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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末法时代的修行之摸着石头过河 第606章 旧时代的便利店

    冀州东南部,铁桥镇。

    妖祸肆虐而来的时候,此处距离神州较近,再加上冀州的防线被挤压到这边,因此并没有饱受太多的凌虐。

    不过由于靠近战火边缘,经济也不复往日的繁华了,街道之上,也难免萧条,除开跑不动的和不想跑的,镇子上,几乎没有其他的常住人口了。

    一来这里不是什么工业发展区,没有什么厂子可以打工。

    二来这也没有什么风光迤逦之处,旅游业发展也半死不活。

    唯一能够说得上是好处的,此处有着冀州为数不多交通路线的交通站,不论是军需运输,还是跨州转线,在手机软件或者是地图上都有它的一席之地。

    冷清的市场就连苍蝇都显得有气无力,只有几个环卫工人在清除着地上的薄雪,按道理说这北方冬天的天气,不至于只有淡淡的一层积雪,可这得益于工业用盐的广泛应用,厚厚的积雪被处理完之后,只要在接下来的时间,定时清扫,就可以保证道路的通畅。

    在这大冬天,住户大多都不愿意早起,但是今天是新年,一天的忙碌,总不可能在床上待着过去。

    一些杂货铺或者便利店,早早就打开了门,里面摆放的东西,虽然积上了不少的灰,但也不是什么过期伪劣产品。

    即便客流量少,但打开门做生意,一天是一天,半天是半天,家里有老婆孩子操持,看店的事情倒也算是一件美差。

    电线杆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牌子,日租月租,上到羊癫疯,下到不孕不育,这些牌子密集到连雪花都没有落足之处,大小的广告,总能贴切地考虑到每个人可能遇到的难言之隐,为一些迷途的羔羊找到指引的方向。

    其中有一张牌子最为老旧,上面写着“有火车票售卖”。

    这几个字和广告格格不入,但落在其中又不是很突出,简而言之,就是即便它不是广告,但是落在广告群中也不起眼。

    和那些光鲜亮丽的广告牌相比,它甚至还有一点隐秘。

    顺着这牌子的方向,是一间挂着美惠佳便利店招牌的店面。

    白色的腻子经过风吹日晒,也有些发黑,一些地方甚至被冻裂了,也没来得及补好,正面是透明的玻璃,门口遮掩着厚实的门帘。

    这类可售火车票的便利店,曾经是风靡一时的存在,早些年网络并不发达的时候,想要外出打工,或者是跟随理想,都离不开这小小的一个店面,因为这是村中唯一可以购买火车票的地方。

    那个年代的人们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就为了那一张小小的票据,可以等待一个下午。

    甚至都不需要身份证,只要你人到,总能有办法给你送到你想去的地方。

    那是这便利店最辉煌的时候,而此刻,只剩下了所谓的旧时代缩影。

    就在店老板抽着烟,暖着身子,感怀从前的时候,忽见门帘掀动,打外面跑进来了一个圆滚滚的身影。

    圆滚滚的身影,身穿着黄色的厚实棉衣,双手双脚都缩在了厚实的棉衣内,只有棉衣边缝制的不知名毛发暴露在外,如同一只牦牛。

    此人一进来,先是东张西望了一番,最后在帽檐处毛茸茸的一群毛发中,露出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小脸被冻得通红,但是很有礼貌。

    “你好,这位先生,请问一下,可以通往冀州东区火车站的票怎么买?”

    “火车站?”

    店老板一愣,腾腾腾的走出来,掀开门帘走出去,然后又叼着香烟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圆滚滚的毛球,语气就开始变得不太友善了:“那边在打仗你不知道啊?我们这边早就不对外售票了,外面那么大个牌子,你没看着吗?”

    自从网络发达了,到处都需要实名制,甚至是真人认证,他这个地方就变成了犯罪分子最喜欢靠近的场所了。

    因此,但凡来这里说要买车票的,店老板的脸色都不会摆得太难看,毕竟你指不定对方是什么样的亡命之徒,又或者是江湖大盗,万一说错了话,那可就倒大霉了。

    要搁在以前,他必然会是心平气和。

    但今时今日又有不同,首先,听声音这个毛球里面的应该是个女孩,其次,自己在外面看了一圈之后,发现她是一个人来的,最后,自己这个地点被条子盯得紧,甚至还被禁止了售票,都是因为这些来找自己售票的货色。

    再者说了,这种提出要前往打仗地区的,不是走私就是……

    综合下来,语气难免难听了几分。

    “啊?这样啊……那好吧!谢谢啊……”

    女孩子的话语里有失落,有不甘,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店老板没说什么,继续躺回椅子里,一边抽烟,一边感怀从前。

    像这种女人他见多了,毕竟大家都喜欢往城市里面跑,尤其是女人,跑出去了就很少回来。

    因此冀州这种地方,一个外地鸡,价格要比本地鸡贵好几倍。

    再加上一些网络接单,什么全国空降……

    那些女人也是想赚钱想疯了。

    什么地方都敢飞,为了钱连命都不要。

    就在这时,外面的街道上忽然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其密集的程度,应当是车群的存在。

    顺着透明的玻璃往外看去,果然在这天色将亮之际,一辆辆高大的货车便在街道上驶过,一个轮子都有半个多人高,车身擦得铮亮,但却蒙上了一层细雪,通体呈现绿灰色,涂上迷彩……

    随着汽车呼啸而过,店老板也翻起来,走出门外,盯着那汽车的尾灯,若有所思:

    “嗯?看来北边也快停战了呀!”

