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末法时代的修行之摸着石头过河 第3章 挨打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小于皮也慢慢从挂念自己小伙伴的鼻涕里挣脱了出来,毕竟他的刀还在,还可以招兵买马,虽然没有兵没有马。

    这段日子他诞生了一个心思,他想要有一艘船,在想自己阿爹的时候可以出去找他,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小孩子的一个念头,也许没有那么多执着,或许只是三分钟的热度,但是在这个岸边的小镇子并不难找出可以做船的东西,比如不知道哪里飘过来的泡沫,不知道什么时候腐朽的树干,小于皮把这些东西都囤了起来,总有一天可以用得上的吧?

    就在这天他再次吃完早饭出门时,却发现到处张灯结彩,铺满了红色,这几天天气不怎么好,今天在这喜庆之下的毛毛雨也算是给这对新人面子了。

    今天要嫁人的是秋香姐,和小于皮差7岁,虽然有如此大的年龄差,但是小于皮以前总爱黏着她,因为她身上没有那股子海腥味,反倒是香香的,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叫秋香吧!

    后来女娃长大了之后,就不能和他一起玩了,要去学那些编织,学那些女红,小于皮偶尔也去找过她,只是看到她坐在凳子上,手指头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的时候,小于皮被吓坏了。

    上面新痕夹杂着旧痕,有几个关节还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摸上自己脑门的时候一点都不舒服。小于皮就对她越发疏远了。

    以前每次去找她玩,被别人嘲笑说是去看自己的大媳妇儿,小孩子脸皮薄,听不得几句玩笑话,秋香姐也是,听几句耳朵就红了,两个人一来二去更加少往来了。

    一眨眼,那个温柔可爱,梳着两个大辫子的秋香姐也要嫁人了,嫁给镇上的大牛哥,前段时间还有人来这里要找他做彩童来着,但是他拒绝了,他现在只想要一艘船。

    一群人敲锣打鼓的往妈祖庙那边走去,扎红挂绿的好不喜庆。

    前面的人扛着一个大烧猪头走着,后面跟着迎亲的队伍,有人在发喜糖,有人在发红包,有人在点鞭炮。

    吹拉弹唱热热闹闹。

    小于皮听着唢呐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低了低头往远处的树下走去,小小的背影和他们方向相反,就像是...从来走不到一块。

    他不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自己不太适合参加这种喜庆的东西,阿娘被人家请去给新娘子打扮,他没有跟着去。

    今天是2月2,也是龙抬头,淋着小雨丝,到处都是喜庆的模样,反正别的地方不知道,在这里有什么节日都是祭妈祖,所以妈祖庙那边今天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妈祖忙不忙得过来,那么多人求她办事。

    一些新面孔的瓜娃子也在戏耍着,把小于皮这几天做出来的小船扯了个稀巴碎,等他过去看的时候,原地只剩下一片泡沫。

    然后纷争就开始了。

    怒骂和推搡。

    娘亲和祖宗。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显得格格不入。

    “你为啥要动我的船?凭啥呀!”

    “你说你的?你叫一声,你看他答应吗?”

    “就是就是,你有什么证据就是你的?这我们先看见的就是我的。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对,不要以为我们是新来的,就什么都不知道,就想要欺负我们,我告诉你,你还不够格!”

    几个大孩子看着面前这个小豆丁,嘴角一掀开,就是一群连珠炮弹,小嘴叭叭的,犀利得很。

    有一个大孩子甚至还当着小于皮的面,把那个木皮给撕烂了。“你的你的,什么都是你的,给你啊!”

    一边说着,一边往他身上砸去。

    小于皮没有躲,呆滞的看着那个自己好不容易剥下来的树皮,撕成粉碎砸到自己的身上,低头看见这身9成新的衣服,眼泪开始酝酿。

    总不能这么轻易的算了,捏紧小拳头,张口便骂了对方的祖宗和家人,然后冲了过去,想要成为故事中那些英雄人物一样,一拳把对方撂倒。

    很可惜,打不过就是打不过,那个撕碎树皮的大孩子一把摁住他的寿桃头,轻轻一带,他就撞上了那个大树。

    “还挺嚣张的,人不大,嗓门不小呀!”

    “骂着就算了,你还敢打人?”

    “揍他丫的!”

    两三句话的时间,小于皮就只顾着护着脸面,屈着身体趴在地上,只是眼泪始终没流下来,一直死死的睁着大眼睛。

    不知轻重的脚和拳头使得他鼻青脸肿,很明显护着脸也没有用。

    “他还挺倔!”

    “可不是吗!”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哪天要是让我再看到你,我见你一回打你一回!”

