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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妜宁元重 第4章 他国重生

    嘉定二十六年夏,大皇子弈澜奉嘉定皇帝之命出巡上邕十三州。在上邕,弈澜体察民情,除奸恶,扶疾苦,老百姓对其赞不绝口。嘉定二七年春,弈澜回京,嘉定皇帝龙心大悦,在宫中设宴宴请群臣。一则为大皇子接风洗尘,二则已多年没有设宫宴,君臣在一起共话家常又未尝不是昭示着沧戈君臣和睦,国运昌隆。

    按照沧戈规矩,若是在宫中设宴,除了四品以上的官员必须入席之外,其正室夫人以及嫡系子女也必须得一同赴宴。这是沧戈早有的规矩,为家国不可分割之义。

    眼看着大皇子回京之日愈发地近了,宫中为了这次国宴不出纰漏,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而宫外四品以上官员的内府的忙碌程度丝毫不逊与皇宫,那些正室夫人和嫡出小姐们都忙着怎样穿着打扮方能在国宴上不逊于众人。他们一操心起这些来了,各大绸缎、首饰、裁缝铺子更是忙得连数钱的时间都没有了。

    然而在一品大员宁元重的府中,却有一位嫡出小姐对此事并不热衷。

    宁府有一处院落名为拂悠院,先前是宁元重结发妻子顾氏的所居之所。十四年前,顾氏产下宁孤抒后不久就因病故去。偌大的宁府一时间就没有了当家主母,宁元重不久后就把精明强干的侧室高氏给扶了正。自打后来宁孤抒的同胞哥哥宁韬络自请镇守边关而去后,拂悠院只有宁孤抒一人居住。虽说她是嫡出小姐,但两年前外祖父一族覆灭,她虽躲开了风波但身份已经大不如从前,照顾她起居的下人只有顾氏的陪嫁蕙氏一人。蕙氏在宁府多年,府中除了那些主子们,都称她为蕙姑。

    拂悠院中种着不少幽篁,蕙姑手中捧着一些衣物首饰,已经站在幽篁下对宁孤抒好言劝说了许久。

    宁孤抒握着一卷旧书倚着石椅,脸上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蕙姑一直在她耳边叨念着,她倒是能充耳不闻,一心只读杂书。

    “小姐,听我一句劝,对此事上上心吧,来试试这些衣服首饰可还合身。”

    宁孤抒瞥了一眼蕙姑手中捧着的衣物首饰,然后收回目光,说出来的话也是慢慢悠悠:“蕙姑姑,这些都是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母亲走得早,这些东西都留着让我做个念想吧。至于宫宴,宁府已经有一个另一个嫡出小姐去撑场子了,想来我不去也没有什么要紧的。”

    “小姐!”蕙姑看到她这副不思进取的模样忍不住拔高了调子,“你怎么时时刻刻都灭自己威风,那个高氏出身卑贱,哪里就配去宫宴,她的女儿更是上不得台面。你看看你这些年,什么都不为自己争取,每年分到你手里的东西都还比不上三小姐的,她可是个庶出小姐!而你呢,非但不计较,反而说自己不喜欢那些本该你得到的东西,而喜欢简单朴素的。我将来如何有脸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夫人……”

    蕙姑越说越激动,还想搬出顾氏来的时候,手中的东西一下子被宁孤抒抢了过去。

    “好了好了,不就是去吃顿饭么,有什么大不了,我去就是了。”这话自然是出自宁孤抒之口,不同于往常那种慢慢悠悠没有什么生气的调子,而是一种明亮的,欢快的语气。

    蕙姑却是愣了愣神,手上的姿势没有变,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而宁孤抒亦是怔了怔,随即恢复了一贯的慢悠悠:“蕙姑姑,我有些累了,想进屋歇会,等我醒来后再说这个事吧。”说完,便抱着衣服往屋内走去,步子比平时稍快了些许,但是别的与往常无异。蕙姑放下心来,才确定刚才是自己多想了。想到此处,刚刚放下去的一颗心又揪了起来,真的是越老越不中用了,那以后等她老得一点用都没有了,这样性子的小姐岂不是要任由那个高氏鱼肉?

    宁孤抒回了房间后马上将门锁住:“你怎么突然跑出来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在有外人时跑出来么?”

    另一个声音略带着点委屈:“我实在是受不了蕙姑姑的念叨了,如果不承了这个件事情,我还不得被她唠叨死。我说你也是,不就是去宫里吃顿饭么,拧巴个什么劲儿?”

    前后两句话都出自宁孤抒之口,要是这两句话语调都一样,不知情的旁人还以为是宁孤抒在自言自语。

    宁孤抒慢慢走到床边,躺上去,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我近来越发地疲倦,身上时常没有什么力气,赴宴要深夜才能回府,怕我自己撑不住失了颜面。况且高氏本就不喜欢我,惹了她生气,我自己到觉得没什么,只是又怕蕙姑姑跟着我受委屈。所以,一会我睡醒后就告诉蕙姑姑,我还是不要去了。”

    “别啊,算我求你了,去吧去吧,我在你这个壳子里好几年了,竟然都基本上在你这个小院子里打转,宁府我可是一次都没出去过。这次宫宴上应该能见到不少公子才俊,也不知道你们沧戈有没有我们梵晏的男子长得好……”

    还没有唠叨完,随着宁孤抒的入睡,嘴巴也老老实实地闭上了,而那个聒噪的魂魄也知道自己不再能发出任何声音来,郁闷之极的她只想捶床沿。当床沿发出一声闷响之后,那个魂魄在一瞬间的诧异中也由惊转喜。随即,她继续在空中挥舞手臂,晃动双腿,扭动腰肢,这样折腾了几下子,宁孤抒在床上呈现出一副扭曲的麻花状。这根麻花一直不停地扭啊扭的,越扭越亢奋。

    她已经进入这个壳子十年之久,最初她只是活在一片漆黑和死寂之中,感受不到这身体以外的一切。后来又慢慢地能借助这个身体看到、听到、触摸得到外界,也知道了自己挤在了别人的身体里,两个魂魄共用着一副身躯。这个过程及其地漫长,直到前两天,她才可以在宁孤抒醒着的时候操纵这副躯体,但时间只有一小会,且间隔极其的长。照理说,一刻前,她才操纵过了这副躯体,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是不可能再一次操纵这幅躯壳的。解释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个:现在她可以在宁孤抒睡着的时候长时间地操纵这幅躯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