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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末法时代的修行之摸着石头过河 第330章 劫和难、滥情

    虽然早就做好反目的准备,可再次遇到对方的师傅……总是带着莫名的尴尬。

    就好比是你发现男朋友劈腿以后,刚分手就碰见了他的爸妈,他的爸妈还在朝你打着招呼……按道理说,两个人的事,不应该牵扯到家人身上,可是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谁又能在尴尬中得到幸免呢?

    想不出应对的措施,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嘛,只要两人真心相爱,有什么东西是拦得住的呢?”必登知道,沟通这种事情重要的是开口,只要她肯开口,这件事就有接下去的意义。

    冯玉凝身体一僵,听到相爱这两个字,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吃了狗屎的表情。

    可她又不是一个喜欢逞口舌之利的女孩子,回忆起陈森的所作所为,她其实是应该大发脾气的,又或者是把他骂一顿,顺便骂必登教徒无方,教出来一个什么玩意儿?

    可是……可是还是给彼此留一点脸面吧……毕竟,他虽然在感情上对不起自己,但在其他地方,对自己真的无话可说。

    女孩子还是心软了,她把头拧过去,淡淡说道:“我……我想家了,我想回去看看父母,师傅,你能让我出去吗?”

    这并非谎言,是避重就轻的回答罢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很多,但是她把最大比例的一部分剔除了出去,以剩下部分来回答,剩下部分虽然是比例比较少,但也是答案的一部分,所以并不能说这是谎言。

    同时这个女孩子也在赌,赌这个师傅,并没有了解事情的经过,也不清楚两人的现状。

    “呵,你要走我不挽留,但是你不肯跟我说些实话吗?”

    此话一出,很明显,女孩子赌输了。

    只不过听到和尚的语气,她……输的还不算彻底。

    女孩子眼睛一颤,拳头一握,问道:“是他叫你来的吗?”

    她没有问你为什么会知道?也没有问这个师傅是不是想要自己留下,因为这些问题的答案,早在上一个问题中得到了,因此她没有对上一个问题进行回答,而是用反问的话语,来将这个和尚的军。

    和尚语塞,他听懂了这句反问里面的背后含义,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子……”

    是啊!如果不是徒弟叫自己来的,那挽留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是徒弟叫自己来的,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来?以至于这一点诚意都没有。

    毕竟感情这种事情——始终都是他两个人的。

    所以面对这个问题,和尚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避重就轻,开始缓和气氛。

    “阿弥陀佛,贫僧……我并非红尘中人,也不懂所谓的情情爱爱,唯一了解的男女之情,也不过是从那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的诗句中来,因此,我这次过来,并非是为了挽留,而是为了让你解脱……”

    “不是挽留?”听到这个,女孩子拳头微松:“那你放我离开吧,我不需要解脱……”

    “……”还真是油盐不进啊!必登心中一阵无语,按道理说这种倔强的女孩,一旦认准了某个人就不会分开了才是,怎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呢?

    想起自家徒弟那德行,那造化,凭借着一身本事本来就可以纵横花场,可以左拥右抱的,怎么他就不开窍呢?

    罢了罢了,这个恶人还是由自己来当吧!

    想到这里,必登微微摇了摇头。

    可这摇头却叫冯玉凝误会了,冷哼一声,拳头又重新握紧了,话语带刺的说道:“不愿放我离开?哼,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看都是骗我的……明明说不会拦我,怎么我想走,你倒是摇起了头?”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受伤的小刺猬,紧紧的蜷缩着自己的身体,把背上的尖刺一一的对着外人,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全身警惕,都会被她认为是带有恶意的挑衅。

    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

    按道理说听到恶语相向,必登该是愤怒的,只不过恰恰相反,他反倒是心头一喜,脸上不怒反笑:“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放小友离开容易,可贫僧的良心这一道门槛却是难过……”

    还是那句话,沟通,不怕你不开口。

    只要有交流的意愿,必登相信自己‘佛法’的精通,足够能让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回心转意。

    实在不行,就给她讲讲《观自在菩萨心经》呗!