    结果这话却被一旁尚未来得及走远的女孩子捕捉到了,只见她又折返回来,对眺望着汽车尾灯的店老板问道:“停战了?”

    “老板你怎么知道?”

    老板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用手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弹了弹烟灰,笑道:“我怎么知道?嘿嘿,你外地的你可能不清楚。

    你知道这汽车运的是什么吗?

    是军需物资,是战争用品,枪支弹药之类的。”

    女孩子挠了挠脑袋,语气中满是疑惑和不解:“那不是还往前线运吗?怎么……怎么说停战了呢?”

    店老板又吸了两口烟,略带优越的说道:“嘿嘿,我也不怕告诉你,之前用的货车是十六辆一趟,现在只剩下了九辆,这打仗打的就是后勤,就跟吃饭一样,一开始,饿的时候就拼命往嘴里扒,到饱了,吃的就越少了,车,由多变少,这不是快停战了吗?”

    女孩子听了这话,眨巴了一下眼睛,好一会才反应过:“啊?那我哥哥是不是快回来了?”

    店老板听到这话,瞬间有些傻眼了:“你哥哥?”

    “不是,你哥哥也是当兵的?”

    女孩子脸上写着理所当然:“对呀,他还是一个上尉呢!”

    “我滴个乖乖,那你,你这是要去北边干什么?是探亲吗?”店老板说到这里,一拍脑袋如梦初醒的说道:“进来说,进来坐着说,外面冷……”

    说着掀开门帘,邀请女孩子进去。

    这女孩子也没什么戒心,点了点头就跟了进去……

    “你哥,是个尉官?那你知道他手下有多少人不?”

    “我不知道,他不跟我说……”

    “那你哥叫啥名字,你要是放心的话,你就告诉我,我这边认识不少人,我可以帮你找一找……”

    “他叫杨育岁……”

    “玉髓?这啥名字?”

    “就是这名字呀……”

    “那您哪里人啊?听你口音,是从燕京来的吗?”

    “啊,对!”

    听到这话,店老板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嗨,我也是神州人,咱们还是老乡,我是神州米泽的,以前跟着老板跑生意,神州冀州来回跑,后来老板生意黄了,连回去的车票都没有,我这才在这边落的脚……”

    他掐灭了香烟,说完了从前,又把话题往女孩子身上引:“燕京那边现在物价不便宜吧?到处都是打仗,越北越贵了,以前这里的物价可能比燕京还低一点,现在就不见得了,哈哈哈……”

    女孩子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店老板看见她的谈性不高,一拍脑袋:“你瞅我这记性……”

    “神州来的……你等我一哈,我给你找一下……”

    店老板说着这话,翻了翻抽屉,琐碎的声音伴随着纸钱的摩擦瞬间响起,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在抽屉里没找到,扭头便朝屋子里走去,未过多时就传来了一句喊声:“芬,芬,电话本嘞?”

    “你要那玩意干嘛?不是不让买票了吗?”

    “有个小姑娘说要来探亲,一个人来的,打了三年的仗,这么有种的还是第一次见……你把电话簿放哪里了?”

    “上次你打麻将的时候,不是拿去垫桌底了吗?”

    “桌底吗?我没找着呀?”

    “你找找呗,这么久都没订票了,谁知道放哪里了,您的东西整天乱丢乱放,自个儿用的也不收拾,不见了就来问我,大的是这样,小的也是这样,我欠你们爷俩的,真想要我跟着你们屁股后面才行是吧……”

    屋里面很快就传出个琐碎的争吵声,夹杂着生活的埋怨以及几分笑骂。

    女孩子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好呆在在一旁。

    店老板很快就出来了,此刻的他在鼻梁上挂上了一副棕色的老花镜,老花镜的两根镜脚绑上了一条细细的带子,带子的颜色很鲜艳,就像是学校校卡上绑着的吊绳,但上面却有一层油腻的光。

    他手中拿着一个厚实的本子,封面上绘画的是一幅花鸟鱼图,用的是很老的配色,因为氧化的原因甚至有些发白,上面布满了胶带,胶带贴合的边角之处已经翻卷起来,在那层有粘性的一面上,沾染了点点的黑色污垢。

    这是一个年纪很大的本子。

    店老板拿着本子回到了柜台,又抽出了一张凳子,让女孩子坐下。

    “你等等啊!”

    说着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只笔,就着昏暗的灯光,打开那厚厚的电话本,然后开始细细寻找。

    他这个小店,建立在冀州南部,作为可售车票的地方,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能够占着一席之地,就是因为部队里面奉行的现金制度。

    无论是探亲出任,或是归队复员,只要路过铁桥镇,总会有军人前来,为这小小的便利店添上一笔小财。

    尤其是集体行动的时候,店老板总是能从那台座机中,得到成批的订单。

    说他在军中认识有人,这并非是假话。

    “喂,老李?是老李吗?我是石慧聪,对,卖票的那个,找你嘛事?害,差点给忘了,我想向你打听个人,看你知道是谁不,是个上尉,叫什么杨玉髓,什么?找他干嘛?就是说,有个姑娘说要去看他,你说这前线的,我也不好放人过去,你要是找到的话,就让他来这边一趟,啊?没有?哦,你要打听打听是吧?行,那谢谢啊!”

    电话接通的时候,店老板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只不过得来的结果却让他有些难堪。

    “刚才那个叫李明月,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官,是个少校,他说来北边打仗的上尉不少,但要是姓杨的话就好找了,他这就去问问他部队里面有没有人,你先坐一会儿,我再问问其他部队的。”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