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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如 第59章 深夜的“明灯”

    云桉浑噩的状态将无神的双眼抬起,他顺着那牵着自己的手往上望去。认出了这个从小就一直牵着他往前走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李钰,“哥。”。

    云桉停了下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一个不讨喜的人。母亲不喜欢我,父亲也不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连我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所以她们都不喜欢我。我是不是挺无能的?”。

    “不,你很好,很优秀!你是我和你嫂子的骄傲!以前是,以后也会一直是!父亲没有不喜欢你,他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你而已!”,云景城转身看着云桉,又继续说道:“一切都会过去的。这个世界上本就有许多的无奈,而每个人都要在自己的选择里坚强的活着。只是有的事一旦发生了就无法挽回了,我们都无法改变,就将她忘了吧!你去过你自己的人生!哥哥一定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李钰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云景城拦了下来,三人就这样并肩走在昏暗的黄色马路上,不发一言地。

    “那你帮帮我好不好,让她不要嫁给那个姓赵的。哥你帮帮我好不好。”,云桉一声哭腔,突然抓住云景城的双手,请求他帮帮自己。

    “你醒醒好不好!她即便不嫁给赵立清也不会嫁给你的!”,李钰忍不住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一个女人的清白被毁了,她又要怎么去面对自己最爱的人。你出现在她面前的每一瞬间都像是呼在她脸上的巴掌!即使你并不在意,可王静的父亲又怎会同意,他是那么的好面子,不可能让王静坦白自己被玷污的事的。而王静到死也不会承认这是个错误!”。

    云桉听着李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深深的捅进他的心窝里。他便蹲在大街上,痛苦地哀嚎着。身旁的俩人谁也没再说话了......

    “哥。你拿的什么啊?静姨跟你说什么啦?”,宋时轩手里的苹果早已啃食完,只剩一个核。可他没扔,而是找了一张干净的卫生纸平铺在茶几上,将自己吃剩的苹果核在卫生纸上立着。听见有人下楼的动静他就关上了正在游戏进行中的手机,目光随着云炀的身影开始移动。

    “明早拿去警局。”,云炀将手里的资料一甩,丢到了宋时轩怀里,并走出了别墅。

    “这什么啊?哎......哥!等等我!”,宋时轩满怀好奇正想打开袋子瞧一瞧,却见云炀迈着步子离开了这间屋子,就立即穿上鞋追了出去。

    “哥。你跟静姨说啥了?”,宋时轩还在坚持不懈地追问云炀。

    “你下个月到公司来报到。”,云炀依旧不理会宋时轩的好奇心。

    宋时轩顿感不悦,可又觉得逃脱不掉。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提出异议,只好闭嘴默默地跟在云炀身后。

    云炀突然转身,宋时轩一时不察,重重的与他撞了个满怀后,倒退两步,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云炀与他个子差不多,两人只是左右胸口相互撞击了一下。云炀这时开口道:“你明天去把陆枋接上,一起去警局吧!”。

    宋时轩不解:“陆姐姐也要去吗?不是把资料交给警方就好了吗?”。

    “或许有些事,她想亲自从周婷的口中知道吧。”,云炀沉思了片刻,才回答他。

    俩人终于坐上回程的车,此时宋时轩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他一边开车一边偷瞄云炀。云炀却只是靠在窗边,望着车窗外那无尽的黑,以及车灯打在路边草木上的微弱柔光。赵立清的事早就该做个了结了,他等了太久了。

    回到城中心,宋时轩实在忍不住,就将车靠边停下,然后让云炀自己开回去,他要觅食去了。他知道,云炀一回到家准是倒头就睡不会再吃东西的。可他不行啊,他还在长身体,不吃不行啊!

