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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如 第26章 不明不白

    紧接着,陆枋又继续说道:“可是你们知道吗?为了能够匹配这个位置,我需要付出比你们多百倍的努力。所以我每天都要不停的上课学习,然后想尽办法的去提升我自己的能力,以达到一个可以适配的程度,但这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就好比我们有一天要去到一个陌生的岗位,不管那个岗位在不在你的能力范围内,你也都需要时间去加倍的努力学习,因为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人群会带给你不同的体验,因为只有这样才会使自己变得更好。”。

    付清知道陆枋说的是什么,“其实我们都想过要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拽下来,但我不想因此丢掉这份工作,我相信大家也都不想。但我们害怕的是你与何总的关系,虽然他时常不在公司上班,但你的出现让他在那个办公室待的时间近乎超过了上半年总体加起来的时间,所以我们几乎都认为你会因为这个孩子而成为我们的老板娘,进而谁也不敢得罪你。”。

    陆枋笑了笑,继续说:“那你们可想太多了,我并没有说过他与这俩孩子有任何关系,也并没有想过要依靠这两个孩子从这里得到什么。我只是想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在这里换取一份让我们三个人都能活下去的报酬而已”。

    付清这时终于听清了陆枋在说什么,惊讶地说道:“三个?你怀的双胞胎啊?”。

    陆枋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说:“好了,你去忙你自己的工作吧,我这儿还有份文件没看完呢!”。

    付清惊讶的表情一直挂在脸上,他赞叹地对陆枋竖了个大拇指,然后说了一句‘恭喜!’,便走了出去。他想陆枋没有挑明里面的关系,或许只是想保全刘经理的面子,毕竟整个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刘经理喜欢何总三年了,但何总从来没为她开过后门。陆枋一来就坐上了这个位置。付清走出陆枋办公室,回到自己工位上,坐在一旁的小组长见他一脸沉重的样子,就笑道:“又被骂啦?每次从那个女人办公室里出来都是这一副凝重的表情!”。

    付清今日不再像以往一样沉寂,仍由她们去搬弄是非,而是反驳道:“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之前我确实对她心生不满,但今日,她坐在那个位置上,我心服口服!”。

    大家见付清那崇拜陆枋的模样,顿时哄堂大笑,取笑着他,还问他陆枋是不是许给了他多少好处,让他突然改变了对陆枋的态度。付清没有再回答,也没有替陆枋解释,因为他觉得,能不能收服这一众‘妖孽’,得看陆枋自己的本事了!众人见她不再回话,也只好无趣作罢!

    下班时,陆枋如往常乘电梯下行,准备打车去见柯乐凡。但今日,陆枋刚走出公司,穿过人群,远远地,她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那辆令她眼熟的吉普车,以及车里坐着的那位熟悉的人。不巧的是,此时他的副座上坐着的正是那位几个月前曾在医院见过一面的女子。那女子一头微卷的褐色中长发,中分的卷发修饰过的一张精致的瓜子脸上,化着温柔的橘粉系妆容,穿着一身粉红色背心连衣裙。待陆枋靠近后,才又瞧见她那洁白的皮肤,一双小巧滑嫩的双手,正交叉叠放在她的大腿缝隙处,裙子未遮住的膝盖此刻正被阳光反射到令她感觉有些许的刺眼。走到车旁时,何子儒看见了陆枋,就叫她上车。然而陆枋看了看副座的女士,微笑着冲她点头问好,随后又弯腰低头看了看车里的何子儒说:“不必了,我要去另一个地方,你们先走吧”。

    今日的何子儒同她往常见到的那人也截然不同。今日的他,一身正装黑色西装,梳了大背头,还喷了发胶,脸型也明显修饰打扮过,看上去好像更加帅气了几分;右手腕上戴着一块见陆枋时从未戴过的Rolex手表,英文字母如此醒目,以至于她一看便认了出来。

    何子儒见陆枋第一次拒绝了他,只微微皱了皱眉便回了两个字,“好吧。”,然后便启动车子消失在了车流中。

    陆枋见何子儒并没有挽留,心里虽有几分失落感,但也很快地调整了过来。她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与他的差距在哪里,说不清怀的是谁的孩子,也没有成为很优秀的外科医生,更没有多么富可敌国的强大背景台。于他而言,目前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打工者而已。随后她一招手,便有一辆空的的士车停在了她面前,是啊,这才是适合她的位置!

