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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很爱你 第47章 爱高攀不起

    走过这一生我已经无憾,只是郁结难消,委屈你陪我这一世。

    这句话是李奶奶临终前说的,我反复思考总觉得这句话里面包含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李奶奶不像是在说自己,更像是在劝解陈爷爷。凤钗还需要一晚的化学反应,才能开始正式的修复,难得今天早点下班我便赖在林翠陌的书房,不断重复这句话。

    “今天这么早下班,我们晚上出去吃饭吧。”林翠陌赶稿子也不忘和我聊天,反而是我在走神当中,当他好奇的坐在我身边,我才反应过来,懵懂的看着他。

    “你想什么呢?”他用头顶着我,眼神迷人。

    “李奶奶临终前的话。”我用手勾着他的脖子,而他如蜻蜓点水般吻着我,“什么话说出来我帮你想。”

    就在这时凌波推门进来,又马上转身抱怨着说:“拜托你们,别天天在家演电影好不好,还是成人片,也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那也拜托你下次进屋先敲门好不好?”林翠陌顺势坐在沙发上,好事被打断心里难免会有些怨言。

    “我一直都是这样推门就进的。”凌波站在我们的面前,“叶无风说晚上一起吃饭,本来让我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我看不用了,你们吃彼此就好了。”她这样嫉妒反而让我们更加放肆。

    我赶紧拦住想要离开的凌波,叶无风也许知道叶老的事情,正好可以问问他,“我们也去。”

    我赶紧回屋换好衣服,一起去餐厅找叶无风。他已经等候多时,看我们姗姗来迟坚定地说:“肯定又是苏樱墨迹。”

    我才无心和他争论,点好餐后,我直接问他:“叶老之前喜欢过一位叫李翠娥的人,你知道他们的故事吗?”

    “爷爷?所谓子不言父,更别说我是孙子辈。”他喝口水,然后好奇的问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是子不言父吗?”看他八卦的表情,我调侃着。

    “听听还是可以的。”“我就是知道的少,大部分都是乱猜,所以才想从你这问问有没有什么内情。”我想了一下,问他,“叶老的全名是不是叶启明?”

    “不是呀。”不是!?难道我弄错了?如果不是那我之前的一切推论都是不成立的啦,我一下像泄气的球瘪了下去。接着问:“那你家有人叫叶启明吗?”看他摇头的样子我彻底泄气,也是姓叶的千千万,也许叶老只是认识李翠娥,可是陈爷爷的反应明明就是叶老是他的情敌呀。

    我苦思不得其解,凤钗的修复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我在最后微调的时候,陈爷爷给我倒了杯水,安静的坐在旁边,等我把手上的工具放下之后他有些犹豫的对我说:“苏小姐,你能帮我看看这封信吗?”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张纸,视如珍宝的样子,也赶紧把手洗干净,接过来认真的读着。

    原来这是李奶奶写给陈爷爷的信,我把里面的内容一字不落的念给他听,边念还边解释一些难懂的词汇。一封信字数不多,洋洋洒洒的读了半个小时,记忆最深刻的就是那句“做钗何人今不说,只念戴钗人。往日之爱随风去,点滴情怀常润心。”

    信读完,我和陈爷爷都陷入沉思,这封信是李奶奶留下的,陈爷爷并不知道是给他,的确,不识字的陈爷爷怎么会想到信是给他。可是为什么呢?信里面情真意切,明明就是讲述日久生情。

    陈爷爷拿着信,看着桌上的凤钗突然间问我:“他想去看翠娥可以,我要跟着一起去,行吗?”

    开始我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才明白陈爷爷说的是叶老。回到公司后我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叶无风请他转告。

    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过多参与,我也清闲下来,但是时不时的还是会想起李奶奶的话。我想最能打动我们的也许就是点滴之情吧。

    手机震了一下打断我的思路,一条信息?我打开一看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蒋清依’?我在大脑里迅速翻找,才慢慢有所记忆,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约我呢?

