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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元末种粮食 第两百九十章 兵发杭州

    次日清晨,沈家献宝的事传遍全城。

    沈万三那两座神石的事,很多人都听过,得知沈家要将此宝献给楚王,都觉得很正常。

    倒是蔡家和卞家都觉得奇怪,他们也多次给楚王献宝,却都被拒绝,莫非是献的宝物不够好吗?

    到了巳时中旬,又传来了新消息,楚王要在王府举办‘神石大会’,显然对这宝贝非常满意。

    有资格参会的除了文武官员外,一些有声望的名士、富商、大儒也受到了邀请。

    午时正,众人到齐,随着张阳泉一声令下,四名亲卫将神石抬了进来,放在了大堂正中心。

    众人一双双眼睛都盯在神石上,只可惜神石用红帛盖住了,看不清庐山真面目。

    沈千千离席而起,走到神石旁边,从袖中取出一根玉如意,道:“大王,财神爷还需您亲自来请!”

    张阳泉点点头,起身来到神石前,接过玉如意,将神石上的红帛挑开了。

    围观人群瞧见神石后,齐齐发出一声惊叹,显然都被神石的外形所震撼。

    张阳泉忽然道:“在我们老家,财神要举一举,才能显灵,谁能替本王举起这尊财神?”

    众人听了,都是一愣,相互间窃窃私语。

    蔡员外低声朝儿子道:“你听说过这种习俗吗?”

    蔡恒小声道:“并未听说,不过大王似乎并非扬州人,也许习俗与我们不同!”

    便在这时,常遇春和王大几乎同时起身,齐声道:“末将愿举!”

    张阳泉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道:“好像是常将军先开口,那就让常将军替本王举起来吧!”

    众人又是一阵低声议论,这神人一看就非常重,举起来要多大力气?每个人都露出看好戏的表情。

    只有王大闷闷不乐的坐了回去,低声嘀咕道:“明明是我先开口。”

    常遇春走到神石跟前,先围着神石转了一圈,然后撸起袖子,双手拖住神石底部,大吼一声。

    “哈!”

    然而神石只是晃了晃,却并没有被举起来。

    王大腾的站了起来,眼中闪过热切的光芒。

    他自觉力气比常遇春大,如果常遇春举不起来,他却举起来了,此事传扬出去,他的名声必定噌噌地涨!

    眼瞧着常遇春还在使劲,一张脸憋的通红,他赶忙道:“常将军,别勉强啊,小心受伤!”

    俞通海用肩膀碰了一下卞元亨,低声道:“卞兄,他若是举不起来,你可以去试试!”

    卞元亨笑道:“常将军气力和我差不多,他若举不起来,我估计也举不起来。”

    俞通海正要再说,忽听常遇春又吼了一声,终于将财神石像举了起来。

    众人齐声喝彩:“好!”

    “砰”的一声,常遇春将神石放了回去,气喘吁吁地朝张阳泉拱手道:“大王,末、末将幸不辱命!”

    张阳泉暗暗好笑,想不到常遇春这么一个粗犷之人,演技竟如此精湛,拍了拍他肩膀。

    “辛苦了!”

    王大赶忙道:“大王,我也能举起来!”

    张阳泉一摆手道:“财神爷举一次是请,举两次是送,不必再举了!”

    王大心中受到暴击,扬名立万的机会就这么错过了!

    大会继续进行。

    沈千千将神人的来历说了,张阳泉亲自祭拜,然后将财神石像请到了后宅,至此,大会结束。

    在张阳泉暗中授意之下,常遇春举神人的消息如浪潮一般,迅速在全城席卷。

    谣言应运而生。

    有人说常遇春举石像时,神人忽然显灵,还和楚王说了话。

    还有人说常遇春一开始举不起神人,后来身上闪过一阵金光,化身为武曲星君,才将财神石像举起。

    当消息传到杭州时,谣言越传越离谱,甚至还有一个版本,说神像飞到空中,变得比楚王府还大,差点砸毁楚王府。

    常遇春变成十丈高的金甲神人,与财神石像大战三百回合,总算制服了神像!