    小于皮的脑门上多了几口唾沫,他也算是运气,等到那几个大孩子走远了也没哭出来,只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因为还在下着小雨,这个时候的衣服已经不是九成新了,不过人大概是九成废了。

    整个节日,忙里忙外的人太多了,以至于到了傍晚也没有一个人发现躺在地上的小于皮。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也开始吃晚饭了,本应该回家的小于皮却在树下躺着,身体娇小,加上昏迷过一段时间,倒是没几人发现。

    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刺骨的寒冷以及疼痛让小于皮身体颤抖着,他想要挣扎起来,但是太疼了,没有力气,手好像被踩了一脚,脚好像被打了一拳,痛到动不了。

    这个时候,不知从何处传来晰晰悉悉的声音,其中那个女的声音还挺熟悉的,只是一时半会记不起了。

    “阿石哥,今天往后可就不能来找你了。”

    “你心里有我就够了,要不是我没钱......”

    “我爹娘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也不能怪你!”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随后又是一阵吧唧吧唧的声音。

    “这段日子我可想死你了。”

    “那还不赶紧的趁这段时间,我待会还要回去敬酒呢!”

    “嗐,我上厕所的时候一不小心绑太紧了,等我几下!”

    随后又是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

    小于皮就躺在地上,他好像记起来那个女生是谁了,但是他又不能确认,现在的他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十分嘶哑,喉咙就像着火了一样。

    “香姐...香姐......”

    无力稚嫩的声音在树下传了出来,只是被另一种水流声,掩盖了过去。

    他实在是没太多力气了,一早上到现在,就吃了早餐,还被人打了一顿,脑瓜子还是嗡嗡的,很胀痛。

    最重要的是心底的耻辱,如果那个兄弟还在的话,两个人兄弟齐心,一定会把那几个大家伙给打跑的,而且还得收点手,不然会把那几个大家伙给打死。

    只是现在兄弟不在,一个人多多少少还是没有底气的,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停的呼唤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随着他的呼唤,头脑越发清醒,声音越发洪亮,那边的秋香姐好像听到了他的呼唤。

    “别动,好像有人在叫我......”

    “你别吓我,眼下哪里有人,不信你听......没人没人!”

    “是我...是我...香姐....”声音微小而倔强。

    ......

    水渍飞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于皮绝望了。

    他不再呼喊,反倒是回忆起那个阿石哥是谁。

    再次昏迷过去的时候,装扮整齐的秋香急急忙忙的从他身旁跨了过去...终究还是没发现这个小家伙。

    反倒是那个阿石哥,一脸惬意的大摇大摆往外走着,踩着地上枯枝败叶的声音嚓嚓作响,也许是刚做完亏心事,哪怕是大摇大摆,听到这个声音也吓了一激灵。

    低头一看,这个声音是树叶啊!没事吧。

    “啪!”是枯树枝啊,没事了。

    “嚓!”是地上那层泡沫啊,没事了。

    “噗!”是地上那个人啊,没事了。

    ......

    趁着月色往下一看,这...不是大嫂家的孩子吗?

    刚才秋香说有人叫她,莫不是这个小伙子?

    他不会听到了些什么吧?

    是小孩子应该不要紧吧?

    不过也很难说,毕竟这小娃娃不吃饭,大晚上来这里躺着,这本来就很奇怪。

    大晚上的怎么躺地上睡觉,也不嫌着凉。

    那个阿石哥伸手一摸,手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悸,这娃子,不会是死了吧?

    正想救人的时候,心里面另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把人救活了,到时候要是别人问起自己来,自己怎么说?

    更重要的是这个孩子会怎么说?

    如果没把人救活,那他们会不会怀疑是自己......

    溜了溜了,出门在外少管闲事。

    就这样,小于皮的呼吸越来越弱了。

    而忙完一天过后,把事情都安排好的矮小女人终于发现自己儿子不见了,连忙找人询问了起来。

    一开始她其实并没有太过的担心,自己家的孩子是什么德性自己清楚,不会那么轻易的出事的,平时又听话的很,没多少个玩伴,所以就不会出现那些怂恿出海的事情,只不过自己犯傻就难说了。

    可是后来慢慢的想到,今天是节日,人来人往这么多,人多手杂什么的,万一有人拐子怎么办?

    抓了好几个人一问都说没见过,没看到。

    当下她就慌了神,情绪怎么也镇定不下了,自己儿子丢了,对不起当家的,也对不起自己,这可怎么办啊!

    连忙急急忙忙的到处找人帮忙,可是都到大半夜了,依旧就一无所获。

    她甚至还抽空回家看了一下,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儿子故伎重施...她多希望是这样。

    “你出来好不好?你躺在被窝里的话,出来我就不骂你了,皮皮,你出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