都看好你,相信自己。”

    燕云飞的一番话对杨洛触动很大,想到了乡亲们生活的艰难,想到了他们死的那么毫无声息。他们活的是那么的难,他们的命运自己无法掌握。杨洛想活着,好好的活着,所以听了燕云飞的话,杨洛立刻下定了决心。

    杨洛同杨仪说了他俩的决定,杨仪也是很高兴,立马带两人见了陈王。边走边嘱咐两人:“以前没有从属关系,很多事不必太在意,以后不一样了。陈王是天潢贵胄,身份高贵,所以接近王爷的人各有目的,可谓是鱼龙混杂。有些事、有些话要懂得保密,做事也要有分寸......”不停的教着两人。两人也是连连点头,牢记在心。今后不比以前,不能在那么随意了。

    陈王正坐着看书,见三人一起进来,笑着道:“怎么一起来的,有事?”

    杨洛上前一步,燕云飞紧跟在后。虽然他比杨洛年龄大些,可他不善言谈,便以杨洛为主。

    杨洛躬身道:“见过王爷,蒙王爷不弃,我和燕云飞想在王爷手下做事,跟班也好,打杂也罢,我俩都没有怨言,求王爷收留。”

    陈王笑的更加灿烂,站起身来,双手扶起两人,道:“好了,今天这礼我就受了,以后不能这样了。你们什么时候见杨仪在我面前有那么多礼。我虽被封为陈王,但无权无职,不一定能给你们什么前程,到时候你们可不要怪我哦。你们都有自己的本事,愿意帮我做事我很高兴。今天本王请客,不醉不休。”

    威远县的事还没有完全了结,不知道苏昌是要躲开巡察御史还是真的走不开,他一直没回上原府,就在威远县办公。理由就是新任县令未到,县丞又请假在家,不堪用,他理应守在这。反正上原府上下官员一堆,暂时少了他这个知府也出不了大事。在西北这片,他官职最大,说的又冠冕堂皇,也就没人再说什么。可上原府的公事也不少,有些还必须要他过目、做决定,于是每天都有快马载着官差带着公文来回奔波,叫苦不迭。

    燕云飞的事有了着落,有武馆众人的口供,免了他们的罪状,接受他们下山安顿。山寨里的人摆脱了草寇的称呼,承认他们的平民身份,并可以下山择地居住。可这个地方却是不好选择。西北土地贫瘠,没有哪个地方愿意拿出几十口人的地来接收这些人。这些人又不能让他们干别的,要放在一个地方安稳住,免得惹出乱子。反复权衡之下,知府苏昌想到了个好地方:杨家村。

    杨家村本就有八十多口人的田地,虽然地劣,但养活这些人不在话下。御史苏昌面见陈王,提了这个办法。陈王也觉得不错,村子人都没了,那又偏僻,没人去就荒芜了。陈王找来了杨洛和燕云飞,同两人说明情况。燕云飞当然同意,能从山里出来,落户威远县,还能有田地,当然是好事。杨洛没说什么,这种事哪是他能决定的。陈王能先同两人沟通,就是表示对两人的尊重。上位者用人,以利诱之为小道;以情驱之方可令人臣服。

    事情敲定,山寨的人 下山,到县衙报备,定居杨家村。燕云飞得到消息,马上就向陈王请了假,回山上接人下山了。

    杨洛去了趟刘成他们常去的客栈,特地交代了小二,刘成一到,就给自己送信。刘成帮了自己很多,自己的决定要亲口告诉他。

    接下来就是等待,燕云飞估计要几天,刘成那边要是等不到就只能留下消息了。陈王每天带杨仪去茶馆听书解闷,这么久县城都逛遍了,只有这个来消磨时间。杨洛借口有伤,每天在家。也没闲着,每天按照燕云飞教的扎扎马步,练练刀。

    过了七天,燕云飞带着一个中年汉子回来了。来人是燕云飞他爹,名燕江。身材壮硕,脸色青黄,脸上布满皱纹,表情很是严肃。这时决定几十人命运的时候,难免会心中忐忑。长发简单的扎在脑后,络腮胡子。双眼精光闪烁,身上的衣服很旧却很干净。看完了燕开,杨洛就猜想燕云飞的娘一定很美丽,不然怎么能生出他这样帅气的儿子。

    燕开是来面见陈王以表谢意,杨洛不适合在旁,待在了屋外,燕云飞也留了下来。他看着杨洛,笑着说道:“这回心里就放心了,寨子的人能过上正常人生活了。”

    杨洛也为他高兴:“就你爹来了,其他人呢。”

    “破家值万贯,寨子虽然穷,也有不少家当。这回都搬来了,再加上人、牲口,阵势有点大。爹让他们都留在城外了,衙门也不见得高兴都进来。等爹同陈王谈完了,就直接去杨家村,不在城里逗留。”

    “那现在可住不了人,房子都毁了。”

    “没事,在山上呆习惯了,现在天气又暖和,用不了几天就能收拾好。我跟爹说了,过节时候代你给乡亲们都烧些纸钱。”

    “多谢了,你有心了。那里虽然偏僻,不过也挺好的。你爹他们又会打猎,过的能不错的。”

    “怎么着也比山里强,对他们来说,现在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就是幸福。”

    “是啊,普通人生活有时就是幸福。”

    燕江同陈和杨仪王在屋里谈了一个时辰,说了什么杨洛不知道。等燕江出来时,脸上的皱纹都疏散了不少,眼神也柔和了不少。看着杨洛,点了点头,带着一丝笑意开口道:“你就是杨洛吧?云飞可是一直夸你,这次他跑出来幸亏是遇到了你,不然像他那样莽撞说不上惹上什么祸事。多谢你了。”说罢,双手抱拳施礼。

    杨洛连忙抬手拖住他的手,连声道:“燕大叔,这可使不得,您这可折煞我了。我也没做什么,是云飞大哥运气好。”

    “哈哈,狗屁的运气。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还有事,你们俩以后好好相处,虽然云飞比你大点,不过你可得多多帮他,不要让他做了什么蠢事。”

    “爹,我做了什么蠢事了?”

    “出外做事要注意分寸,多动脑子。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衙门会派人带我们过去,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必去了。既然答应王爷跟着做事,就要有些样子。不用回去告别了,免得你娘又哭。有时间就回去看看,仔细做事,别丢人。我走了。”燕开也是说做就做的性子,也不等燕云飞答话,说完就跟着一个护卫离开了院子。还有不少山寨的人等着,她不好在这久留。

    送走了燕江,燕云飞尴尬的俊脸微红,嘴里嘟嘟囔囔也不知道叨咕些什么。杨洛在一旁看的却是满脸羡慕:这就是有家、有父母温暖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