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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师 第259章 四象灭世

    羲央手掌莹白如玉,却又散发出淡淡金色光芒,神圣气息浓郁。

    皇者之境果然奇妙,哪怕是一尊僵尸也能尽蜕死气,彰显出无量生机。

    比之活人,更像活人。

    羲央掌出,苍穹之上蓦然有一只金色巨掌幻化而出。

    那只金色巨掌若遮天之云,覆于众生之上。也许,使用翻掌为云四字形容此情此景会更加贴切。

    遮天巨掌亘空,条条掌纹清晰入目,如同大道规则显化世间。突然,掌心血肉开始蠕动,缓缓鼓起,好似其内有一只生灵欲要破掌而出。

    “嘶啦!”有裂锦之音传出,掌心凸起的血肉慢慢裂开一道缝隙,自动向两侧滑开,好似一对眼睑,一枚金色眼球显露而出,仿佛由真金铸造而成,散发明亮金芒。但那只瞳孔却漆黑如墨,如同宇宙归墟,深不可测。

    掌心生金目,眸中蕴墨瞳。如此神异场景,当属世所罕见。

    “掌控天道规则,演化天罚之眼?”李晴天失声惊呼。

    羲央曾借助千百万同族尸气演化过一方次元空间,在次元空间内模拟天道规则,结果却模糊粗糙,不堪一击,徒留笑柄。这一次,它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行操控天道规则,使之有形显化。这份实力早已突破了人间桎梏,与丘处机一般,同样傲立于当世巅峰之上。

    海阔心无界,山高人为峰!

    问世间是否此峰最高,或者另有高处比天高?

    只待华山论剑!

    “小家伙,你倒是挺识货!”羲央眼眸一转,有些意外地看了李晴天一眼。

    李晴天傲然一笑,且信心满满。谁叫自己有位个子很高,本事也很高的师父呢?

    当然,这段对话只能算作一段小插曲。羲央完全不以为意,转而专心施展尸皇谪仙掌神通。

    苍穹之下,天罚之眼接连眨动了几次,那只金色眼眸逐渐变得灵动起来,仿佛诞生了神志。漆黑的瞳孔中射出一道神秘黑色波纹,瞬息之间扫遍了整座天地。几乎在万分之一个刹那间,便锁定了丘处机。至于李晴天,可能在其看来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因此直接被无视了。

    凤纹焚天灯光芒大炽,绽放出璀璨紫光。这层紫光十分神奇,并没有如同普通灯光似的照耀天地,而是凝结为一层微薄紫光,附着在丘处机的道袍上,仿若一袭紫霞仙衣,将他笼罩在内,隔绝了天罚之眼的锁定。

    “四象灭世!”羲央厉喝,“风起!”既然丘处机早已掌灯而待,那么它便无需再浪费时间。

    声音落,天地之间便有狂风吹起。初识此风,会觉得它与凡风无异,同样是有质无形, 入耳无声。但瞬息之后,却有尖锐啸叫之音回荡在李晴天的心中。此乃四象之一,地星上诞生的第一缕风,名曰规则赑风,可侵蚀生灵七魄。

    七魄者,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是也。分别对应血液循环系统、消化系统、生殖系统、免疫系统、解毒系统、泌尿系统、呼吸系统,主喜、思、恐、忧、怒、惊、悲七情。

    这些都不难理解。比如,人逢喜事都是满面红光,这便是血液循环系统在猛烈运转,使面部皮肤充血。怒火中烧,会让人觉得肝部隐隐作痛。受惊过度,也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撒尿。

    七魄散尽,则人体系统紊乱,必会导致疾病丛生。万界万灵莫不如此!

    李晴天七魄受扰,顿感身体疲乏酸软,好似在田间日下劳作了一整天的农夫。如果在这种情况之下与人生死搏杀,一身修为都要被打个折扣。况且,他仅是受到了规则赑风的影响,而非针对,情形还大为不同。心中骇然之下,连忙运转金丹秘诀,驱动涓涓灵力流入脑海,心中尖啸之声虽立即有所消减,但仍不能被彻底消弭于无形。

    音下,丘处机面色淡然,让人顿感高深莫测。

    “雨落!”羲央再喝!

    云从龙,雨随风。

    风起便有雨落。

    似有风伯飞廉、雨师商羊二神鸟之灵魂共生在羲央的躯壳中,是故呼风风起,唤雨雨落。

    此雨色黑如墨,滴滴如细米抛洒,从虚无中来,又落入虚无中去。高山大地都不曾被淋湿过。

    同时,此雨也诡异非常,悄然侵入神识笼罩范围而令人不察。李晴天就眼睁睁看着一点黑色雨滴落在手背上,却依然无觉。

    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此雨滴悄然化作一团黑雾,渗入皮肤之内。这种速度比之灵力随心运转至手背处,要更快一筹。是以,李晴天根本未曾做出有效应对。也可以说,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一息之后,李晴天手背皮肤内传来刺痛之感。那片皮肤竟然化作了一滩脓水,传出淡淡的腐臭味道。

