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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的观天者 帕贝尔·格兰瑟姆的日记 36

    963年1月10日,我是帕贝尔·格兰瑟姆。

    我终于第一次联系上了薇薇安,就是那个自从953年我可以听见祈祷以后一直在骚扰我的人,她没有说谎,她的队伍确实贫困,且遭到捕奴队的袭击,因此我也如约给予恩惠。

    她不是魔法师,体内的魔力回路也不完整,我可以重构并补全,但我的技巧并不熟练,因此放弃了这种打算,我改造了给她的核心,删除了它的主动发信功能,这是唯一一枚只有接收功能的核心,这样就能容纳更多魔法,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正是大梦境。

    这是一个黑魔法,原本的作用是让人在施法者的操控下堕入噩梦,但我无法使用它,也对它的作用不敢兴趣,于是在测试过它的作用机理后,我把它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也就是我说的大梦境。

    它的本质依然是黑魔法,还残留着部分黑魔法本身的作用,比如伤害精神,甚至灵魂,但只要不致死,我就可以尝试治愈,另外,即使人在梦中可以活动,可以思考,但它的本质依然是梦,在梦中学习的知识并不牢固,还会使睡眠的效率下降,为了得到相同程度的休憩,进入大梦境的人必须比平时花费更多时间。

    即便如此,对于那些有所需要的人来说,在安全的时候进入梦境依旧值得,不论是训练还是学习,凭空多出的数个小时都很有意义,而我也不在乎维持这个梦境的消耗,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最后,卡尔维因·阳雀和艾尔德利德·暴风的队伍已经抵达原定地点,他们运送的核心已经启动,我随时可以将魔网蔓延到白银高原和北地,但我不希望这么做,我更想当剩余的十九个核心都就绪以后,再一次性将它们接入,这样一来,人类世界就不会有反应时间,当他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我的掌控就已经无可逆转。

    作为奖励,出身守林人的卡尔维因不擅魔法,所以我会让他获得在魔网覆盖的区域调用一般十五阶魔力的权限,大约可以等同于一位相同实力的普通法师,和他随队的成员也是如此,但他们大多是他的学生和手下,缺乏经验,或许也没准备好接受这份礼物,他们必须要经过测试和考验才能最终兑现这份奖励。

    艾尔德利德·暴风和他的队伍都是法师,他们都是学者,对于他们,我有些苦恼,因为知识不能作为奖品,我的所有知识,只要已经证明正确,并且不会引发灾难,那么都会第一时间向所有人公开,我已经给了他们最好的,现在还能给出什么作为奖励?名门的后裔也不缺少黄金和宝石,我不知道,这让我有些苦恼。

    也许我可以以后再想,距离目标最远的是贝尔夏纳·风暴眷顾,按照目前的进度预测,他还需要四年,我有足够的时间。

    ——《远征录》,第八册,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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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3年1月25日,我是帕贝尔·格兰瑟姆。

    我想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们已经能取出完整的野兔灵魂,却又一次摔倒在对它的观察上,不论我们如何尝试,每当我们试图拆解它的结构进行观察,它就会快速衰弱,然后死去,就好像我们不是在打开一张叠好的毛巾,而是在戳破一个气球。

    怎么会这样?不论用肉眼还是魔法视觉进行观察,它在外观上都呈现出一种层叠缠绕的状态,却找不到这种缠绕结构的起点,而每当我们试图使用暴力,它就会立马崩溃,我甚至不知道我们的错误在哪,在于没有找到那个隐藏的点,还是没有正确地使用暴力。

    圣所里摆放着神代的所有技术,那是众神留下的文明种子,但他们明明制造出了我,里面却没有相关记录,是他们刻意隐藏了这些内容,以防止继承者走入歧途,自寻死路,还是我已经掌握了他们使用的所有技术,所以才找不到进一步的记录?