    陆枋今日先去了一家花店,随后才去看柯乐凡。其实,她是有意绕一段路后再去医院的。正好,柯乐凡说她很喜欢那日送她的向日葵,于是她今日特地去花店买了一束。周末的医院里,患者与家属会相对减少许多,所以她觉得,如果跟护士们交流一下,是不是可以将向日葵放在柯乐凡的房间里。只是,特地绕了一圈再去医院的陆枋,没想到何子儒会待那么久。

    陆枋一下电梯,刚走到科室走廊,便不巧地同何子儒的目光对齐。她想转身走开但觉为时已晚,无可奈何下,只好硬着头皮走到无菌病房窗户前。何子儒身旁那位女士对于再次见到陆枋,表现的很热情,“原来你要去的另一个地方是花店啊,早知道就和我们一起呀!我们刚刚也去了花店才过来的,好巧!我们买的也是向日葵!”。

    陆枋听了后有些惊讶地看了看那女士身旁的何子儒,却没见他手里有花束。她明明记得柯乐凡说她只跟陆枋一个人说过自己喜欢向日葵这件事。

    那女士知道陆枋在找何子儒手里的向日葵,便转身指了指护士站说:“在那儿!护理子儒妹妹的护士正在配药室呢!她说待会儿消了毒再拿进去。”。

    陆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那束花。它们那么艳丽地开在白色大理石砖上,显得多么刺眼啊!是啊!此刻的她显得是多么的刺眼啊!

    病房内的柯乐凡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此刻正用幽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何子儒,然后又看了看他身旁的那位女士。而何子儒此时那双冰冷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陆枋身上。陆枋被他看得脸颊微红,就尴尬地转过头去看柯乐凡。只有那位女士,好奇又无措的眼神看看柯乐凡又看看何子儒,再顺着何子儒的视线看向陆枋。

    陆枋此刻只觉自己脸上似乎像烙铁一样滚烫了,实在忍不住了就说道:“那个,你们聊,我先走了。”,随后便转身将向日葵放在护士站,并让她们代为转交给柯乐凡。然后在笔记本上写下‘我有事先走了!’的字样,置于玻璃窗前,便悻悻地护着肚子朝电梯方向走去。柯乐凡想挽留,但她无能为力!

    陆枋快步走出了医院大门,门口正好停放着一辆出租车。她暗自庆幸这师傅真乃神将也!却突然感觉左侧胳膊被人用力地往后一拽,她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重心稍微发生了一点点偏差,就感觉整个人都要栽倒下去。幸好身后那人拉了她一把,扶腰将她稳住了,她抬头一看,那熟悉的脸,陌生的大背头,依旧带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着:“你跑什么,为了赶车连孩子都不顾了?我不在你就是这么坐车的?”。

    何子儒或许认为陆枋是为了赶出租车才走那么快的,却不知她为了避开那尴尬的场景,走的有多狼狈。陆枋站定后,又看见紧跟在何子儒身后那位女士正朝着她俩走来,便躲开何子儒放在她腰上的手,右手护着肚子远离他一步说着:“没有,你不拽我那一下我都不会摔倒!我先走了,你们也回去吧!”。

