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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贫家小可怜,我将全村带旺了 第572章 平反

    四更天的苏相府灯火通明。

    暖阁内的鎏金炭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苏秉阒脸上的寒霜。

    他盯着跪在地上的亲卫统领,手中的羊脂玉镇纸 “哐当” 砸在檀木桌上,翡翠笔洗摔得粉碎:“你说什么?城隍庙烧了?杜诜拿着圣旨封了现场?”

    亲卫额头磕在青砖上,声音抖如筛糠:“是…… 火势太大,原本李大人已经带人来了,没想到杜诜与大理寺张恪带着圣旨来了,所以……”

    “东西呢?”

    “东西……东西还有十几箱未来得及装运,发现起火时人已经进不去了……”

    “废物!”

    苏秉阒早已沉不住气,一脚踹翻中央的赤铜暖炉,猩红炭火落在进贡的波斯地毯上灼出黑洞,发出难闻的焦味。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几百人都抵不过一个赵氏子,要你们做什么用!”

    幕僚躬身上前,“相爷息怒,未转移的兵器不多,明日朝上不如称是替边军暂存的废旧甲胄。”

    “废旧甲胄?”

    苏秉阒冷笑,眼神如尖刀一般刺了过去,“杜诜那老匹夫能让你糊弄?”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又骤然沙哑,手指死死抠住桌沿,指节泛白如骨,“还有那账册…… 一旦被翻出来……”

    他猛地看向窗外,东华门方向的灯笼已亮起,摇曳的红光映在他脸上,宛如索命的鬼火。

    喉结上下滚动数次,他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心下第一次泛起寒意 。

    二十年了,他从未如此恐惧过。

    金銮殿檐角的铜钟撞响,声波穿透层层宫墙,惊起檐下朱漆廊柱上的宿鸟。

    殿内三百六十盏羊角宫灯次第点亮,照得金砖地面光可鉴人,文武百官按品阶分列丹陛两侧。

    众人面色凝重,连呼吸声都似被殿顶盘龙藻井吸走,只余下仪仗官 “肃静” 的唱喏在梁间回荡。

    不过四十的官家,轻倚在九龙金漆御座上,明黄帷帐垂落至膝,掩去半张面容,“昨夜城隍庙失火,诸卿可有耳闻?”

    阶下苏秉阒的肩背不易察觉地一颤。

    只见官家面不改色,扫过杜诜手中的火漆木匣,又落回苏秉阒身上,“苏相监管京畿,可知火势如何?

    苏秉阒出列叩首,一脸正色道:“回陛下,臣昨夜得知已着开封府尹李默前往处置,幸未伤及百姓。”

    “嗯。”

    声音不咸不淡,却让苏秉阒后颈渗出冷汗 。

    独诜早从他那求了圣旨,官家不问杜诜,反倒先点了自己。

    “陛下!”

    杜诜上前一步,木匣在手中平举过顶,“臣有本奏。”

    “何事?”

    杜诜闻言,这才揭开匣盖,第一层露出半块烧红的甲片,“昨夜老臣此乃大理寺从城隍庙火场掘出,甲片内侧刻有相府暗纹,还有兵刃百余件,甲胄数百,兹事体大,臣恳请陛下彻查相府!”

    此言一出,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几位与苏党来往密切的官员面色如土,其中户部尚书手中的笏板都快握不住了。

    私铸兵器等同谋反。

    开年头一回的大朝会竟遇此事?

    整个朝堂哪处官员不曾想与相府结交,或多或少都送礼巴结过。

    后排几个胆小些的官员,内里的衣裳都湿了半截。

    这若是查出个什么,若是遭了牵连岂不是……

    苏秉阒倒是沉的住气,冷笑一声,“杜大人未免武断,不过凭上边的徽记就指向本相,火场混乱,安知不是有人趁机栽赃?”

    他转向皇帝,撩袍跪地,语气沉痛,“臣自辅政以来,夙夜在公,不想竟遭此构陷……”

    “构陷?”

    官家打断他,目光落在杜诜身上,“杜卿可有别的证据?”

    “陛下,臣还有账册!”

    杜诜翻开木匣第二层,取出一卷账册,“此乃臣派心腹在查获,记录着这些铸造甲胄、弓弩出处,还有来往的书信,昨夜大火不过是冰山一角,若真如苏相所言是构陷,这些又该如何解释?”

    苏秉阒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袍袖下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玉带扣,“一派胡言!此乃臣替兵部督办的军器,账目早已报备枢密院!”

    他转向左侧武将班列,“王将军,当年军器督办,你也参与过!”

    被点到的王将军面色发白,嗫嚅道:“相爷确曾……”

    “等等!”

    独诜笑了笑,看向他,“我并未言及是何出处,怎么苏相就往自己身上揽?”

    苏秉阒这才发觉失言,眼底郁色如墨,稳住心神,“我不过是顺着杜大人所指猜测罢了,既然有人有心陷害,必然会从去年督办兵器一事着手。”

    杜诜冷笑反问:“哦?苏相既知是兵部督办,为何账册上每笔支出都盖着相府私印?莫不是…… 相爷连兵部印信也一并‘督办’了?”

    杜诜说着,转身朝向上位跪下,“昨夜失火,发现城皇庙下有密道,臣已经派人搜寻,今早上朝前便得到飞书,京外三十里扣了一队人马,其中便有相府管事。”

    怪不得这个老狐狸能在今日就挑明此事?

    原来是捉了他底下的人。

    杜诜在京中手不能这么长,想要无声息的监视,只有……

    苏秉阒扫了眼端坐在龙椅上的人,瞬间了然。

    杜诜步步紧逼,又道:“不知这事苏相又要作何解释?谁都知道城皇庙可是相府一手修缮的。”

    说着将木匣子掀开最后一层,拿出赵玉提前藏好的账本。

    “三州赈灾赵家被抄,搜出的银钱不过其一,余下的皆成了这些兵器罢了。”

    “陛下明鉴!臣是被冤枉的。”

    苏秉阒噗通跪地。

    杜诜出声打断,拱手声音铿锵,“臣早在三日前就命人蹲守相府各处私宅,起出完整兵器账册与密信原件,人证物证俱在,恳请陛下下旨!”

    “原来是你?”苏秉阒大惊。

    兵器是分批运送,来回皆要五日,第一批昨夜该是归府的,所以不是晚了点,而是回不来……

    赵氏子不过是推出来吸引自己的视线,火灾不过是将事情从暗转明,落入世人眼中。

    苏秉阒瘫倒在地,知道大势已去,玉带散落在金砖上。

    杜诜趁机再拜:“陛下,赵诚明当年弹劾苏秉阒,反被诬陷贪赃,此乃苏秉阒一手遮天所致!如今真相大白,恳请陛下为赵氏平反!”

    皇帝盯着阶下伏倒的苏秉阒,想起他多年来的专权跋扈,终于挥手道:“准奏,着杜诜会同大理寺彻查此案,兼理赵氏平反事宜。”

    早朝散去时,苏秉阒被侍卫架出殿外,玉带已被扯落,朝服上的蟒纹在晨光中显得滑稽。

    殿角的铜钟,钟声悠扬,却像是为他送葬的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