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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如 第90章 牵挂不是牵绊

    何子儒取出几张纸盒里的纸巾,把桌上方才被陆枋弄撒的咖啡都擦拭干净,才开口说道:“二位长辈好!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和陆枋的关系,但她这几年独自生活,已是受尽了委屈;你们今日这样跑来要求她,恐怕有点强人所难。我也不希望再有人来打扰到她,干扰她的生活,所以请你们回去吧!不要再来了!”。何子儒一向只维护自己在意的人,对于陆枋不待见的人,他亦不待见。

    “你又是谁啊?”。李钰不解道。

    “你就是姓何那小子吧!你要知道,她生的可是我们云家的孩子,跟你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这么做,是不是越界了?”。云景城看了一眼眼前的何子儒;他早就调查过了,陆枋身边出现的那个男人,以及她这几年的生活,都与他眼前这个小子有关。

    “呵~叔叔可真会说笑!孩子姓陆不姓云,陆枋的名字前面也未曾冠上云氏二字,你们同她才是没有半点关系。要说越界,您觉得你们又是处在什么样的立场来跟我说这番话?”。何子儒和颜悦色地说着,云氏夫妇反倒被呛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哼!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见到。不管用什么方法!”。云景城冷哼一声,再也没有了刚才对待陆枋那副温和又诚挚的模样。

    “叔叔!这里可不是云氏的地盘,动她,我劝你们还是先斟酌斟酌。否则,无论要花多大的代价,你们都别想从这里全身而退!更别妄想霸王硬上弓这样的事!只要有我在的一天,陆枋就有做她自己主的权利。”。何子儒云淡风轻地说着这一番话,看似毫无重量,却给足了陆枋安全。

    “是嘛?那就拭目以待了。我倒好奇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守住她,守住那两个孩子了。”。说完,云氏夫妇俩人就悻悻地离开了何子儒的咖啡馆。

    如此,坐在房间里的便只剩下何子儒一人,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没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呆呆地望着陆枋喝过的那杯咖啡,以及杯沿上粘着的那淡淡的口红唇印。直到店员进来收拾杯子时,他才缓过神,也黯然失色地离开了。

    这些事,何子儒从未向陆枋有所提及。好在后来,云景城也没敢有什么出格的小动作,只是偶尔会出现在陆枋小区的门口;估计是找人摸清了陆枋的住处。门口的保安经过何子儒的警告,也从未给予他们放行。

    不知过了多久,俩人再次找到陆枋,想要同她谈一谈时,几人才又聚在一起。考虑到何子儒同陆枋的关系,云景城便不想再去他的咖啡馆;但陆枋执意只在何子儒的咖啡馆里商量,否则她不会去。云景城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再次出现在咖啡馆内。只是这一次,何子儒临时有事在身,并未在店子里。

    “说吧!你想让我们怎么做。只要你让我们见见孩子。”。云景城率先开口道。

    “该是你们说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恐怕不只是想见我的孩子这么简单吧!如果想把他们从我身边带走,你们就不用说了。”。陆枋这一次也不再拐弯抹角。

    “我们能给予他们更好的生活环境。毕竟是我们云家的骨肉,我不可能让他们就这么漂流在外的。”,李钰趾高气扬的态度,好似这一切就理所应当是那般模样。

    “那就请你们回去吧!要他们离开我,除非我死。还有,当年的事情,我并不是毫无证据,该留的我都留下了。做为一个医生,我更知道什么是证据的重要性。你们如果不想毁了你们的儿子,就别再来打扰我了。要么就此打住,要么我回去闹个天翻地覆。你们云家和赵立清之间做那些勾当,别以为谁都不知道。不要总以为世界上有什么不透风的墙,我不是小白菜,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蠢钝不堪。事已至此,就当我们从未见过,彼此不要再打扰了。”。陆枋不再藏着掖着,将她知道的都尽数道了出来,包括周婷弟弟的事情;而她拿出自己最后的底牌,其目的就是想保住自己的孩子。

    至于她自己的仇恨,比起孩子们的健康快乐,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当初在那种不堪回首的情况与云炀重逢,已经让她几乎快要窒息,这种伤痛是无论用什么代价都无法抹去的。如今,唯一让她觉得还能撑下去的,是她与孩子们之间纯洁的情感,是这不曾被玷污过的情感。而她与云炀之间,再也不能是那干净的清泉了;被水晕染浑浊的墨水怎么能从清水里被提取出来呢,难道沉淀之后清水就不是被污染过的水了吗?