    何子儒见陆枋突然地与他生疏起来,心里莫名有股不悦浮起,便说道:“你自己能做出什么好菜来?能给孩子吃吗?”。

    陆枋听见何子儒看不起自己的言语,一皱眉,生气地回答着:“你管那么多!管好你自己的人就好了。”,然后转身就走了。这一次,何子儒没有再拉住她了。

    出租车停在了路放居住的小区大门口,陆枋付了路费,一下车就在门口的小吃店里打包了一份莲藕排骨汤、一份西红柿炒鸡蛋,一份米饭回家吃。何子儒不在的日子里,陆枋试着自己做过一顿饭,但除去颜色不说,又咸又甜的糊辣椒炒糊肉片,炸到焦黑的干煸土豆丝,电饭锅里硬的塞牙的夹心饭,以及一碗白水煮青菜。陆枋自己也就觉得难以下咽,只好重新给自己下一碗面条。然后每次想吃大菜了,她就在小区门口的小吃馆里,让里面的大叔大妈们给她做点吃的。只要告诉他们不加香料,以及孕妇不能吃的食物就好。如此往复地过了那么几个月后,大叔大妈们就时常会照顾照顾她,每次点菜时他们都会给她多加几块肉,就怕她吃不饱耽误孩子健康成长。

    在那一个月后,陆枋终于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唯一一次在公司里见到了何子儒。以往的例会,何子儒总是单独同林总经理沟通交流,从不露面。但这一次,他好不容易出现在公司里,却感觉到公司的氛围有点奇怪。大家似乎都在刻意地躲避同陆枋交流。于是,何子儒将陆枋单独叫到了办公室,并询问她为何几个月过去还做不到让人信服?

    陆枋实在觉得委屈,正想将这几个月的事情和盘托出,只听何子儒先开口说:“我说过,如果你不能让自己留下,那你就走人!一个公司如果没办法团结一致,那我留下你的目的是什么?”。何子儒这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数落,陆枋实在想不开。

    “如果,你觉得我能力不行,你当初就不该招我!是!很感谢你帮了我,但我也不是塑料制品,那么易折!如果我告诉你,我将毫不留情地一拳打掉你一直以来的信仰,那你是否会立即寻找另一个信仰并依靠此继续活下去?”。陆枋生气了,她觉得付清虽然看不懂,但起码他作为管理者应该要知道自己没有去说明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这么长时间的放任员工们不管,就是你的处世之道?”,何子儒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他们每一个人应该都知道,在最近处理的的文件上有何不同之处。我又为何会经常熬夜加班的去处理这些事情。但即使这样,即使他们知道那份文件是由我批注的,他们仍然会选择相信扎根在他们脑子里的刘经理。那你觉得我说出来了大家就会信服吗?一个人都不愿意面对真正的自己,别人要怎么帮助他们面对!靠打碎这个梦去织另一个梦?”,陆枋不是个会在职场做忍气吞声的事的人。其实,她处理过的文件与刘经理的不同之处,在于她是单独将有问题的地方在文件里标注出来;并且还会随后附上日期,不管是电子还是手写。而刘经理是口头命令,她不会去做那么繁琐的事情,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陆枋是个会衡量一件事是否会在明确表示之后得到解决,才会说出来的人,“如果是这样,那说出这件事的人不管是你还是我,他们都会选择支持那个说出真相的人,而并不在意真相本身,那又有何意义?”。

    何子儒被陆枋这一段话怼到哑口无言。他其实知道陆枋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他只是气不过那日她在医院门口对自己的态度,故而想一解那日之气。可他自己并不明白。

    陆枋见何子儒不说话,生气地转过身,并拉开他办公室的大门大步走了出去。此刻正在门口趴着的那堆人一见陆枋走出来,竟一溜烟儿地跑了个无影无踪!而陆枋此时正在气头上,根本无视于这些小细节了!她走进办公室,将抽屉里的工作牌拿出来放在电脑桌上,然后背上自己的挎包就走出了办公室。众人见陆枋气冲冲的模样,都面面相觑着,难怪突然接到通知让大家在何总办公室门口等着。只不过不一会儿,便听见屋里俩人的争吵声,众人一听这才明白,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但就是谁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