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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的观天者 第56章

    【遥远的恩惠·953年7月】

    “伟大的神啊....请告诉我你的名讳,我已经老了,但我还有用,我能帮你做什么?伟大的神啊,请降下启示和使命....伟大的神啊,请聆听我的祈求....伟大的神啊....”

    “伟大的神啊,我们即将走投无路....我知道我这无能之人没有资格再索求恩惠,但唯独这一次,伟大的神啊,请为我们指明道路,我愿成为你的仆从,用余生宣扬你的仁慈和光辉,伟大的神啊....”

    “(小声地)维尔德先生,天要黑了,我们要点火吗?”

    (沉默)

    “维尔德先生?”

    “你听到神的声音了吗,薇薇安?”

    “不,抱歉,我没有....”

    “我听到了,伟大的神要求我们直面敌人....告诉杰克,我们今晚要在营帐里点燃篝火!我们将给恶狗一场迎头痛击,以!主!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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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虽然不算明亮,但对于一场简单的面谈来说已经足够,透过摇曳的烛火,帕贝尔能够清晰地看见特雷希娅脸上的无措和惊惧。

    面对帕贝尔的问题,她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帕贝尔再次追问:

    “到底是什么事?”

    “这....很难描述,”

    她经历了几次失败的措辞,又拿出怀表凑到烛光下看了一眼,表盘上显示的时间让她松了一口气,然后语气沉重地说:

    “看吧。”

    出于某种原因,特雷希娅今天没有穿着猎装,而是穿着魔法学院的制服,她从外套的口袋里取出一张手帕,又在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一把匕首,咬咬牙,用力刺穿了自己的手掌,还艰难地搅动了几下。

    匕首堵住了伤口,所以在第一时间没有太多鲜血飞溅,但当她开始扩大创面时,暗色的液体开始不断地沿着她的手掌流下,滴落在她的手帕,衣袖和长裙上。

    这动作把她痛得龇牙咧嘴,直抽凉气,帕贝尔也忍不住挺直腰杆,身体紧紧地贴在靠背上。

    “这个....伤口,很严重对吧?”

    一边喘息,特雷希娅一边向帕贝尔展示手上的伤,她确实没有对自己手下留情,在微弱的烛光下,帕贝尔推断她切开了自己的第二和第三掌骨之间,恐怕还伤及了掌腱膜和深浅屈肌。

    “即使是你也不能....轻松把它治好。”

    帕贝尔对特雷希娅的说法不置可否,但他确实变得认真了一些:“你的手还能动吗?试一试。”

    “不,几乎完全动不了。”

    “那确实挺严重,我要等多久?”

    特雷希娅把她的匕首放在大腿上,重新取出了她的怀表,然后给出答案:“还有两分钟,快了。”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特雷希娅发现这昏暗的环境对帕贝尔实在过于有利,因为他位于烛台的远端,只需要稍微调整一下角度就可以让阴影完全遮蔽他的面容,而自己却被刺眼的烛火晃得眼睛疼。

    肉体上的疼痛让时间过得更加缓慢,直到帕贝尔突然抛出一个问题为止:

    “是五点五十一分?”

    他没有在办公室里安设钟表,但他还记得窗外刺眼的夕阳,当黑夜邻近的时候,这恶毒的火球会把所有剩余的能量都倾泻进这个房间,直到它暂时失去对天空的掌控权为止,这就是为什么帕贝尔宁愿在白天也要使用烛光办公。

    但就是在下午五点五十一分,特雷希娅由死复生,这绝不是一个巧合。

    帕贝尔猜中了答案,和挫败感比起来,手心中的疼痛突然变得不再那么重要,特雷希娅泄气地说:“对。”

    “会发生什么?你的手会突然恢复?”

    联合“时间”和“复生”的概念,以及特雷希娅的问题和举动,要猜出这个答案再简单不过。

    无力感变得更深,特雷希娅有气无力地承认:

    “是。”

    “真神奇....让我看看....”

    猜测永远只是猜测,当他真正得到特雷希娅的肯定后,帕贝尔还是忍不住惊叹。

    又是一阵沉默,但没等痛苦占据上风,怀表上的分针就拨向了刻度十后的第一格,很快,在一阵炫目的白光闪耀后,特雷希娅手上的伤口消失无踪,按照帕贝尔的计算,这整个过程耗时还不到两秒。

    “你看,伤口完全好了,我也感觉不到疼痛。”

    虽然她手上鲜血淋漓的空洞已经消失,但流出的鲜血却没有,她的衣袖上,长裙上和手帕上仍然沾满了红色的斑痕,甚至颜色都还和刚流出来的时候一样鲜艳。

    “把你的手帕给我看看。”

    对于这种现象,帕贝尔好奇得要死,但他很好地抑制住了这种感情,因为探究这一现象对当前的时局并无帮助,所以他只是平静地伸出手,向特雷希娅索要她沾满鲜血的手帕。

    特雷希娅依言照做,手帕一入手,细腻和湿润的感觉就从指尖传入大脑,血珠不断从丝绸的边缘滴落,从侧面印证着这些血液真实存在。

    真神奇....她是完全补充了所有损失的血液容量,还是只愈合了伤口?补充血液和愈合伤口的能量又从哪来?这一定有个源头,利用理智来推断,不是她就是自己。

    帕贝尔凑近这张手帕,随后一股血腥味充斥了鼻腔,这算是个好消息,如果这血变成了醇厚的酒香或清新的果香,那问题才算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和帕贝尔比起来,特雷希娅本人对这种现象的反应更大,她似乎对此感到恐惧,悲伤又迷茫地质问: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这问题就像一盆凉水,把帕贝尔的探究热情完全浇灭,转化成一股青烟般缥缈的恶意,他语气讥讽地说:

    “没什么,只是改正了你的错误而已,另外,恐怕我要恭喜你。”

    “为什么?”

    “因为你终于实现了卡斯提尔家族的夙愿,所有统治者的终极愿望在你身上得以成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永恒的女王,当凯尔死去之后,你将永远统治这片....”

    特雷希娅愤怒地呵斥:“帕贝尔!”

    “....土地,不会衰老,不会死亡,不会随时间流逝而化为灰烬,难道这不是值得庆贺的事?”

    特雷希娅猛地站起来,失望地说:“我来找你真是个错误....我就不该指望你。”

    她转身想要离开,于是帕贝尔语速极快地说:

    “中毒、昏迷和断肢也能凭空恢复?或者你可以试试再死一次,看能不能继续复活,碎尸呢?是多出一个你和你的一堆组件,还是用旧组件拼出一个新人?只是一次简单地恢复就把你吓成这样?还是我应该像你爸爸一样哄你?”

    特雷希娅没有回应,帕贝尔对此毫不意外,只是继续说:

    “去一楼看看,我的人在城外捡到了你们船队的船员,如果你不管,我会派人把那家伙扔到你们的王宫门口,我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