    出于礼貌我用短信回绝了,继续处理手上的工作,下班时间临近的时候,莫姐突然来找我,说有人在门口等我。什么人?居然让莫姐亲自来叫我。

    一位身材妖娆的女性站在门口,摘下墨镜的时候我才记起这颗让人神魂颠倒的泪痣,蒋清依?她居然亲自开车来接我下班,我正想找理由回绝,已经被她强行拉上车,绝尘而去。

    “蒋总,有什么事您就说吧。”快刀斩乱麻,我倒希望她直奔主题。

    她没有理我,车速狂飙,不一会就把我带到一家珠宝店。里面有黄金也有钻石,有摆件也有首饰,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她带我转了一圈后,坐在定制柜台,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士端着两杯水殷勤的走来。

    “感觉如何?”她环顾店内,购买的人群主要集中在成品区,我们坐的地方询问的人员比较少。

    “挺不错的,很高档。”“有兴趣来我这么?”这个问题让我猝不及防,这就是赤裸裸的挖角呀,也没有试探也没有商量,见我惊讶的表情,她自信的说:“我查过你了,果然如你上次所说,而且我也知道你的薪资水平,我可以出三倍的价格挖你过来。”薪资她都知道,这怎么会呢?

    “蒋小姐,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为了钱。”虽然现在的社会人人谈钱,不过我也想谈谈梦想,当初答应去叶无风的公司不就是为了设计师的梦想吗。

    “我知道,我们公司一样能给你梦想,如果你来我这直接就是高级设计师。”看她胜券在握的表情应该如她所说已经查过我的底细。

    “我暂时还不想换工作,就这么简单。”有时候最简单的理由反而无法被反驳。

    “叶无风有什么好?白雪也是,你也是。”叶无风当然没有很好,自恋,自大,还总是嘲笑我,捉弄我,我只是觉得这里就好像家一样,没有尔虞我诈,大家总是互相关心,扶持。在我最伤心难过的时候,是每个人的鼓励让我觉得温暖。

    “叶无风做老板不敢评论,做朋友还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离开他腹黑的想法要用在谁身上呢?”听我这么说她叹了口气。

    “人总有向生活低头的时候。”她好像知道点什么,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有人为生活臣服于她。

    我们分开的时候她再三让我考虑,还说了些人总要为自己多想想之类的话,如果她是这样的想法我到能理解叶无风与她性格不合的点在哪里,我们都是性情中人,会在乎钱,地位,但是总有一种感情是无法逾越。

    周末在家收拾屋子的时候突然发现之前从陈爷爷家拿来的书没有还回去,我来到陈爷爷家,院门依旧是半掩着,陈爷爷正在院子里面乘凉,他躺在竹编的摇椅上,悠闲的扇着风,走近后我看到他另一只手握着凤钗。

    “陈爷爷?”我小声的呼唤他,他闭着眼睛没有睁开,扇风的手轻敲了一下旁边的小板凳,我坐下后他慢悠悠的说:“你来了,我就等你呢。”

    “等我?”我有些混乱,陈爷爷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我想确认一下便说:“我是苏樱。”

    “我知道,谢谢你,把凤钗修好了。”我看了一下凤钗,其实它已经破损严重,我也只是去污加固而已,离原貌怕是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我们的故事你感兴趣吗?”他这样问我,反而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到底叶老是不是叶启明,到底我的分析对不对。

    我坐在小板凳上,听他娓娓道来:不知是什么时候,年轻的他被父母定了一门婚事,那个年代都是这样,他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和反对,媒人拿来对方的照片,那双美丽的眼睛吸引住他,欣喜兴奋,自己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娶到这样的女人,可是成婚当天,女方不见了,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女人回来了,带着凤钗走进他家的大门,这一进就是六十载。可他知道女人的心里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他虽不识字但他能看懂女人的泪,女人的叹息。