    必登可不认为进了自己佛家的人,还能跑掉。

    “你难过关我什么事?”冯玉凝听到这里眼睛一眯,心头的怒火就上来了。你难过你就来找我,可我难过去找谁?整件事情受委屈的是自己,为什么还要自己来承担你良心的不安呢?

    “而且你还谈良心?你自家的徒弟是个和尚,我是个俗家的女人,两个人本就不应该结合在一起,可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是包办婚姻还是在拉皮条?这就是你的良心吗?”

    “阿弥陀佛……小友言语何必如此伤人,两个人的相爱……”

    还没等和尚继续劝说,冯玉凝脸上的厌恶就彻底掩盖不住了,她打断道:“哼,伤人?被伤的最深的是我吧?现在来这里跟我假惺惺,早干嘛去了?他但凡管得住胯下那三寸之物,我又何必和他分开呢?还是说……”

    她只怕是把这和尚当成了她的情郎了,话语之间,多有谴责和辱骂。

    等她发泄了一通之后,必登这才缓缓开口:“说到底,小友你也不过是痛恶我那徒弟欺骗了你的感情?”

    刚刚骂了一顿的冯玉凝一边歇着口气,一边没好声的说道:“哼,你知道就好!”

    “可是小友你有没有想过,若他一心一意,他心里又怎么会有你?若他三心二意,他心里又怎么会只有你?

    众生,于苦海里浮沉,我徒,本是般若舟上客,你把他扯了下来,现在反倒责备他用情不一了……”

    后面更多的话,冯玉凝已经听不清了,她只被那一句:“若他一心一意,他心里又怎么会有你?若他三心二意,他心里又怎么会只有你?”震得双眼失神。

    是啊!

    如果陈森真的是一心向佛,又怎么会与我相爱?

    如果陈森连佛祖都可以舍弃,那自己又怎么可能不被舍弃呢?

    听到这个和尚的话,冯玉凝终于明白了:

    这段感情啊!

    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和尚不应该动情。

    自己也不应该痴心妄想。

    最先坏了规矩的人,如今却责备别人坏了规矩……

    但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冯玉凝想不明白,于是她开口反驳:“不是这样的!两个人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跟佛祖有什么关系?”

    虽然她说的理直气壮,但是眉头却不自觉的皱起,内心慌乱得令手脚有些不知如何摆弄,她想要举各种例子去反驳,她想要用各种事实去证明,证明对方是错的。

    可惜她内心在此刻已经认定了。

    从一开始,这段感情就是错的。

    于是反驳到最后。

    冯玉凝倒是释然了,她垂头丧气的瘫软了下来,毫无形象的倒在了地上,蓬头散发的她,看上去好生狼狈。

    “所以,所以我应该终结这段错误的感情才是啊!对吧?假如在一起是错误的话,那离开才是正确的……所以我……我可以走了吗?”

    此刻的她不复之前那雄姿英发的斗鸡模样,而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失败者的哀嚎。

    摔门而出的她,没有任何的体面,因为这段感情如果是错的话,那她摔门而出的愤怒,就显得极其的可笑。

    为什么会愤怒?因为在乎。

    为什么可笑?因为在乎的东西,又被自己再次否认了。

    是啊!

    冯玉凝说了一大堆气话,可是在她的心底,始终认为这段感情是神圣的,在男孩子没出轨之前,她是真觉得两个人的相爱没有任何的问题,那如同婚姻一般的神圣感,就好像是千年以来,华夏历代皇朝传承的正统一样。

    什么叫正统?

