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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师 第220章 岱南小镇

    “痴儿,莫要再贪睡了,速速醒来!”迷迷糊糊之中,李晴天仿佛听到了一道呼唤声从遥远的天际处传来。这道声音无比苍老,同时又蕴含着深深的慈爱之意。只听这道声音,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的老者形象便自行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咦?今日这痴儿为何这般贪睡?罢了,罢了,那就再睡一会好了!”那位老者轻咦了一声,想来那张慈祥的面容上也同时浮现出了慈爱的笑容。“大日今来早,小儿春睡迟!来日方且长,无妨,无妨!”

    苍老的声音飘然远去,逐渐低不可闻。

    李晴天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间茅草的屋顶,被充作屋顶的根根茅草之上还隐隐泛出一丝丝绿意。但屋顶的椽檩却早已干枯多时。显然这座茅屋存世已久,但那些茅草却刚刚被铺就在屋顶上不久。

    “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我又穿越了不成?”李晴天瞪大了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茅草屋中的陈设。

    话说,一座茅草屋中能有什么奢华陈设,无非就是一张茅草席子铺就的小床而已。那张床虽小,但草席下垫着的茅草却十分松软,而且还在散发出阵阵青草芳香。

    李晴天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挪动屁股坐在床沿上,看着地面上的一双草鞋,却忍不住发起了呆!

    那双草鞋虽是由茅草编织而成,但看起来却显得十分精致。显然,编织这双草鞋之人生着一双令人惊叹的巧手!

    然而,这座茅屋以及这双草鞋的编织手艺等,都不是导致李晴天发呆的原因。使他发呆的,是草鞋的尺寸,还有他的脚丫!

    这双草鞋仅有十来公分长,李晴天的脚丫同样也不大,只是一双不足十厘米长的小脚丫!

    李晴天竟然变成了一个小男孩!虽然茅屋中并无铜镜,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充其量也就是五六岁小娃娃的稚嫩模样。

    “唉!自己这动不动就穿越的坏毛病不好,下一次一定要认真改一改!”呆坐了良久之后,李晴天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下床将草鞋穿在脚上,又用力在地上踩了两脚,小脸上随即露出了喜色。你还别说,这双草鞋穿起来竟然感觉挺舒服的。

    推门来到茅草屋外,视线豁然开朗,远方入眼皆是青田绿水。这座小茅屋竟然被搭在了一座大山脚下的小山坡上,一条由原石铺成的小路出现在脚下,前方的小路却又被掩映在绿树花丛之间。

    在朝阳漫天金光的普照之下,这山脚下美的恍若蓬莱仙境!

    李晴天背负着双手,脚踩草鞋踏着原石小路,慢悠悠地离开了茅草屋。

    小路的尽头是一条十分宽阔的登山石阶,直通向半山腰上的云海雾河深处。

    李晴天仰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山峰,却转身向着山脚下走去。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那总要仔细看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否则,岂不是白来了一趟?

    山下不远处就是一座小镇,街道上人来人往,路边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十分繁华。街上行人的衣衫大多干净整洁,人人脸上都露出和善的笑容。沿街商铺内的商品更是十分齐全,衣食住行简直无所不包。

    “胡饼!刚出炉的胡饼哎!薄脆爽口,芝麻焦黄,酥油喷香!再搭配我家一大碗肉汤,啧,那味道简直绝了!”突然,一道响亮的叫卖声在前方响起。这个声音极具特色,哪怕是走过之人也忍不住回首张望。

    李晴天循声望去,只见前方街边摆着一个早点摊,围拢了一大群人,诱人的香气从人群中飘出,沿着街道钻入行人的鼻孔中。几名行人耐不住胡饼香味的诱惑,很快也加入到人群之中。

    其实,这胡饼也很有历史渊源。唐代着名诗人白居易还曾写过一首七言绝句,那就是《寄胡饼与杨万州》。诗曰:“胡麻饼样学京都,面脆油香新出炉。寄与饥馋杨大使,尝看得似辅兴无。”

    如果张倩在这里,肯定会绘声绘色地讲起发生在白居易与杨万州之间的胡饼故事,带给闻者身临其境的感觉!

    李晴天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也忍不住加入到人群之中。他早晨一睁开眼睛就偷偷跑下山来,根本没有吃到早餐。此时嗅到胡饼的香味,才猛然惊觉肚子好饿!

    “哎,哪来的小毛孩子,一边玩去,到这来捣什么乱呐?”眼瞅着已经轮到了李晴天,身后却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抓住他的小脑袋轻轻一提,就将他提到了一旁!

    李晴天瞬间一懵,下意识调动体内的灵力,欲要挣脱抓在脑瓜上的大手。但令他尴尬的结果就发生在刚刚,他就像是棋盘上的一枚跳棋棋子,被人捉住小脑袋后放到了一旁。他体内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灵力?此刻的他就只是一个五六岁的普通儿童罢了。

    人群中随即传出一阵哄笑之声。这阵笑声倒也无关善恶,只是人们觉得先前发生的一幕有些好笑罢了。

    李晴天抬头望向那只大手的主人。那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粗壮汉子,一身崭新的衣衫偏偏不愿意好好穿着,两片衣襟左右敞开,露出其胸腹间的一大摊肥肉。此时,这人正将双手抱在胸前,耷拉着眼皮向下回望了过去。当然,这也不能怪他,谁叫李晴天的个头刚比人家膝盖高了一点点呢?