    达识帖木儿当然不会相信这些离谱的谣言,他在江都有密探,知道常遇春确实举起了神像。

    其实就算没有密探,他也相信,因为他自己就有一块同样的武财神石像。

    那石像不到四百斤,他手下的大力士都能举起来,江都第一猛将自然也能举起来。

    他现在关心的不是常遇春能否举起神像,而是这件事本身。

    三日之前,灵隐寺的和尚过来告密,说杨通贯已经暗中与江都军勾结,还提供了一封双方勾结的密信。

    信中说杨通贯已经被杨维桢说服,暗中投靠了江都军。

    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保护杨维桢,杨通贯才把杨维桢抓起来。

    达识一开始并不信。

    然而信中还说,双方已经约好,只要江都那边有财神神像被举起来的消息传来,杨通贯这边就立刻动手。

    楚王希望杨通贯擒贼先擒王,所以让杨通贯以举神石石像为借口,来拜访达识。

    趁着举石像之时,骤然动手,杀死达识,然后一举控制达识的兵马,将杭州城献给江都军。

    如今举神像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和信中所写一模一样。

    当然,这也可能是江都军伪造的信。

    然而,如果杨通贯真按照信中所说,要过来举神石石像,那么就彻底证明了信的真实性!

    这也不奇怪,据说当初在马棚湾时,张阳泉就非常赏识杨通贯,还饶了他一命,如今江都军势大,此人投靠过去也顺理成章。

    达识设身处地的考虑过,如果他是杨通贯,一定也会背叛,所以心中已经相信了那封信的真实性。

    现在是白日,大堂中却点着一盏油灯,达识静静站在灯火前,伸出一根手指,在火焰上往返挪动。

    忽然,一名黑甲将领来到大堂,沉声道:“相爷,杨通贯来了!”

    达识深吸一口气,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消失了,从袖中取出那封告密信,慢慢挪到火焰上方。

    “嗤”的一声,信纸瞬间被点燃。

    “按照计划安排下去吧。此人悍勇,只要一进庭院,立刻动手,不必跟他有任何废话!”

    黑甲将领拱手道:“是!”

    信纸很快燃烬,达识慢慢走回主位坐下。

    屋外忽然响起隐隐的兵刃声,随即一阵急风吹了进来,那盏烛火“呼”地一声,灭了。

    达识心中一紧,站起身,慢慢走到门口。

    但听盔甲声响,一名披甲士兵从远处奔来,正是他的亲兵队长。

    达识见他满身鲜血,忙问:“得手了吗?”

    亲兵队长脸色苍白,道:“杨贼实在凶悍,被他杀出了行省,佛家闾将军也被他所杀!”

    达识变色道:“你们五百人,竟杀不了他一人?”

    亲兵队长苦笑道:“他带了十几名随从,全都是勇猛之士!”

    达识怒斥道:“没用的废物,你们……”

    突然,远处又奔来一名亲卫,喜道:“相爷,行省附近忽然冲出一群武僧,都是灵隐寺的和尚,将杨通贯给围住了!我们的人也趁机将他随从全部杀死,已将此贼团团包围,他逃不了了!”

    达识哈哈一笑:“好极了,灵隐寺的和尚果然忠义!”正要出去瞧瞧,忽见一群官员迎面而来。

    “左相阁下,外面是什么情况!到底出什么事了!”为首官员是行台御史大夫,普化帖木儿。

    达识将杨通贯要造反的事说了。

    普化帖木儿皱眉道:“这会不会是江都军的反间计?”

    达识冷哼道:“如果真是反间计,杨通贯怎会和信中说的一样,直奔我府邸?”

    普化默然半晌,苦笑道:“杀了杨通贯,咱们如何抵御江都军?”

    达识道:“不杀此贼,你我的人头都会被他送给张阳泉!”