    你和一个人谈恋爱,那个人没有家室,没有现任女友,那你对他而言就是正统。

    如果他有家室,你还和他谈恋爱,这个就是不清不楚,这个就是小三,这就不是正统。

    无论当今的男女关系如何复杂,可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于对方而言,都应该有着唯一性和特殊性。

    所谓的唯一性,便是正统。

    冯玉凝认为自己就是正统,因为陈森并没有家室,也没有其他什么男女朋友。

    可惜……他是个和尚。

    以一个和尚去讨论爱情的正统,这是何等的可笑?

    就跟你问一张椅子的性别一样,你指着这椅子去问别人,这椅子是公的还是母的?

    别人只会当你是发神经。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必登摇了摇头。

    冯玉凝低垂着脑袋,双眼失神的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还要把狗屎塞进嘴里,然后咽下去还要笑着说好甜吗?”

    必登不明白这狗屎是什么玩意?他并非女孩子心里的蛔虫,不知道狗屎是爱情。

    但多少他也能揣测一二,于是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徒儿,终究和别人不一样,小友,你信命吗?”

    他是想劝自己认命吗?冯玉凝心里在揣测着。

    “嗯?命?什么命……”

    “其实你应该会疑惑,为什么我这个弟子违反了清规戒律,我这个做师傅的反倒是不管不问,还要来劝你去复合……可实际上,他今日的情况,早在他入寺庙的时候就注定了,但我没想到,他居然连你都哄不好……”必登目光幽幽。

    “说句私心重一点的话,他才是我的弟子,我为什么不去哄他,反而来哄你?或者说远一点,我为什么要把你带进来?我把你放到同知镇,任你自生自灭也好,任你被他人借因果打杀也罢,我为何要把你拉进来呢?”

    瘫软在地的冯玉凝浑身一震,一股子冷意,从天灵盖直冲尾椎骨,把她激灵得打了个冷颤。

    对于未知的答案,人们总是惧怕多于欢喜的,这源于身体的本能……任何脱离了掌控的事物,未知的事情,都极有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于是在心理上就会有相当的压力。

    就好比学自行车。

    探寻正确的骑车方法的时候,总是怀着恐惧心理去尝试的——因为摔下来真的很疼。

    可是当你学会了骑车,你就对于这个动作少有恐惧了——因为你清楚,这个动作不会带来多大的危险。

    未知才是恐惧的源头……

    “我那个徒弟觉醒的是欢喜佛心,无论是破境还是修为,与情之一字,总是息息相关的,可偏偏他的欢喜佛少了那么一尊女相,故只有一身的阳欢喜气,正所谓孤阳不生,独阴不长;情之一字,撬动他的佛心佛性,阴阳二气,才是添砖加瓦的关键。

    为此就不得不行一些阴阳交泰,男女双修的法子,同样,时命相济,他这一生就注定他与多个女人纠缠不清,有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一开始还挺模糊的,可是一听到什么阴阳交泰,男女双修,冯玉凝满脑子都是那什么采阴补阳,什么吞精吸血的邪门歪道,这吓得她倒退了两步,随后满脸惊恐看着必登:“那……那你就是把我当成了小说里的鼎炉?你要把我给他铺路?”

    “……”

    必登语塞,和尚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堪吗?

    “唉,怎么会呢?鼎炉之道,采阴补阳本来就是为我佛教所鄙视的,我又怎么会去提倡这个?此法最早出于晋代的抱朴子……我跟你说这个干嘛?”

    “总而言之就是,你和他之间是阴阳互补,调和阴阳,把他多出来的阳气匀你一点,这样利于他的修行,也能提高你的修为。”

    女孩子听到这里脸上还是充满着不确定,但也不好反驳,只能适当的说道:“那你为何硬要留我?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既然如此,放我离开又能如何?”

    “……”必登听到这话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懂。”

    “双修是双修,滥情是滥情,其实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最开始的一段情,也是他的劫,全部都应在了你的身上,这才重要。”

    “你今日的离开,他这场劫就过不去了,情之一字,若是那么容易堪破,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生死之言?”

    和尚的语气幽幽,叫天地一片沉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