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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流年 (18)异类老师

    快要上课时,教室里走进了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师,他比胡华山高一点,面色冷峻,一双眼睛既圆又大,而且非常锐利,好像能看穿每个人的心。只见他用近似军人的步伐走上讲台,一声惊雷:“上课!”同学们都被这气势震住了,还没等班长喊“起立”时统统站起来,接着他又行了一个日本军人的点头礼,说:“坐下!”

    “我姓‘严’——严厉的‘严’,名字一个字‘洪’,洪水的‘洪’。从今以后担任你们的语文课老师……”

    台下的同学开始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

    严洪老师又说:“我讲课有自己的特色,去年教毕业班,有些同学不满意我的讲课方式,告到了教导处,可结果呢,我仍按照自己的方式讲……大家开始可能对我的讲课方式不太适应,但我可以保证,你们只要认真听下去,认真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一定会考出好成绩……”

    不知严洪老师讲这些话是向学生示威呢,还是随意带过。

    “好了,今天我们讲《拖鞋的问题》,……依我看这不是一篇好文章,不应该选作中学教材,它向我们展现了人性的丑态——自私,同样的一件东西,公物遭到破坏,而一旦分发给个人却可以受到保护爱惜。看到别人有些新方法好举措,便会妒忌,加以诽谤打小报告,写匿名信……这又说明了人性的狭隘。如我们学过的《羚羊木雕》本来儿童间纯真的友谊,真挚的感情,却被大人们的金钱利益所破坏……设想一下,现代社会厂子亏损企业改制,在厂身居要位的人却成了富豪,山区干部腐败成风,社会风气越来越差……有些人不能看到比自己强的人,不能看到别人做出一点成绩,不能看到别人有一点思想,他们看到比自己优秀的人,同级妒忌诽谤,下级打压限制,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培养庸人庸吏,恨不得每个人都百分百服从,只有抱孩子那点本事才好……”

    玉星心想:好家伙,还没讲课文呢就发出这么议论,而且思维有很大的跳跃性,不过听着却很过瘾。终于下课了同学们一个个被讲得莫名其妙,老师的议论加课文的中心交织在一起,同学们想了半天也找不到重点。

    这天玉星与山之单独在一起,玉星突然问山之:“你喜欢周惠敏是吗?”

    唐山之脸一红说:“玉星你瞎说什么啊?”

    玉星说:“你不要不承认,我看的出来。”

    山之说:“我才不喜欢她呢,她那么疯。”

    玉星说:“周惠敏疯吗?那是她的性格,这也是你喜欢他的原因吧?”

    唐山之说:“我明白了……黎玉星,一定是你喜欢他,所以才问我?”

    玉星笑道:“好吧,我们不谈这些了……”

    班里又来了一位转校生,蛮有意思的,说她漂亮吧,她不算漂亮,说她丑吧也委实冤枉她,她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气质,她的气质高雅脱俗,与她在一起你仿佛感觉不到她实体的存在,只有那高雅的气质犹如能量烁烁生辉,这种感觉让你觉他她很美,最起码在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是这样认为。她叫杨菲,恰好成了周惠敏的同桌,新来的“美人”吗……不免引起同学们的注意,胡海博等几个”闲人”在她面前耍宝接连不断。

    玉星、玉谭、凤翔三人,还是在老地方住,几人每晚都无所不谈:人生、学习、更重要的是女生。

    凤翔着小子可能前世是个和尚,而且还是像唐三藏那样从小就出家,所以没了解过女人,生死轮回,今世的他决定弥补前世的缺憾,便发奋追求起女孩子。自从刘新和他无缘后,他又盯上了一个新的目标,虽然成功是渺茫的,但他仍坚持不懈勇往直前,他知道失败乃成功之母,更懂得不经历风雨便没有彩虹,因此他在追寻七色彩虹在他生命中出现。凤翔很直,讲话时敞开心扉,玉星更是如此,两人很快成了坦诚相见的朋友,玉谭虽然不太喜欢表露,但也被二人交流的气氛所感染。三人简直就是一条心。

