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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绛珠记 第525章 掺合

    大家手里分配到的差事都是做熟了的,必定会省力又顺当。

    既然满意,那推进起来就迅疾得很。

    唯有二皇子,原本想“向昭庆郡主请教”些什么,却发现林黛玉留在她和义敏县主手里的差事,是一个皇子断断乎不可插手的。

    “太容易招忌讳。”恪谨亲王私下里教给二皇子,“宫里诸事,一个人、一个物、一个吃的,后宫插手行;

    “外男插手、尤其是皇子插手,那就是妥妥的把自己往坑里送了!

    “要不周将军说昭庆郡主聪慧呢!

    “这几样差事虽然繁琐累人,但上有太后口谕、下有孟姑姑相助,她和县主就在中间管管账本、查查库房。

    “万一有错儿,不论打还是罚,都不用她们自己出面,一句‘太后口谕’就都解决了。

    “同时又把咱们仨从这些细事中摘出来,让咱们管外头的大事,这是信任,也是放权。”

    恪谨亲王说到这里,已经是僭越了,所以不再深入解释,余下的就让二皇子自己悟去。

    二皇子茫然了一会儿,渐渐明白过来,脸色郑重的同时,眸中也波澜涌现。

    先长揖谢过恪谨亲王:“多谢王叔教我。这些事,我都不懂。”

    “以前没人教你这些是因为你还小。如今大了,等回了京,你父皇自然会找人专门地教你。”

    恪谨亲王亲热地揽着少年的肩膀,笑道:“守灵的事已经排好,你也都瞧见了,容易得很。

    “礼部那边的章程虽然也拿了出来,却只有个大概,粗疏得很。

    “这些事,你不经历一回是摸不懂其中的门道的。

    “我跟翟道公说一声,接下来你跟着他去。

    “好生学习,听见没有?”

    二皇子想起黛玉分派差事的时候特意夸奖这翟侍郎在大朝上表现勇毅,想来是有几分交情的,不由怦然心动。

    羞红着脸点头答应:“我什么都不懂,就怕翟侍郎不爱教我。”

    “怎么会?你虚心学习,他巴不得给皇子殿下当一回先生呢!”恪谨亲王兴冲冲地提着袍子就走。

    一个时辰后,顺顺溜溜地把二皇子交托到了翟道公手里。

    翟道公是个老实人,不会偷奸耍滑。先前混日子是因为不愿意投靠到万扶门下做走狗。

    如今既然皇子想学,他便认认真真地教。

    带着二皇子在行宫里一路走,一路比比划划地说,将自己所知倾囊相授。

    二皇子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听,后来便越来越吃力,脑子里各种规矩乱作一团。

    最后还是翟道公自己发现了二皇子眼睛发直脸发白,忙陪笑道:“老臣今儿说得多了,二殿下头一回接触这些,该慢些才对。

    “不如二殿下先回去歇歇?

    “老臣忙完了手头的事,便将今日所讲都写下来,集成册子,再给二殿下比照着用,可好?”

    二皇子忙不迭答应,落荒而逃。

    翟道公看着他僵硬而又飞快而去的背影,有些发窘。

    想了想,去见陶行简,将此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轻叹道:“是我太心急了。”

    陶行简正靠在床上吃药,听了,呵呵地笑,拍了拍他的肩,打趣道:“你当都是你呐?过目不忘的?

    “世上有几人有这个本事?别说二皇子了,便是陛下,也是经年苦读才有如今的渊博!”

    翟道公讪讪的,可万分忍不住,究竟还是咕哝了一声:“三皇子也行啊……”

    “谁?”陶行简惊讶。

    翟道公摸摸鼻子:“我说三皇子。

    “您当时没在。元宵仪典之上,无论谁随口说了一句什么,三皇子都记得牢牢的,后头说话还能拿出来反驳。

    “我觉得惊奇,便私下里去问了太傅。太傅说,三皇子只是逃学爱玩,但极聪明,过目不忘!”

    陶行简愣一愣,呵呵大笑:“好,好!有人也跟你一样!行了吧?”

    翟道公越发窘迫,期期艾艾半天,才把自己的要求提出来:“今儿我跟二皇子讲的已经够这回行宫大丧用的了。

    “您能跟他说一声,让他明儿不必来找我了么?

    “恪谨亲王让我教二皇子大丧礼仪,这个这个,这不该是太傅的差事么?我怎好越俎代庖?”

    陶行简看他苦着个脸就觉得好笑,噗嗤又笑一声,点头:“好好!我帮你说!”

    又赶紧推他走,“您快去忙吧!太上大行,这会儿我可不该笑的!您就别在这儿逗我了!”

    翟道公又嘀咕一句“我没有”,才如释重负地走了。

    他一走,陶行简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看向陶墨:“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二皇子应是对昭庆郡主有了思慕之情。

    “徒儿那日看见恪谨亲王和臧傲将军在小声打趣他,二皇子只是脸红却不反驳。

    “看那样子,臧将军和恪王爷似乎都乐观其成。”

    陶墨低声道。

    正说着,外头忽然响起臧傲的大嗓门:“陶监醒着么?”

    “是。臧将军请进。”陶行简顷刻间脸上便浮现出温和微笑。

    臧傲大步进来,一把便将陶墨扒拉到了门边:“出去守着,我跟你师父说事儿!”

    陶墨只得陪笑着出门,守在外头,竖着耳朵,看着外头。

    臧傲却悄声把自己瞧见的二皇子的心思都跟陶行简说了一遍,又低笑道:

    “东宫空着,二皇子居长,又宽厚正直,说不准便会住进去。

    “若咱们郡主、你那世侄女,能做个太子妃,以陛下对她的宠爱,二皇子一辈子也不敢欺负她啊!

    “这么好的事儿,哪儿找去!?”

    臧傲瞪大了眼睛,压不住的嘴角,一指头一指头地戳着陶行简的肩窝,声音低低的,却又透着兴奋:

    “太子妃啊!皇后!一国之母!!!”

    知道这夯货的确只是傻不愣登地为了黛玉好,陶行简便不装假,一脸不耐烦地一巴掌打掉他的手指:

    “司徒家的皇后哪一位的日子过痛快过!?

    “我们昭庆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靠山有靠山,她为什么要进宫受这份儿活罪?

    “再说了,谁说二皇子一定就能入主东宫的?

    “他靠近昭庆,是不是为了谋太子之位,还不知道呢!

    “你瞎掺合什么!?

    “昭庆的心眼儿虽然不小,却也不大。

    “你要是再跟着搅和,日后她知道了不高兴,有你的好果子吃!”

    说完这话,陶行简也不理他,直接喊陶墨,“你请恪谨亲王过来一趟!”

    连恪谨亲王也要警告吗?!

    得,这是真恼了。

    臧傲缩了缩脖子,讷讷地往后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