    普化深吸一口气,道:“眼下局面,需得尽快控制住杨通贯兵马!”

    达识微笑道:“你不必担心,我早已布置妥当,派人去接收杨通贯的部队,只要杨贼一死,就不会有阻碍!”

    ……

    杨通贯单膝跪在地上,紧紧握着一杆长枪。

    这杆枪自然不是他那杆黑铁枪,他怎么也想不到来趟丞相府,竟会被围杀!

    好不容易逃出了丞相府,灵隐寺的和尚竟然又围住了他,欲置他于死地!

    杨通贯紧紧盯着身前一名雄壮的和尚,若非此人,他还能逃出包围。

    那和尚正是智海,他的右臂正在滴血,刚才杨通贯一番困兽之斗,他也受了伤。

    杨通贯深吸一口气,嘶声道:“是达识指使你们来杀我的?”

    智海哼了一声,道:“你占了我们寺庙,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通贯还要再开口,达识手下一名姓席的将领叫道:“左相有令,别跟他废话,智海大师,请速速取下此人人头,去向左相交差!”

    智海翻了翻眼皮,道:“他都快咽气了,伱们自己不会动手吗?非要让我们出家人动手?”

    席将军哼了一声,朝手下命令道:“大家一起动手,杀了杨贼!”举起钢刀,朝杨通贯冲了过去。

    就在钢刀快落在杨通贯脑门时,后者向旁边一挪,血光飙起,这一刀砍在他右肩膀上。

    杨通贯嘶吼一声,左手奋起一枪,刺向对方咽喉。

    席将军想要抽出钢刀,却发现杨通贯右手反手将刀压在肩膀上,钢刀竟拔不出来。

    他急忙向旁边一闪。

    幸好杨通贯力竭之下,枪势不快,只刺中了他肩膀。

    席将军又惊又怒,一脚蹬飞杨通贯。

    杨通贯落地后,一群亲卫纷纷持刀砍了过去,乱刀将他砍死。

    席将军过去割下杨通贯的人头,便去向达识复命,并不理会智海和尚。

    智海冷笑一声,也带着众武僧离开了丞相府,径自返回灵隐山脚一排民舍。

    杨通贯一死,灵隐山上的士兵很可能与达识的兵马大打出手。

    为了不受到波及,慈照方丈早就带着全寺僧人下山躲起来了。

    智海刚带着众和尚进入一间民舍,便见如通正等候在院子里。

    “师弟,杨通贯死了没有?”如通问。

    智海呵呵一笑,道:“被乱刀砍死了,他奶奶的,那帮子官兵真靠不住,要不是我带人守在外面,差点让他跑了!”

    如通这才注意到智海受了伤,忙问:“你伤的如何?”

    智海摆手道:“一点皮外伤。不过那厮确实厉害,如果单对单,死的应该是我。对了,杨维桢救出来了吗?”

    如通笑道:“救出来了,正在里面和师傅说话。”

    智海哈哈一笑:“那就好,我去睡一下,养足了精神,等江都军杀过来时,咱再大干他一场!”

    当天夜里,杨通贯身死的消息便传遍了杭州城。

    一时之间,城中大户纷纷坐着马车相互奔走,打听此事详情。

    次日清晨,行省南墙上发出公告,说杨通贯勾结江都军,已经伏诛,还说杨维桢也与江都军勾结,全城通缉,有敢私藏者,与其同罪。

    公告内容很快传遍全城。

    杭州上层权贵们群相动容。

    没有人怀疑杨通贯勾结江都军有假,如今这局面,谁都想勾结江都军。

    他们想的是,杨通贯是有名的善战勇猛之人,连他都勾结了江都军,说明杭州城确实守不住了。

    如今杨通贯被杀,达识帖木儿更不可能守住杭州,于是每个人都开始给自己找后路。

    一些提前去江都活动过的人,更是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那些动手慢的人,只好去找那些已经活动过的人送礼,赔笑脸。

    杭州城的大街上,百姓们都躲在家中,大街上只剩下那些奔走串联的权贵马车。

    从空中俯瞰,这些马车就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

    乌云笼罩,风雨欲来,整座杭州城仿佛被阴霾所笼罩。

    ……

    三日后,江都,城北大营。

    现在是晚上,帐内灯火明亮,众将的眼睛却比灯火更亮,五品以上的武将共有十七人,在大帐中站成了两列。

    张阳泉很少在城北大营召集众人,然而只要集议地点定在此处,便意味着有重大的战事!