    “那叶启明就是做凤钗的人吗?他是叶老吗?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我实在不忍心打断,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

    “是谁都不重要啦,翠娥也说,谁做的钗不重要,她只在乎为她戴钗的人。原来不是她郁结难消,而是我,我糊涂呀,六十载夫妻竟然放不下当初的疑心。”陈爷爷指着桌上的信纸,想让我再帮他念一遍李奶奶留给他的信,“念的慢一点,我想记下来,看见她的时候告诉她我听懂了。”

    我拿过信用很慢的速度念着,也许当初李奶奶是想逃婚的,也许当初她与叶老想要突破世俗在一起的,也许只是一念间爱就错过了。可是后来遇到对的他,六十载夫妻即使不说一个爱字也能明白对方的心。信读完了,不知何时风停了,扇子掉落在地上,陈爷爷握着凤钗微笑着离开了。

    我在小棠的花店里定了一束白菊花,想要去送给陈爷爷和李奶奶,取花的时候我问小棠:“何智超的问题,你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她帮我剪掉较长的花茎,认真的回答:“爱不分贫贱但是人分,所以我只能爱我所爱,不去奢求。”

    “你们说话都是这么深奥,简单点不行吗?”见我有些生气,小棠把花递给我说:“何智超不是我该爱的人。”

    我曾经也说过世上有三种人不能在一起,‘不爱的,不该爱的,不能爱的。’可我没想过身份悬殊是属于不该爱的,我站在陈爷爷和李奶奶的墓碑前,心里默默的想:难道李奶奶当初没有私奔成功也是因为身份悬殊所以才不能和叶老在一起吗?

    “苏樱?”我回头发现叶老正站在身后,依旧杵着那根拐杖。

    我们两个并肩而站,他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淡然的说:“她真的嫁给了爱情。”

    我疑惑的问:“李奶奶不是爱着您吗?”

    他问我怎么会这样想,我把诗经那本书告诉他,他哈哈大笑着问我:“你没有发现整本书都只是我一个人的字迹吗?”

    “我发现了我以为李奶奶是用别的方式传情。”我搀扶着叶老向山下的休息站走去,而叶老也把事情的真相讲给我听:李翠娥是他师伯的女儿,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他也很喜欢她,会给她写诗表达爱意,可是她很少回复,长大之后两个人很快就定下亲事,可是她好像并不开心,因为在她心里向往着一种爱情,两个人从陌生到熟悉,从素人到爱人。她看上的偏偏是大字不识的陈宝生,一个花匠。无奈之下李家只好找媒人作保,出嫁当天,她为自己做了一个凤钗,许下一个心愿,愿日日与君戴,共赴人生路。

    原来故事竟是这样,叶老是单相思,一直以为自己高攀不上的陈爷爷才是李奶奶心中的那个人,也许陈爷爷在最后才明白所以会说自己糊涂,我坐在凉亭里不解的问:“可是凤钗上面留的是叶家的标志,所以陈爷爷才觉得是李奶奶的爱人送给她的定情之物。”

    叶老喝口茶对我说:“那时候手艺活是传男不传女的,所以翠娥没有打金饰的工具,只好用我的。”

    我点着头,恍然大悟。

    “爷爷,我们来接你了。”叶无风从远处跑来,毕恭毕敬的说。

    “苏小姐,你能解开我们三个人半个多世纪的心结真是不简单呀。”叶老慢慢起身,叶无风赶紧搀扶,“小风,你可要看紧苏小姐,她可有你爷爷的把柄啦。”说完叶老一阵大笑,我也不好意思的笑着,看见叶无风用一种能杀死人的眼光看着我,惨了下次见面肯定又是一阵严刑逼供。

    看着叶老越驶越远的车子,我才明白一个道理,身份悬殊不是阻止相爱人的鸿沟,原来所谓高攀永远指的是不被爱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