    云炀也不在意宋时轩将他扔在半路,毕竟开车这种小事,对他来说并不困难。而他这时也确实感觉到了胃部的抗议声,但宋时轩早已溜没了人影,只好自己去找一家夜间餐厅,解决饱腹问题。他将车停在了路边一处可以停车的地段,然后独自一人沿着街边行走,无意间,他走到了一间书吧前——‘木语’书吧。名字挺雅气,但不知会不会有餐食提供。毕竟方圆几里只有这家店还开着灯。

    云炀也顾不上那么多,只管朝屋里走去。吧台上无一人守候,云炀见状就绕过吧台往里走。屋子右侧有许多小饰品摆放着,他却突然被一个小饰品吸引住了。一个精心雕刻的木制小娃娃,是个小男孩儿,他头戴草帽,身穿棕色背带裤,米白色的t恤,呈坐立状,而在他身旁还趴着一只小兔子。他在想如果把这个礼物送给小南,他会不会喜欢。

    突然,云炀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先生可是要给孩子买礼物?”。女人靠近云炀,礼貌微笑着,试探的眼神,继续解释着:“这是我老公自己刻的,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礼物了,原本也是想送给他自己的孩子的......”,女人说话间顿了顿,又继续说:“先生可喜欢?”。

    云炀转过身,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一头长发,温柔的脸庞,霎时间,他以为自己看见的是陆枋。她一身白色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淡蓝色外套。褐色围裙挂在胸前,围裙上满是颜料,想必是位画师。身形与陆枋极为相似。

    云炀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女人见云炀似乎对这个娃娃挺感兴趣,就继续说着:“我和我老公是二婚。他和他前妻有个儿子,上个月他儿子过生,他就想刻一个木雕给他;但这个礼物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他本来想扔掉,我给捡起来了。这个娃娃放在店子里,一直无人问津,我还正想着要不要收起来,当作纪念品呢!”,女人看着娃娃,脸上挂满了不舍。

    云炀其实并没有多喜爱这个娃娃,只是他觉得这个木偶雕刻得跟小南有些许相像,才没忍住拿在手里仔细琢磨了一番。他没有回应女人的话,只是抬头环顾了四周,见书架上的书已经全部被收了起来,他以为是要准备打烊了,就问女人:“你是要打烊了吗?”。

    女人见他不理会自己说的话,以为他并不在意这个娃娃背后的故事,些许失落浮现在脸上,但这种表情转瞬即逝。女人抬起头回答着云炀:“是要闭店了。我们准备把店盘出去了,正在收拾东西呢!”。

    云炀看了看这个店子里的装饰,都还不错。有读书的地方,有画画的地方,还有专门贩卖文具的区域。布置还算不错,怎么会闭店呢?他转身道:“不好意思,你们店提供餐食吗?”。

    女人被云炀突然的问话逗笑了,这个人思维还真是活跃,一会儿一个想法,倒是有趣,“有倒是有,不过我们目前只有面条了。因为别的已经都归整好了。”。

    云炀将手里的娃娃递给女人,“可以给我煮碗面条吗?这个娃娃既然对你老公来说意义非凡,就不该卖掉。”。

    女人愣了一愣,然后轻笑一声。随即她就进到吧台左边的餐食区为云炀煮面条去了,并顺手将自己手中的娃娃放在了吧台上。

    云炀独自在书吧里逛着。他看着地上放着的一排排数不清的箱子,箱子里堆满了各类书籍,每一本都整洁干净,像是刚擦拭过的一尘不染的样子;看来是极度爱书的人才能做到,连边边角角都是工工整整的。他绕了一圈,刚好走到了画画区。正巧,一幅三人肖像画独自伫立在区域正中心,是一个三口之家的全家福,但是用丙烯颜料画出来的。云炀站在那幅画前注视了它许久,直到女人放大声音告诉他面条已做好,他才回过神来。书吧的餐食与阅读区是分开的,所以云炀需要回到吧台,从另一侧进到餐食区。其实分隔开了挺好的,这样才能避免串味儿,影响读书的客人阅书的心情。

    云炀嗯了一声便走了过去。他坐在那碗鸡蛋面面前,大口大口地享用着。女人则是又回到书吧大厅里,继续存放她未整理完工的书籍。

    不一会儿,云炀就吃完了一整碗面。他走到吧台前,告诉女人自己要结账并询问她多少钱,女人却说,“不收钱了。先生是这个店子里最后一位客人,就当是最后的告别吧,以后我们有缘再见!”。