    凌晨四点半,整个世界还是漆黑一片。云炀突然从梦中惊醒,他一转头就看见了身旁躺着的陆枋。睡梦中的陆枋面容很是恬静温柔,她笔直地躺着,月光撒在她的侧脸,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那般,让人觉得美好。云炀一直看着熟睡的陆枋,眼中满是眷恋和不舍,他想抱抱她,可是就连这样短短的距离他都跨不过去。不知道这样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他想为她安排好所有的后路,让她可以一直安稳的生活下去。他望着她,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着,直到月光褪去,她的脸逐渐由明到暗,再由暗变明。突然,陆枋眼皮开始晃动,有了苏醒的迹象,而云炀仍旧深情地凝望着她。直到陆枋睁开双眼,坐起身,才发现,云炀那双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眼神。

    “你......多久醒的?”。陆枋被云炀盯的有些害羞,感觉脸颊有些微发烫。

    “很久了吧。也看了很久。”。被问起后,云炀才默默地将侧躺的身体躺平,闭上了轻度发胀的双眼。后面那句话他说的极为小声,陆枋也根本没听见。

    “今天感觉好点吗?”。陆枋将陪护床收拾整洁后,去洗漱了一番,才回来关心一下云炀的状况。可是云炀似乎又重新睡了过去,沉默了许久未搭话。

    八点半左右,医生们来查房了,但陆枋正好下楼去买早点,故不在病房内。房间里,医生们查看了云炀的状况,病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随着腹痛的次数开始逐渐增加,他的黄疸也时不时地总是出现,这副原本健硕的身身子也变得愈加瘦弱,骨瘦如柴此时大约也不足以形容他的状态了吧!纷纷摇了头!

    在云炀的再三要求下,医生们同意了让他出院;因为就他目前的状况,住院治疗的必要性已然没有了。云炀也不想在冰冷的病房里度过他最后的日子,趁着自己还有能够短暂行动的能力,他想回家了。

    买好早点,陆枋回到病房时,随之一名护士送来了医生的出院证明,并告知她直接去办理出院手续即可。陆枋还不明所以,困惑的脸庞看向了云炀,并拉住护士的手,带着怀疑的语气问她:“他可以出院了吗?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合出院吧?”。

    护士尴尬地一笑,又不敢多言;毕竟云炀交代过不要对陆枋说太多。只好勉强回答道:“嗯,医生开了出院证明,你直接去办手续就好了。”。然后走出房门,叹了口气,摇摇头,无奈地离开了。

    陆枋拿着出院证明,看着纸张上诊断那一栏,一排排并列的疾病名称,心中一股说不出的酸楚。她走到云炀病床前,只问了他一句话,“你想出去走走吗?”。

    云炀微笑着点点头,陆枋便嘱咐他等等自己,然后就下了楼。不一会儿,陆枋再次出现的时候,云炀已经起身自己换好了常服,正坐在床沿整理着自己的衣物。看见陆枋回来后,他才放下手中已叠好的衣服,并递给了陆枋,满脸都在表达着:“放心吧,我没事儿!”。

