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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战代号:未亡人 第1364章 斜风细雨不须归 30

    三笠将军的命令,知情者自然知道,不知情者也不敢妄自揣测上意。

    大家只是聚在一起,等待命令而已。

    其实三笠已经被美色和醉意冲昏了头,最起初他是想低调,后来一到现场,脑子就懵了。

    现在的局面其实已经无法控制。

    下面的人指指点点间,最后下来一个军官。

    他有些疑惑,用日语问道:“什么情况?我上了个厕所,怎么没人了?都下来干什么?

    不用值班了?”

    就有军官过来,拉他到一边,“别喊了,将军说了楼下集合,等待命令呢。”

    “哪位将军?”

    “还有哪位将军?三笠将军啊。”

    那军官后退一步,满脸后怕,不再说话,走到一边。

    很快大家就不再关注他,都在那扎堆聊着天。那军官兜兜转转到了门口,站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中,跟门口警卫说道:“需要等多久,我的工作还没完成。”

    “对不起,我不知道。”

    “算了,我先出去找地方填饱肚子。可不能乱了将军的计划。”

    举步往外走。

    警卫互相看了眼,都没有阻拦。

    将军只说不能进楼,没说不能出去。

    他穿着中尉的军装,应该是前线来休整的,惹不起。前线的军官都是野路子。

    只见那军官出了大门,也不着急,在外面点上一根烟,看着月色,才缓缓离开。

    不得不承认,郑开奇的手心满是汗水。

    一旦某个人认出了他,他就别想离开那个大院。已经快三点了。

    如果情况允许,他得找人去修补一下厕所上方的那个通风口,那是个破绽。

    但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发生,除了急切的状况,日本人都会选择自己的兵种来做事情。

    走了没几步,就有黄包车过来问,“军爷坐车么?”

    熟悉的声音,顾东来的味道。

    “干起老本行了?”郑开奇错步上去。

    “只为你服务。”顾东来跑了起来:“回家。”

    “不回家。”郑开奇摇头,“如果现在回去,明天查起来,他们会知道我到家的时间,到时候很多事情说不清楚。

    最后就是直接不在家。”

    顾东来知道,那条街上,不知道有国共日各种势力的眼睛。

    固然有南郊警署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郑开奇。

    郑开奇现在三种身份,级别都很高。不管是监督还是保护,各种名义上的眼睛都有,这也造成了另外一个局面,谁都知道他的大体情况。

    起码回家不回家,什么时候回家都是肉眼可见。

    这种事情无法隐瞒。

    你永远无法相信,有很多敌方的特务,拿着津贴,一个周,一个月,一年,就蹲在一个点。

    他们是职业特工。

    栖凤居周围,数不清的眼线。

    郑开奇说的就是如此。谨慎一些。

    “那去哪里?”

    “我的那个居住点,现在,施诗住的地方。”

    顾东来沉默了片刻,“要是白冰问起来,你可别说是因为练习了腹部呼吸法的原因啊。”

    “滚一边去!”郑开奇一瞪眼,“我是那样的人么?”

    “那你去她那里干嘛?”

    “之前,有些军官误认为她是我的情人。神也净身,加贺一郎都知道。

    我如果晚上不出现,只能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顾东来犹豫道:“那她那个地方,以后不也就曝光了?”

    “不。我觉得,反而会小范围的保护的挺好。

    我有个窝,日本人是乐意的。如果搞得人尽皆知,反而我会再多一个窝。”

    顾东来说道:“老齐在西线布置了四位同志,都揣着硬家伙,因为提前做了部署,打的还算火热,而且没有人员伤亡。

    日本人起码会相信,情报的准确性。”

    郑开奇有些幸灾乐祸,“那边先不说,等德川雄男回来,这里还有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什么惊喜?”

    郑开奇简单把情况一说,顾东来都哑口无言。

    “那老家伙口碑确实如此,没想到居然对故人之女也能下此狠手。”

    “哼。”郑开奇也缓过劲来,“我曾听曾听人讲过,川岛芳子其实也有类似的悲惨经历,被其养父.....所以才有了狠烈至极的做事风格。

    在日本人眼里,天皇,军国是至高无上的,其他钢厂伦理,都是为其服务的。

    你看吧,这股歪风邪气不锄,以后日本的国民也少不了被荼毒。

    所谓男尊女卑,女性成了玩物。”

    郑开奇忧心忡忡,“日本自古学习咱们的文化,但只学其霸道,王道,却不懂中正平和,不懂低调谦逊。只是表面的繁文缛节。

    这样的阴险小国,即便现在不侵略我们,早晚也是心头大患。”

    顾东来不懂那么多,只是为目前的局势在想。

    “等德川雄男回到特高课,还不知道是什么局面呢?

