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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执天下 第172章 靠,干了

    李天成、张光达陷入了回味与沉思。

    李紫嫣则满眼小星星的看着方子舒,有柔情、有仰慕、有幸福、还有自豪。

    良久,李天成看着方子舒与自己的闺女,眼里全是欣慰与赞赏之色。

    “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李天成轻诵了几句,不由深有感触的说道:

    “君子的行为操守,从宁静来提升自身的修养,以节俭来培养自己的品德,不恬静寡欲无法明确志向,不排除外来干扰无法达到远大目标,真是字字珠玑,诲人至深啊”

    “是啊,公子之大才,下官深为佩服,名虽诫子,实为诫天下万民,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公子此文,短小精悍,言简意赅,字里行间透着清新与雅致,不事雕琢,说理平易近人,当为修身立志的名篇。”

    方子舒听两人如此夸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是学医之人,看过各类古书、杂书不少,还算记忆不差,否则难以自圆其说。

    “嘿嘿嘿…谢谢两位县太爷夸奖,我本有意在未来时机合适之时,广开义学,教化于民,文救于民,亦治于民,文化关乎国之命脉,文化兴则国兴。反之,文化不兴,则国不兴,文化殇,则国亦殇也”

    “欲求国富民强,不止于物质,更甚者,乃为精神富足,外财与内财俱有,知识与信仰同重,接受与施合并行,拥有与享有兼备,并非金钱与物质的堆砌,而是内心的满足和充实”

    方子舒一番以文救世,从物质财富上升到精神财富的理论,也让李天成和张光达两人深有触动。

    方子舒深知,造纸对文化发展深远的影响,对文化传承和教育的普及,都能起到难以想象的帮助。

    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

    没有先进文化的支撑和引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是不可能走得多远。

    只有得到先进文化的滋养,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才会健康持续地向前发展。既需要物质文明极大发展,也需要精神文明极大发展。

    两人混迹官场多年,心里非常清楚文化对于一个时代的影响有多大,世家门阀、权臣勋贵更是了然于胸。

    世家大族不仅拥有庞大的经济实力,还掌握着文化、人才等资源,成为当今天下的主要力量。

    他们通过门第、血缘、文化等垄断政治权力,形成了独特的门阀政治。

    乱起之时,以武而得天下,天下太平后须文治于天下,而世家门阀以文而控天下,无疑是在杀鸡取卵。

    而如今,方子舒以文而开化天下,无疑是另辟蹊径,徐徐图之,看似无谋天下之心,实则在无形当中形成了不可轻视的文化影响。

    “子舒之深谋远虑,让成伯惊佩,首先解决民生温饱,再以文化形成凝聚,从而产生信仰,最终国富民强”

    李天成对方子舒的言论深为赞同的同时,对未来也充满了期待,随即有些激动的继续说道:

    “兴文匽武,以文而治天下,至此,天下将歌舞升平,繁荣昌盛 ,好,真是太好了,子舒以文而谋天下,当开万载盛世,哈哈哈…”

    “呃…”

    一听李天成对自己心思错误的解读,方子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公子乃经天纬地之才,文韬武略当世无双,若得大势,以文治武功于天下,当得大兴。公子有救世之心,却无图万世霸业之意,实乃憾事”

    张光达对方子舒之才能无比敬佩,但一直以来,方子舒都无意于天下,对此,张光达有些遗憾和感慨,趁机也想再劝说一番,于是话风一转,继续说道:

    “但如今之势,公子欲展心中所愿,亦是处处掣肘,难展拳脚,下官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张光达对当下大汉王朝之局势,曾深思熟虑,如今欲取天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也绝非一日之功。

    当今天下,大汉皇权旁落,世家门阀各自为政,周边诸国虎视眈眈,内忧外患,暗流涌动。

    趁此首尾不能相顾之时,低调发展,建立自己的势力,于恰当时机,趁势而出,大事必成。

    方子舒看张光达一副欲言又止,也是第一次如此谨慎,心知必然有什么重要想法。

    “张大人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张光达微一拱手,面色严肃的说道:

    “公子有心为民,却无意于天下,虽才华惊世,却不得展,实乃明珠蒙尘”

    “公子出于守家安民而一步步来至曲江,从钱庄、医署乃至马上施行的合村并镇、建发商会等,皆为大事,也乃不世之功业”

    “如今再出造纸一术,必将引起天下震动,虽得公子之巧计将灾祸化解于无形,曲江、顺安大力改革发展,势必引起猜忌”

    “世上无不透风之墙,早晚必将大白于天下,到时,无论谁在掌管天下,皆容不下公子,公子是选择反抗?还是逃亡?天下之大,皆是一丘之貉,公子当何以自处?”

    “张老哥言之有理,子舒,你当慎思”

    李天成非常赞成张光达的分析,同时也明白张光达的心思,趁势补了一句。

    “呃…”

    两人都早有心思,只是苦于多次劝说,都没有得到方子舒的明确答复。

    如果纸张一旦面市,虽有妙计,也只能解眼前烦扰,如有心探查,早晚是盖不住的。

    方子舒也陷入了深思,从双溪一步步走来,本心是守护家园,图一个自保之力。

    但把自己放在一县、两县,甚至更大的台面之时,面临的就是更大的局。

    不动则已,但凡动起来,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势,想苟安于世,已是不可能。

    曲江、顺安虽然边远,但毕竟受益州知府管辖,事情一旦施行,半年左右即出效果,届时想抽身而退也是妄想,不想卷入也断无可能。

    如今,医署、钱庄都已成立,医署还好,可以扔给成伯,也算聊胜于无的功劳。

    但大舅、二舅的生意怎么办,以钱庄的运营,如不以各项商业来带动,照样难以长久。

    如果现在想抽身事外,势必影响大舅、二舅的生意,前期的各种规划也将毁于一旦,自己也得庸碌无为,苟安于世。

    自己来于后世,穿越千年而来,在这个时代的轨迹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

    扪心自问,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现在,无形当中的一些牵绊,也让自己骑虎难下。

    要想庸庸无为,苟活一世,双溪已难容身,早晚被有心人寻根问底而找到头上,必牵连父母亲人。

    远遁他乡实为无稽之谈,自己岂是胆小如鼠,苟且偷生之辈。

    “靠,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