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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贼子传 第183章 鱼羹解毒

    周昏淡义正言辞的指责霞儿:

    “孟清霞,你怎可骗人家的鱼?此非正人君子所为!”

    霞儿白他一眼:

    “鱼羹本来就可以解嘛胡亚之毒,我是救这小丫头,你怎说我骗人?”

    “好,既然你这等说,那我不救了,随这丫头自生自灭吧。”

    周昏淡也不知何为嘛胡亚,当然也就不知鱼羹能否解嘛胡亚的毒,所以当时就怂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可见死不救的。”

    霞儿将露儿放到干草上:

    “那你还敢不敢说我骗人?”

    周昏淡低头垂手,气势全无:

    “不敢说了。”

    “你救人要紧,莫和我一般见识。”

    陈飞雪探了探露儿鼻息,再看看红肿的小脸。

    她一向打架如吃饭般的人,是何伤势,一眼就能看出七八分来:

    “没什么大碍,脸上红肿,可见是被人打晕。”

    “等下灌她口热汤喝,登时就醒。”

    霞儿透过窗口,瞥了眼仍在正房里虔诚念佛的无心:

    “莫不是那厮打的么?”

    陈飞雪也瞥了眼:

    “应该不会是他。”

    “你没见他刚才以为这丫头死了,慌的跟什么似的。”

    赵凝霜很快做好了鱼羹,一人一碗,分着吃了。

    为了应付周昏淡,免不了也给露儿留下两口。

    他们刚刚吃完,无心在门外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问:

    “神仙,我已是念罢了一百句佛号,我家小猪如何了?”

    霞儿将鱼羹灌入露儿嘴中,又喷了口水在她脸上。

    热羹入口,冷水泼面,当时就醒。

    她抱起露儿,打开房门:

    “阿弥陀佛啊,幸亏你有两条鱼,少一条也救不活她!”

    无心接过露儿,见果然活转,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连连鞠了七八个躬:

    “神仙,你受我一拜吧,有礼有礼。”

    “你再受我一拜吧,有礼有礼。”

    霞儿摆了摆手:

    “算的什么?救死扶伤本就是我们神仙本等。”

    “不必多礼,去吧去吧。”

    无心抱着露儿,犹自鞠躬不停。

    直退到西厢房,这才作罢。

    他将露儿放到干草上,柔声问:

    “小猪,你好些了?”

    “多亏那边有个神仙,救了你性命啊。”

    露儿捂着脸,大概因为疼,这回哭声又不一样:

    “呜呜……”

    哭了一会儿,昏昏睡去了。

    无心怕她死,一会儿喊她一回,弄得她这场觉睡的四分五裂,但好歹也算是睡了一觉。

    怪的是,睡醒之后,脸上的红肿立刻就消了。

    无心见她没事了,终于松口气:

    “小猪,你在家乖乖待着,我还要去捉鱼。”

    露儿时刻不愿放他,他走到哪,她跟到哪:

    “哥儿,我也去,我不敢一个人待在这里,我怕那坏人。”

    无心于是抱起她,又奔那条河去。

    路经东厢房,想到屋里那位小小神仙的恩情,怎能不记?

    便将露儿放到地上,拾起块碎砖,对着门框狠砸。

    那赵凝霜听到响动,慌慌跑来,看到他砸自家门框,当时脸都白了:

    “仙公爷爷呀,我这门框,乃是上好的胡桃木打造,少也值两钱银子。”

    “你这厮一石头下去,我便凭空丢了整整二十文大钱,什么是少?”

    “雪儿,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将这厮给我拿下!”

    陈飞雪愣神的功夫,无心已经在门框上砸出四五道撇。

    神仙恩情天大,四五道是不够的,还要再砸。

    陈飞雪飞起一脚,将他踢翻:

    “他奶奶的,你是讨打么!?”

    他记神仙恩情,可不惯着陈飞雪,将石头对准了她的脑袋:

    “直!我记神仙恩情,关你什么屁事?你做什么打我!?”

    神仙正好也迈步出来,先是看了看门框,又看看他手上石头,微微一笑:

    “哦,你是做下记号,记我恩情,却也不必砸我家大门啊。”

    “你看到那些树么?只那些树,便是你欠下的恩情。”

    “你每日砍一颗树来与我,就算你还我一份恩情,如何?”

    他顺着神仙手指方向看去,见脏湖北面、西厢房南面有片空地,其上乱七八糟的长了不少树木。

    想了一想,他咧开刀片嘴傻笑:

    “神仙,我晚些便砍棵大树与你,先还你今日恩情。”

    说罢,抱起露儿走了。

    等他们走远,孟清霞终于忍不住,笑将起来:

    “嘿嘿,这厮果然是个傻子,真将我当做神仙了。”

    赵凝霜不高兴,训斥她:

    “霞儿,你这败家的丫头。”

    “那些树我们留着长大成材,哪一棵不值五钱银子,你为何让他砍了?”

    孟清霞挽住她的胳膊:

    “姐儿,这些树长得歪歪扭扭,还成什么材?”

    “即便成材,也是十年后的事,我们哪里等得?”

    “如今那早秃山被毛事只部占据,是他们猎场,不许我们上山打猎、砍柴。”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了,我们总要寻些柴火过冬,不然怎么办?”

    赵凝霜竖起耳朵听了听乱林那边,一阵微风吹过,枝叶乱响。

    大概在她耳中,每条树枝、每片树叶的响法都不同,所以瞬间算出:

    “奴儿干的冬天虽然冷,又不是日日冷。”

    “不冷时,大家晒太阳取暖吧,难道从早到晚都要烧火不成?”

    “四十六棵树,就是二十三两银子,全都要砍了烧火?日子不过了么?”

    “你告诉他,不许乱砍!什么时候冷极了,我们砍一棵!余下的我不说话,谁也不许动!”

    两个丫头、一个小厮都知她心性,一根草尚且是宝贝,何况四十六棵树。

    况她又是长姐,一向管顾众人衣食,所以哪个也不敢驳她,乖乖随她回屋。

    她从北面干草中取出些碎布、针线,穿针引线罢了,开始缝合碎布。

    缝到一半,几片碎布已经俨然有了布袋模样。

    她又将些干草塞到其中,继续缝合。

    待缝完了,又加些碎布到周围。

    很快,一个活灵活现、惟妙惟肖的布袋小狗便被她缝了出来。

    她将小狗交给霞儿:

    “霞儿,你和奴儿去街上便卖这只布偶,就便再寻些布和线回来。”

    “布也不要好布,线也不用好线,我们哪有钱买它。”

    “那绸缎庄王掌柜家,时常将些碎布、乱线丢弃不要,你们可守在他家门口。”

    “见他丢时,赶紧抢了来,休被街上那些野人、罪囚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