    你说,他会不会一气之下杀了三笠?”

    “这种可能是没有的。

    我不杀三笠,是不想激起日本人的怒火,他不杀三笠,是不敢忤逆上级。

    毕竟我救下了赢女,她并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他真想侵犯她了不是么?”

    “东来你记住,在很多时候,大家的利益点,都只是在于有没有真正发生,而不是可能会发生什么。”

    “真特么复杂。”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平等,也就没有有一说一的骨气。

    他德川雄男低了三笠数级,又一直想建功立业,很多时候就是受其束缚。”

    “不过也有特例。”他笑了,“谁也不知道人心深暗之地,藏着如何的恶魔。”

    车子到了外面,顾东来拉着车离开,留下了郑开奇。

    此时已经凌晨四点多,郑开奇来不是为了短暂的休息,是为了跟施诗对口供。

    这是最主要的。

    他敲了门。

    乱世,各家的门都是关得紧紧的。但窗户是挡不住子弹和轰炸的。

    大热天,窗户大多开着。

    他只是轻轻敲门,就有个沙哑着嗓子的老人问:“谁啊。”

    “我。”郑开奇冷淡回应。

    对方就没了动静,好久,施诗疑惑着靠了过来,透过门缝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欣喜,随即板着脸问:“谁啊,深更半夜敲黄花大闺女的房门,你意欲——”

    “开门。”

    “哦。”

    女人打开了门,郑开奇缓步进来,“有水么?”

    “要洗澡么?”女人眼睛亮晶晶。

    “我渴了。”郑开奇一瞪眼。

    大热天一大下午到现在一滴水未进。

    “有。”女人连忙点头,“屋子里有凉水。”

    “不进去了。你给我端出来吧。”

    女人生气了,“爱喝不喝,在屋子里。”扭着腰进了屋子。

    郑开奇站在院子里,看着那边的偏房,冷笑。

    刚才的老人只是问了声,就缩回了房子里。

    他很快就撇开了目光,不再看那边,自己到了院子的水井旁,在水桶里舀了一杯水,引地下水上来,狠狠喝了几口。

    让女人别出来,自己把那身军装脱掉,又脱掉自己的衣服,冲了把凉。

    拿起挂绳上的毛巾擦了擦,又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军装自己得收拾一下,明天找个名头去往特高课,再次放回杂物室。

    这一步至关重要。

    自己在院子里坐了一会,说道:“出来聊一会,我有话叮嘱你。”

    施诗这才走了出来,说道:“不怕被那老人听见?还是屋子里有妖怪?你不敢进?”

    “屋子里有美女蛇。”郑开奇回道。

    施诗不怒反羞,“你怕了?”

    “嗯。”郑开奇让她坐在一边,柔声道,“不说笑了,有些事情得跟你说一说。”

    “你说呗。”施诗站在一旁,夜风轻柔,睡裙飘摇,阵阵清雅香气。

    郑开奇忽然想起,自家的白冰,好像很少擦香抹粉。

    “昨天你几时从诊所回来?”

    “忘了,正常点吧。七八点钟?”

    施诗现在很得老雷的宠爱,中医技艺稳步提升,学的西医外科知识也没落下。

    而且对待老弱病残,身体异臭的也并不嫌弃,真正的医者仁心。

    “嗯,我告诉你,昨天我下午三四点钟就来了你这里。

    为你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我们喝着酒,吃着菜,晚一点的时候就睡着了。

    我一晚上都在你这里。

    早晨没吃饭就走了。”

    郑开奇想了想,“六点多就走了。”

    施诗斜眼看了过来,“你又干了什么?找我打掩护啊。”

    “是啊。”

    “你怎么不找别人?”

    “在日本人眼里,你可以是我的秘密情人。”郑开奇无奈道。

    欠下的债,无法还了。

    当时无意识把她牵扯进来是为了救下小刀和莲芷。

    然后一系列的因果连锁也随之而来。

    施诗撇撇嘴,“你说的倒是挺好,红酒呢?佳肴呢?