    看这个粗壮汉子的装扮,他也就是个惯常在街头巷尾偷鸡摸狗的泼皮无赖!其下手的动作虽然显得十分无礼,但均是轻拿轻放,力度也有分寸,并不会伤到小小的李晴天!

    “大哥,你来了。待会你还有事情要做,那你先吃胡饼吧!”李晴天甜甜一笑,口中脆生生地喊到。

    此言一出,早点摊上不停吆喝着的摊主,也好奇地低头看了一眼李晴天,老脸上露出一个满是赞赏之意的笑容。这个小娃娃很懂礼貌,小小年纪就知道谦让兄长,太难得了!

    “呃……嗯!”李晴天的话,明显让粗壮汉子的大脑有些宕机,一怔之后才含混地答应了一声!四海之内皆兄弟,李晴天称呼他一声大哥也没有什么不妥。

    粗壮汉子点了两只胡饼、一碗肉汤,端着餐盘坐到一张空桌上,就埋头大吃了起来。

    片刻之后,李晴天竟也坐到了粗壮汉子对面的长凳上。摊主看他年纪太小,更是亲自将一只胡饼、一碗肉汤放到了他面前。

    粗壮汉子抬眼望来,发现是那个小屁孩,倒也没说什么。李晴天立即报以甜甜一笑。

    粗壮汉子微微一怔,也回了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接着低下头继续大吃,咬一口胡饼,再饮一口肉汤,吃得好不畅快!

    “大哥,你说的没错。这家摊子上的胡饼确实薄脆焦香,肉汤也鲜美可口,不愧是镇子里首屈一指的美味早餐!”李晴天咬了一口胡饼,又尝了一口肉汤,立即大声赞叹起来!童音清脆悦耳,声音又十分响亮,所以他这句话几乎人人可闻。

    摊主闻言,那张老脸上都要笑出花来,吆喝得也更加卖力了。顾客的认可,就是他最大的工作动力!

    “嗯!味道确实很不错!”粗壮汉子诧异地看了李晴天一眼,却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他根本不认识眼前的小娃娃,在这之前也没有与那小娃娃说过话,只是下意识地以为那小娃娃的语言表达有些不恰当而已,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另外,他觉得这个小娃娃简直就是一个社牛,太喜欢自来熟了。

    李晴天第一次品尝这个世界的早餐,而且小小的乳牙也不够给力,更需要细嚼慢咽,因此吃得很慢。再加上他正在认真观察这里的衣食住行,吃得就更慢了。

    粗壮汉子却吃得飞快,简直是如同风卷残云。眨眼之间,两张胡饼、一大碗肉汤已经被倒进了肚子中。也许,他心中也怕了这个自来熟的小娃娃吧!

    “老板,挂账!”粗壮汉子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又拍了拍肚子上的大肥膘,这才晃晃悠悠地离开了早点摊子。

    “大哥,别忙得太晚了,早点回家!”李晴天与粗壮汉子挥手告别。

    粗壮汉子回首应了一声,转身疾步而走。看那急匆匆的背影,更像是落荒而逃!

    大约十几分钟以后,李晴天终于放下了碗筷。面前还剩下大半张胡饼,他实在吃不下了。

    “老板,剩下这半张胡饼我要打包。另外再一同打包十张胡饼,我要带回家等大哥晚上回去一起吃!饭钱都挂在我大哥的账上!”李晴天脆生生喊着,小屁股稳稳坐在长凳上,小脸上也丝毫不见慌乱之色。

    其实,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根本不太可能随身携带金钱。当时,李晴天正看着香喷喷的胡饼暗暗发愁,恰好粗壮汉子将他拎到了一旁,也算是间接为他解了围。他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临时决定吃粗壮汉子一顿霸王餐。然后才有了他刻意与粗壮汉子套近乎等一系列举动,为得就是结账时的这一刻。

    “好嘞!没问题!”摊主想也没想,包好十张胡饼放在李晴天面前,还细心地系了一根草绳,方便他提着。同时,又将他剩下的胡饼包在荷叶中,同样放在他面前。

    “谢谢大叔,您做的胡饼和肉汤都很好吃,明儿见!”李晴天拎着一包胡饼客气道谢!

    “明儿见!”摊主热情回应。

    李晴天在镇里转悠到中午,与街边店铺讨了一碗井水,取出早晨剩下的半张胡饼,就着井水填饱肚子,又在树荫下睡了一觉。睡醒后,继续在镇里转悠,直到太阳即将落山,这才拎着胡饼慢悠悠地向着茅草屋走去。在这一天里,他还蹲在门外旁听了镇里私塾先生授课,也溜进衙门偷看了小吏和公差们办公。

    李晴天已经大致摸清了所处的地理位置和时代。这里正是素有“五岳之首”、“天下第一山”之称的泰山脚下。这座山脚小镇名曰岱南,意喻地处泰山南侧,位于今时山东省,隶属于古代泰安州。此时,南宋朝廷已经龟缩在秦岭淮河线以南地区,正处于与金朝、元朝长期对峙阶段。山东位于黄河以南,淮河以北,正处在金朝的统治之下。

    “痴儿,你还知道回来?”李晴天刚登上第一阶台阶,耳中蓦然传来一道苍老的怒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