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冤大头:被害死的商女重生了 第9章 故人

    薛度雁差点撞上的人是成国公府的小公爷,他在京城里的名声实在极差。

    有一部分是他自己本身的性格原因,另一部分和他的母亲有关。

    成国公府的爵位世袭罔替,江九重又是国公府的嫡长子。

    成国公夫人从小就不喜这个大儿子,对他多番挑剔。

    后来生了嫡次子之后,长子在她眼中更是没有一点长处。

    江九重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裳,外头披着同色的大氅,和他全身气质极为不搭的是,他嘴上叼着一截细小的枯枝,一只手正吊儿郎当地撑着柱子。

    紫色一般人穿都会稍显俗气,江九重穿着一身紫衣,却是让人眼前一亮,那通身的贵气遮也遮不住。

    “你认识我?”江九重粗眉一挑,右边眼角底下有一颗殷红的泪痣,给他原本就出色的容貌平添了几分出彩。

    薛度雁猛地回过神来,此时她和江九重还不认识,也没有前世那样的渊源。

    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微微屈膝行了个礼,低声道:“成国公府的小公爷,满京城无人不识。”

    “呵……”江九重扯出一个冰凉的笑容,眼里含着讥诮的光,“你所认识的我,是风流成性,还是杀人如麻?亦或是乖张狠厉不服管教?”

    薛度雁看着江九重那张出色的脸,缓缓地摇了摇头,“都不是。”

    她所知道的江九重,是善良而正直的好儿郎。

    他那副乖张的性子下面,也有一颗炙热而滚烫的心。

    江九重和赵氏有些七拐八弯的亲戚关系,真论起来,沈听珏还得叫他一声表叔。

    前世她被诬陷与人私通时,江九重正好在府上和赵氏说话。

    满府的人没一个相信她是清白的,甚至还说她耐不住寂寞自己找了姘头。

    只有江九重相信她,他说:“侄媳妇容貌不差,又有上百万两嫁妆傍身。真要找姘头,什么好样貌的人找不到,何必找这个话都说不清楚的腌臜货?”

    连江九重这个外人都看得清楚,侯府众人却像是被蒙蔽了双眼一般。

    她心如死灰,就在快要被勒死的时候,娘家人来了。

    为了救她,娘家奉上了大半家产。

    她没死,绝望中抬起头时,见到江九重带着同情和怜悯的目光。

    其实,他们原本才是一类人,都是被算计,被冷待的可怜人。

    可惜,当时的江九重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被父亲冷落,生母排挤,于她的事上便是想帮也无能为力。

    “你是个好人,便是活得张扬肆意,也是个纯粹正直的好人。”这辈子,希望你不要像上辈子那般短命了。

    她没记错的话,在温若绮进门的前一天,她就听见了他的死讯。

    后来没两天,她也死了,倒像是跟着他的步伐一般。

    江九重听得愣住了,他挠了挠头,这说的是他吗?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意中看见薛度雁的手腕处有一道划伤。

    喉咙滚动之下,他想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待他抬头看到薛度雁澄澈的双眸时,他脸一热,略有些狼狈地转过头,随后恶狠狠地道:“让开!”

    薛度雁没有恼怒,她含着笑意往边上站了站,口中轻道:“表叔慢走!”

    江九重脚步一个踉跄,随后踏着大步离开,带过去一阵冷风,冻得薛度雁打了个哆嗦。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薛度雁的眼中染上更深的笑意。

    “姑娘,我听说江小公爷名声不好,怎的老太太还常与他说话?”垂虹抱着首饰匣子往前走了一步,回头时正好看到江九重的身影消失在角落里。

    薛度雁快步往前走,她觉得有些冷。“外头的谣言不要信,人云亦云要不得。江小公爷他……是个好人。”最后四个字说得极轻。

    直到薛度雁走远之后,江九重才从拐角处站了出来,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随后自嘲一笑,转身进了宣明堂。

    他这样的烂人,也就只有她,从始至终都觉得他是好人。

    当年……

    罢了,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的执念而已。

    ——

    薛度雁回到自己的院子,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门匾上桢玉阁那三个字,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对垂虹说道:“去找人把门匾换了,改成不归楼!”

    “是!”垂虹点头应了。

    抬脚往回走,主仆几个刚走到内院,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

    “我说了,夫人的内室不让你们进!你们倒好,一点规矩都没有,到底有没有将夫人放在眼里!”

    “你说不让进就不让进啊?凭什么?”

    “先夫人在的时候我们进去她从来不说,你倒好,刚嫁进来就这么大的架子。”

    “先夫人是先夫人,我们姑娘的屋子,你们就是不许进!”

    “商户女就这点度量?先夫人可从来没要求我们不许进她的屋子!”

    “你说什么呢!”

    紧接着是一阵混乱的推搡声,咒骂声,伴随着一阵清脆的耳光响,里面好像安静了一瞬间,随后爆发了更激烈的争吵。

    “姑娘,是寒侵和晚照——”扁舟有些担心,在这个院子里,她们才是一伙的。

    那群人人多势众,也不知寒侵和晚照有没有吃亏。

    薛度雁的双眼如同冰冷的古井,泛着沁寒的涟漪。

    她抬步往里走,围观的下人看见她时纷纷跑开,露出里头正在打得正激烈的几个女使。

    闹事的是原配夫人宋帧的陪嫁,其他的下人三三两两凑做一堆,没有上前拉架,也没有指指点点,同一个院子做事的人此时倒是泾渭分明。

    “你们上去将寒侵和晚照拉出来。”前世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想来是得到过授意的。

    听她们一句不离先太太,除了膈应她之外,还告诉她的陪嫁女使,她们进内室先太太都没有反对,她一个继室夫人,还能越过原配去不成?

    薛度雁心里翻过许多思绪,为自己前世的单纯悲哀。

    前世她为何对今日这样的事情多番忍让?她高嫁进侯府,娘家撑腰不成是一回事。

    另一个,是她真心实意地将这里当成了她的家,想在这里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可是,她视若亲娘的婆母佛口蛇心,在她有孕之时让她立规矩。

    借口她不给沈听珏纳妾,说她善妒,让她挺着八个多月的肚子在院子里罚跪。

    除此之外,赵氏还放纵沈炜冲撞她。她跪得久了本就七荤八素,站起来时一个踉跄,被飞奔跑过来的沈炜撞到在地。

    她早产了,孩子没活下来,而她也因此伤了身子,一辈子无法再有身孕。

    而他的好夫君,亲手策划了私通案。将她迷晕之后,放了外男进门,最后带着一群人前来捉奸。

    哪怕她什么都没做,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百口莫辩。

    曾经她无数次想问问赵氏和沈听珏,她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要这样惩罚她。

    后来,她知道是为了薛家的银子,又嫌她占了正妻的位置,想要逼死她另娶。

    可她命大,没死成。

    最后他们母子俩不得不兵行险招给她下毒,囚禁,虐打。

    就连她的父母兄弟,他们都没放过。

    赵氏,沈听珏,温若绮,我们来日方长!

    薛度雁从哭喊中回过神来,看到寒侵和晚照红肿的脸和凌乱的头发,心里涌上一股强烈的怒气。

    “将打人的那几个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