    女人说完便低头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可云炀当然不会吃白食,他走到女人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为什么不开了呢?”。或许是云炀在女人的身上看到了陆枋的影子,才使得他想要多停留片刻吧。

    女人见云炀并不打算离开,而她正好自己一个人整理这些东西,也缺少个伴儿,想着就当聊聊天吧,便同他聊了起来。原来,女人的丈夫在俩人领证后一年突然反悔,说他离不开自己的孩子,又想和前妻复婚,便又同女人办了离婚。那男人想要将自己在这家书店的股份转让给他的前妻,女人不同意,男人就说要抽走资金。

    女人一站一蹲了许久,感觉到腰部有酸胀感,就停下手里的动作,也在云炀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她的一举一动间都是那么的优雅,完全不像一个常年干活儿的人。女人又继续对云炀解释着:这间书吧是她同她老公一起开设的,如今她老公离开了他,必然会将他投在这里的资金抽走。可本就营业时间不长的店子,就这一套装修都花了不少钱。本儿都还没挣回来,他又要抽走一半的资金。她已经再没有多余的钱能投进来了,所以只好将店子盘出去,自己再另谋去处。

    云炀听了女人的话,思考了片刻,便起身离开。走出门店后,他就拨通了陆枋的电话。而陆枋早已将孩子哄睡后,这时正独自在客厅里处理着咖啡店的事宜。因为何子儒那个家伙,竟生闷气不帮她打理店子,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远在他乡的陆枋;要知道那间咖啡店还有三分之一是属于他的,他也全然不顾,一股脑地都扔给陆枋,给陆枋忙的半夜都无法入睡。

    “喂!干嘛!”,陆枋已忙到两眼发黑了,此时正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云炀倒撞了正着!

    云炀差点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电话那端的声音与往常他所听到的声音大相径庭。转念一想,又或是自己搅扰了她的清梦,她才如此气愤,就卑微地放低声音道:“那个......你想不想在这边开设一个书吧?我记得你开了一家咖啡店,那开书吧应该问题不大吧?”。

    陆枋正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人敢跟她提咖啡店的事儿,“开什么书吧!你给我开吗?”。

    “我给你开。”,云炀果断地回答陆枋的话。

    陆枋停顿了一下,他是不是没听懂,自己方才的语气并不是友善问候。一时被噎到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云炀紧接着又说:“我刚才吃了别人一碗面,没付钱。”。陆枋没听明白他的话。云炀又继续说:“我想盘下她的店,但我不会开书吧,所以只好问你要不要。”。

    陆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她想自己是不是疯了,出现幻觉了:他因为吃了人家的面没付钱,要盘下人家的店子?店子还要给自己?她正想着自己明天要不要去寺庙里拜一拜财神爷,云炀又说道:“你在听吗?”。

    “啊......听到了,不要。”,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陆枋才不要,她不要来自于云炀的任何馈赠。

    云炀没有再说话,挂掉电话后,他也径直回到了自己的车里,并驾着车一路往家里赶——他累了。

    第二天,宋时轩一大早便打电话将陆枋吵醒,完全不顾昨夜熬了大通宵的她刚睡下不到一个小时。陆枋挂了电话,挣扎着起了床,洗漱的间隙都觉得她自己是快要睡着的状态。

    陆爸看见陆枋一脸疲惫的面容,担心她太过劳累,就关心道:“今天就别出门了,回去睡觉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去做,再把身体弄垮了怎么办。”,说着就要将刚擦好防晒的陆枋拉进卧室。

    陆枋见状,立即醒了醒自己的状态,微笑对着陆爸说:“爸,放心吧,我没事儿!您帮我照顾照顾两个孩子,我今天不能带他们去游乐场玩儿了,告诉他们改天去哈。”。说着陆枋就换了鞋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