    这天晚上三人又侃上了,玉星不知道从什么杂志上,读了一篇文章,便夸夸奇谈起来:“作为现代的中学生,出现这样那样的早恋问题,主要表现为有些男生或女生,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一个异性,每当别人提起对方,或自己突然想到对方会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一天不见到对方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情绪低落,对别的事情也提不起精神,而真见到对方时就会觉得自己头脑发热,脸红,心跳紧张,不敢正视对方,逃避对方的眼神,甚至害怕对方,就好像欠对方钱似的,如果对方和你没有同感,那么你要注意了,这可能是单相思,如果对方与你一个德行,那你更要注意,这是双相思。”

    玉谭、凤翔听到这里都笑了。

    玉星又装模装样地讲到:“喜欢一个异性是步入青春期的正常反应,与其说是喜欢对方的过程,还不如说是成长自己的过程,使原来不爱整洁,变得爱整洁,使自己不讲究穿着到喜欢追随流行款式,使自己不注重仪表,到有时不免照照小镜子,使自己不注重形象,到在乎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位置……等等,这是一种现象,也是青少年逐步走向成熟的一个过程,在这期间里,当事人往往把不懂的爱情看得很重,比天高,比水纯,更有为对方付出一切的情怀。”

    玉谭、凤翔二人由开始听笑话的态度,逐渐变得有些认真。

    “讲得还有些道理。”凤翔说,”假如你去投稿一定给你登出来。”

    “已经投了”玉星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真的吗?”玉谭凤翔二人同时问道。

    “真的,这就是我从书上看的。”玉星说。

    三人不由得笑了。

    凤翔说:“你还有这篇文章的书稿吗?我看看”

    “有啊明天我拿给你,”玉星说。

    三人闲聊了一会,凤翔又冲二人说:“玉星、玉谭,到现在你们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两人都摇摇头。

    凤翔说:“既然大家都是兄弟,还有什么可隐瞒的,这样吧!我告诉你们我喜欢谁,你们也要告诉我,但不准撒谎。”

    玉谭停了后说:“我不给你们瞎闹,我要睡觉了,说完就蒙上了头。”

    凤翔看着蒙上头的玉谭说:“每次都是这样,那玉星你说。”

    玉星说:“好吧!但大家不准说出去。”

    玉谭掀开蒙着头的被子说:“一定!一定!”

    玉星对凤翔说:“你先说!”

    凤翔说:“说就说,我开始喜欢刘新,现在又喜欢张丽了……你呢玉星?”

    玉星不好意思地说:“我喜欢李佳丽。”

    这几天班里的纪律不成样子,”闲人”们闹翻了天,这与胡老师的离开有关,胡老师在时,原来的班级绷得太紧,他走后管理上不免有些松懈,再说班委会成员的后台也不硬了。

    上生物课时“白白”生物老师耐心细致的讲着课。“白白”这个外号,是这些年来历届师兄师弟给他起的,并传承下来的。

    生物课里面有生理卫生,生理卫生是讲男女生殖系统的,在当时的年代,环境,及开放程度上,生物老师都是不讲的,让大家看,一般课时进行到这里,老师宣布同学们自习后,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女生趴到桌子上,还有三分之一的女生看其他课程,最后三分之一的女生偶尔看几眼也脸红心跳,男生自己看自己的,就连”闲人”们也不进行议论和交流。而这位生物老师却是大讲特讲,讲了男性,讲女性,并对一些生殖系统的疾病,也不回避。

    照这样看,他应该是个好老师,可他还有个特点使他落下了“白白”的美名,首先是提问题时只提女生不提男生,当然不是提生殖系统的章节。学生同时问问题,每次都先给女生回答。他回答问题时女生伸着头看问题,生物老师也伸过头讲题,几乎要贴到女生的脸。其次生物老师看见美女后会出现拔不动腿,哪怕对方不问他问题,他也围着美女问这问那,每次爬黑板时一有女生,他就用身体趁机贴近对方,比如用胳膊、肩部后背等。另外就是收不住眼睛,眼神一直盯着人家看,而且他的眼神有点问题,空洞凝固……因此激起了“公”愤,男生们都很讨厌他,因为他人长的又矮又白,便暗地里叫他“白白”。加上他经常性色迷迷的傻笑,这外号就变得实至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