    男人呢?

    我怎么独守空房呢?”

    郑开奇被气笑了,“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跟我没什么边界感了?特别是上次在宪兵队醉酒后?”

    女人眼神一阵慌乱,冷笑道:“是么?我怎么觉得,是唯美去了香港后,你放飞自我了,都敢对外宣称我是你小情人了?”

    郑开奇皱眉,是么?

    “算了,你记住我说的就行。”郑开奇说道:“我在院子里休息一会,你再睡会吧。”

    施诗挑了挑眉毛,“怎么?说你来这里过夜,你要是连里面的布置都不清楚,怎么跟人交代?岂不是说漏了?”

    郑开奇心下一惊。

    不错。

    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真的怀疑到自己头上,这些确实是疏漏。

    女人不屑道:“知道你胆小如鼠,有心无力,不敢进去,我就说给你听听吧。”

    “这个房子是我的,我会不知道里面的布置?”

    “你的房子在你手里是狗窝,现在是我的闺房好么?可能一样么?”

    郑开奇怒道,“说的谁?我不敢?”

    起身就进了屋子,果不其然,之前粗陋的房子,布置成了公主的房间。

    淡雅的画布窗帘,淡雅的床单被罩,以及淡雅的香味。

    连本来破旧的桌椅都铺上了颇有生活气息的坐垫和桌布。

    郑开奇惊讶道:“以前那个邋遢的编辑,记者,现在蛮有条理的么。”

    施诗说道:“以前是借住。是寄宿,现在是家。”她的脸不为人知的红了下。

    家.....

    郑开奇笑了笑,“等日本人走了,以后你会有更好的家。”

    “我不奢望未来,只关注眼前。”她盯着男人的眼睛,“你说你要喝酒?”

    “是告诉别人,我喝了酒。”

    “你现在这么不严谨么?”女人不屑。转身就走向厨房。

    郑开奇看着客厅里,墙上的照片。

    自己在日本人的大会上立功受赏。

    “让她扔也不扔,真的是耳根子够硬。”

    郑开奇说道:“你耳根子也够硬的,让你拆了它,要想挂就换个风景画。我看着这个恶心。”

    “我耳根子硬?有你硬么?”女人脸色一红,走了过来,手中举着两个酒杯,“说喝酒记得喝。”

    郑开奇看着那二两的小酒杯,里面还是白酒,“你还挺能喝啊。”

    “无事独酌。”施诗说道:“我不像某些男人,沾酒就醉,可没用了。”

    郑开奇笑了笑,“激将法就算了。”

    施诗点点头,郑重其事,“也是,激将法只对男人有用。不过你如果一会回去的路上身上嘴里没点酒味,人家为什么相信你?

    你光嘱咐我如何如何,是不是有些不严谨?”

    郑开奇一想也对,接过一杯抿了抿,“差不多了。”

    施诗把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

    郑开奇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是你情妇,毁我名节,深更半夜敲我门,坏我名声。连杯酒都不陪我,我是倒贴的女人?嗯?”

    郑开奇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你。”杯中酒一饮而尽。

    施诗立马拿酒又倒满,“你要我帮忙,自己一点诚意都没有,怎么?我需要无偿配合你是不是?”

    郑开奇只感觉喝了一杯火水,这火烧的他浑身难受。

    开始不断地吐酒气。

    “这什么酒,度数这么高?”

    “邻居给的,家里以前嫁姑娘埋的。后来姑娘没了,这酒也没用了。”

    “女儿红?”

    “听说女儿成功成年,结婚,挖出来喝的才是女儿红,女儿没了,这酒就不叫女儿红了。”

    郑开奇对酒一点也不懂,“那叫什么?”

    “喝了这杯酒。我告诉你。”

    郑开奇气笑了,“算了吧。”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你也是留学生,想来家境不错,怎么现在居无定所的?你父母呢?”

    施诗沉默片刻,说道:“我也想问这个问题,留学回来,发现家里成了废墟。想找个说理诉苦的地方都没有。”

    女人眼眶都红了。

    郑开奇有点慌,“别,算我错了。我不该问。”

    女人不说话,干了第二杯酒,亮杯底给他看。

    郑开奇无奈,第二杯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