    如果我是希尔伯,如果我的时代濒临灭亡,我会怎么做?神代毁灭一千年以后我才抵达这里,他们不是随机,而是在有意挑选最合适的继承者,假如这就是我的计划,我会为了安全起见而放弃这些宝贵的知识?或许它只有一句话,却得用成千上万个无辜的灵魂来换。

    我想我已经得到了我所需的一切工具和知识,只是我太愚蠢,长期的失败让我变得急躁,这不是科学研究应有的态度,我必须冷静下来,好好回忆我们迄今为止的一切所得。

    ——《远征录》,第八册,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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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3年6月1日,我是帕贝尔·格兰瑟姆。

    这就对了!我怎么如此愚蠢,竟忽略了灵魂和现实的交互?连叶子从树上被摘下时也会闭合,我又怎么会认为灵魂没有这种本能?答案就在我的眼皮底下,但我却将它一再忽略,感谢兰德尔,现在我们找到了答案。

    ——《远征录》,第八册,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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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3年8月3日,我是帕贝尔·格兰瑟姆。

    我们的实验进展顺利,第一批装载重新拼装灵魂的野兔已经完成制备,总计四十三只,我将其中的一半平均分给其他实验室,他们没有我这样高超的魔力操作精度,至今都还无法拆解灵魂,这是个令人不安的信号,意味着接下来的路恐怕只能由我一个人来走。

    在我的预计里,我们会在这个阶段停留数月,甚至一年,我希望有人能在这些时间里追上我的脚步,接下来的路还很漫长,如果只有我孤身一人,我想我未免力有未遂。

    ——《远征录》,第八册,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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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3年8月7日,我是帕贝尔·格兰瑟姆。

    艾琳给我来信,老查理死了。

    我不奇怪,他已经退休了三年,在960年确认芙蕾雅能够继承他的工作以后,他就离开了学院,作为人类,他已经足够长寿,也许他的青年和中年时期不算幸福,但我想我的帮助照亮了他的晚年,就像他当年照亮我和艾琳一样。

    除了艾琳的信以外,她还把来自边境的信件也一起附上,那是小刻的信,她现在也长大了,还有一张老查理的遗书,只有寥寥几句话,没有提到自己,也没有提到小刻,只提到了他的书,还有他们在边境种下的树,但又怎么需要提起呢?他知道我不会忘记,而我也知道。

    我希望把他埋在我高塔后面的花园里,这样我就能方便地纪念,可又对他的家人不公平,因为凡人不能随意进出王城,更不能靠近我的高塔,所以我会埋下他的信,就当这是他的坟墓。

    在他的死期降临时,老查理终于不再苛求自己的着作,愿意把它作为终版寄出,事实上,不论他再怎么努力又有什么用呢?他只是一个来自大城市底层的木匠,他的水平从没有提升过,里面记载的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本书本身。

    我会用魔法加固这本《木工心得》,防止它被时间和暴力破坏,我的朋友死了,但他还会永远活在知识的世界里,活在我的书架里。

    ——《远征录》,第八册,第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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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3年8月22日,我是帕贝尔·格兰瑟姆。

    我花了一些时间才重回实验室,而代价也很惨重——所有试验品都死了,兰德尔又没有像我一样敏锐的视觉,他得到的记录相当有限,而这甚至已经是所有实验室里最详细的。

    没什么可说的,这全是我的错,这个月已经注定浪费,但如果现在开始工作,那么还能为下月的研究积累一些资产,我没有时间和理由浪费这样宝贵的机会。

    ——《远征录》,第八册,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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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63年12月26日,我是帕贝尔·格兰瑟姆。

    我承认也许是查理的死让我有些软弱,但事实上,自从米莉亚毕业以后,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出席过学生们的期末考核,平心而论,这不公平,即使我的实验再怎么繁忙,难道我就抽不出短短两周?连我也需要时间休息,那为什么不在监考的同时顺便休息呢?

    从名义上来说,他们还是我的学生,虽然我迄今为止只亲自上过一节课,但我想我也应该给他们更多关爱,这是我的责任。

    有些熟悉的人已经离开了学院,比如安东尼,比如特雷希娅,他们恐怕没法回到这里,但有些人,比如汉克,在凯拉接替了他的工作以后,他就回到了边境,我会给他写一封信,如果他愿意,就通过传送把他带来,时间完全赶得及。

    也许有人回不来反而更好,只要知道他们都还活着就已经足够,就这样吧,在考核开始之前,我还要给下一轮实验准备资产。

    ——《远征录》,第九册,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