    眼下时局,重大的战事只可能是杭州之战,所以众将一个个精神抖擞,都希望能在此战中立功!

    山猪和徐百升这两个官职最高的武将都在前线,所以站在左右首位的分别是李二和方远。

    除武将之外,帐内还有一名文官。

    刘伯温。

    众人都一言不发,大帐内,只能听到火盆上的炭火发出噼啪声。

    忽然,一阵脚步声忽然在帐外响起。

    每个人都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张阳泉身穿一身白色亮银甲,大步走了进来。

    他走到案前站定,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终于打破了帐内的沉默。

    “我知道你们最近都很奇怪,为何打下集庆后,咱们不顺势攻打杭州!为此,还千方百计的四处打听原因!”

    常遇春、赵德胜、王大、猴子等人相互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张阳泉缓缓道:“现在你们想必都知道原因了,这是刘先生的计策,目的就是先拔了杭州的牙齿,杀死杨通贯!”

    王大赶忙道:“大王,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兵打杭州了?”

    张阳泉点点头,道:“杨通贯已死,城中也有咱们的内应,决战时机已经到来!刘先生,这次作战部署,由你来安排!”

    刘伯温应诺一声,走到张阳泉身边,朝众将看了过去。

    “这次咱们的目标不仅是杭州,同时也是台州的方国珍!拿下杭州只是第一步,要在方国珍反应过来之前,突袭台州,才算全胜!”

    方远哈哈一笑,道:“不愧是刘先生!若是能在方国珍反应过来之前,突袭台州,一定能大败方国珍!”

    “大家请看地图!”

    刘伯温走到地图跟前,朗声道:“这次动用的兵力,正是之前三路南伐的主力!”

    “山元帅那支五万人马以水军为主,走嘉兴路,攻打杭州东面!”

    “王副帅、候副帅、耿副帅的三万人马走湖州路,攻打杭州北面!”

    “徐元帅打下集庆后,已有十万兵力,他可以兵分两路,走建德路,分别攻打杭州西面和南面!”

    李二疑惑道:“刘先生,这不都是攻打杭州吗?”

    刘伯温伸出一根手指,道:“所以咱们只有一天时间,一天之内,必须拿下杭州城,然后再兵分水路两军,直奔台州!”

    说完他朝张阳泉一拱手,道:“大王,臣说完了。”

    张阳泉一手叉腰,一手按着剑柄,道:“刘先生的这番布置,你们可有异议?”

    众将齐声道:“无异议!”

    张阳泉道:“很好,接下来是具体四路将领的分配,东路和西路由山元帅、徐元帅负责。北路还是由王、候、耿三位将军统领,至于南路统帅。”

    目光在众将之间扫了一圈,最后停在赵德胜身上。

    “赵将军,南路可能是敌人突围的方向,你有信心全歼敌人吗?”

    赵德胜大喜,大声道:“末将愿立军令状,若是放走一个敌人,末将提头来见!”

    张阳泉点了点头,最近赵德胜一直没有升职,所以他觉得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如今看他反应,显然这个选择没有做错。

    除了方远留守大营外,剩下的十六名将领也都调到四支人马之中,作战时间、内应配合的时间也一一商议妥当。

    军事集议开完后,外面天色已黑。

    众将离开军营后,各自回家。

    现在是十二月十五,出兵时间定在十二月二十。

    这代表着众将都无法陪家人过年,所以他们都想趁着明日出发之前,与家人告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