    陆枋看见云炀这般模样,顿了半晌,便二话不说上前接过了他依旧双手悬空撑着的衣服,放进了行李包中。随后两人便一齐乘电梯下楼。

    中途走廊上,陆枋和云炀俩人一起并肩走着。突然,靠近护士站的急救病房里传来了阵阵哀嚎声。云炀突然站定,仔细观察着声音的来源处;那是一对老年夫妇,而哭泣的正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他的老伴儿正躺在急救病床山一动不动地,身上还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嘴里的插管还没有拔下,却只见心电监测仪上那一根根笔直的红线。老爷爷哭的很伤心,站在他的身旁有两名医生、两名护士。医生手上戴着米黄色橡胶手套,尽管戴着口罩,但还是能透过房门感觉到几人无声的沉默里传出的哀伤。望着这样的场景,陆枋顿时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她侧过脸在自己的肩膀处擦掉了眼泪,然后拉住了云炀的手,说:“走吧!我们回家。”。

    一路上,云炀始终保持着沉默。他一副痴呆的模样,一直被陆枋牵着走;直到走出一楼住院大厅,直到坐上出租车,直到回到家,他一直是那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家中俩孩子今日正在学堂里。有陆爸陆妈照看着,俩人倒是不用操心孩子们的生活问题。保姆阿姨每天都会来云炀家里打扫;今日,见陆枋和云炀俩人双双回到家,虽然很是惊喜,但见两人失落的模样,也略知一二,就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冲陆枋微微点头示好,然后就继续手中的活儿。

    陆枋放下手中的行李包,搀扶着云炀上了楼。如今的他,多走一段路程就会觉得心累气短。楼梯那段路尽管不长,但还是耗费了他许多体力。回到房间,云炀悠悠地坐到卧室的落地窗前。陆枋想下楼将行李包中的衣物拿出来重新再消毒清洗一遍;可刚一转身,就被云炀伸手拉了回去;随之而来的就是云炀紧紧的拥抱。他的双手环在陆枋纤细的腰身上,将头埋在陆枋的肩颈处,忍了许久的悲伤情绪,这时一下爆发了出来。云炀无声地哭泣着,而陆枋只能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后脑勺;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极了委屈的孩子一般。

    陆枋下楼时,阿姨已经将所有的屋子都收拾干净了;正准备问陆枋晚饭吃什么,陆枋倒先开口说着:“阿姨,帮我们煮点儿粥吧!随便炒一份小菜就好,我也没什么胃口。”。阿姨回着好,然后转身便开始淘米择菜了。

    陆枋重又回到云炀卧室里。这时的他已不再是刚才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而是重新整理好思绪,换上了一副晴朗的笑脸。陆枋见状,知道他在硬撑,但却没有更好的话能够让彼此都得到宽慰。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陆枋的直觉,那吵闹声中必定以宋时轩为主;毕竟,除了他没有人能做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陆枋起身穿好衣物,洗漱打扮一番后,一下楼,果不其然,宋时轩那张娃娃脸赫然出现在她面前。他那春风满面的笑容覆盖在那张依旧看上去稚嫩的脸上,倒让人觉得世界依旧还是那么美好!

    “你倒是每天都活力满满的。今日来这么早,是又有什么事要麻烦你哥了?”。陆枋喜欢安静的环境,偏偏每次碰见宋时轩,就仿佛他自带扩音喇叭一般,吵闹个不停。

    “嫂子!你怎么好像不愿见到我似的,真让人伤心。”,宋时轩还是那副油嘴滑舌的面孔,爱对着她和云炀两个人撒娇。好在他也只能用在这俩人身上,省去了祸害别人的机会。

    陆枋白了他一眼,无语凝噎,便到厨房为云炀热牛奶去了。

    今日要去陆家接小南小希回来,陆枋早早地起来收拾了一番。临放假的最后一天,学校一般会放的早一点;毕竟学生大军同打工军团一旦一起流动起来,少不得得交通瘫痪一段时间。陆枋也快半个月未见到孩子了,正好今日接上孩子,拉上陆爸陆妈一家人一齐聚聚。“我待会儿去接小南小希,你在家陪陪你哥吧。他心情不太好,我说不上话,你劝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