    这是什么雨?竟然如此诡异?李晴天心中大骇,连忙将丹田灵力外放,形成灵力罩,护住周身。幸好此举颇具成效,将细密黑色雨滴全部阻隔在外。否则,细密黑雨将会化去李晴天浑身血肉,最终只会余下一副白骨架。

    这个时候,无论是青年俊杰,还是六宫粉黛都无二致,皮囊中装着的尽皆是一副骷髅。

    黑色雨滴腐蚀力极强。因此,李晴天体内的灵力消耗颇快,坚持不了太久。

    丘处机怎么样了?李晴天解了自身的眼前之忧后,立即抬首望向苍穹。

    青冥之上,如同染墨。

    但,还有一团紫色光华,在无垠墨海中尽情闪耀。想来,这场诡异黑雨也是丝毫奈何丘处机不得的。

    “哈哈!好一个风起雨来!贫道就说,有了规则赑风,怎么能少得了末日阴雨呢?”紫色光华中,有爽朗的大笑声传来。“青箬笠,紫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头顶青冥箬笠,身披紫霞仙衣,规则赑风、末世阴雨也就相当于斜风细雨罢了,理会它们作甚!

    这句话说的足够霸气!

    “电闪!”羲央面色平静,口中淡淡吐出两个字。

    声音落下,天空还未出现异象,李晴天立即探手从怀中摸出厚厚一叠后天金光符。以灵力浸入符纸激活符胆,瞬间便有一团金色火焰从符纸的符尾处燃起。

    这团金色火焰极怪,看着好似燃得不疾不徐,却刹那燃尽了一厚叠符纸。此时,李晴天右掌上金光绚烂,仿佛刚刚由滚烫的金汁铸成的一般。再向胸前一拍,身上立即亮起百八十层金色光芒,活像一尊金甲天神。

    后天金光符是一种低阶防护符箓。符箓燃烧后产生的金光附着某个物品上,就会在物品表面形成一层防护光罩。当然,也正因为金光符是低阶符箓,单张防御力不足,故而只能以数量取胜。其中,约有一半是乾元观赐下的,另一半是李晴天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交换得来。

    李晴天确实被末日阴雨的诡异给吓到了,所以听闻电闪二字后,担心自己遭雷劈,立即展开了极强的防御。

    事实再次证明了一个真理,有备方能无患!

    墨色虚空震颤摩擦,便有无穷无尽的墨色电光生出,好似潮水一般涌向丘处机。闪电从来都不会温柔似水,而是狂猛霸道至极。

    天空之中,紫色光华蓦然大涨,好似万钧泰山巍然耸立。

    规则赑风裹挟着末日阴雨,墨色电光好似海浪一般堆叠而起。其高不知几许?风雨助推,三者同时击向紫色光华。

    “轰隆!”虚空震颤,紫光飞溅。

    同时,风乱,雨散,电光潋滟!

    青冥之上,风景很美。

    但李晴天的心情却很不美。每一道电光都让他心头一颤,每一点紫光也让他胆战心惊。他在山巅上蹿下跳、左躲右闪,搞得狼狈不堪。即便这样,还是被一道电光击中,诸多金光符化作的金色光罩齐齐破碎。灵力坚持了一个呼吸后,也纷纷溃散。电光余威涌入体内,让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酥了。

    这种酥麻感深入骨髓,那种痛楚极难形容。也许,只有活生生被炸至通体焦香酥脆的小黄鱼,才能体会到一部分李晴天所承受的痛苦。毕竟他的神志一直保持着清醒状态,那种疼痛更是仿佛被放大了千百倍。有那么一瞬间,他已经嗅到了炸排骨的焦香味道。如果再撒上一捏蒜末葱花,就是让人食指大动的蒜香口味了。

    尚且不知丘处机与羲央两位正主如何了。但无妄遭受池鱼之殃的李晴天,简直是凄惨到了极致。顶着一个爆炸头,直立的发丝间依稀还有电光间或闪动,噼啪有声。脸上的皮肤焦黑,仿佛被涂了一层锅底灰。如果不是那双眼睛依旧在骨碌骨碌不停转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活人。当然,他也还在呼吸。只是一张口便冒出一股黑烟,瞧着让人倍感心疼之余,又有些搞笑。

    青冥之上,一点绿芒一闪而落。

    突然,李晴天心中生出一股清流,好似一汪清泉。清凉的泉水随着血液、灵气快速流淌全身,滋润着他饱经摧残的骨骼,修复着被电光损伤的血肉。

    “呵呵!既然出现了灭世飞电,那就一定会伴生陨魂阳雷。”虚空中传出丘处机的冷笑声。

    声音仍旧中气十足,使得李晴天心安了几分。

    “志平,你退得远一些,接下来的大战将会更加危险,陨魂阳雷专破三魂!”虚空中,又有丘处机的声音传来。“为师也将全力出手,无暇再关注你的人身安全了。”

    “是,师父!”李晴天稽首施礼。“徒儿煮一壶青桐尖,等您老人家凯旋润喉!”

    青桐尖是泰山当地的特产土茶,由青桐树的嫩尖制成,而非茶树叶。之所以会如此,只因受限于自然条件和气候条件,茶树难以存活。青桐尖具有醒目去火,帮助消化等作用。泰山周边平民人家日常均是饮用此茶,同时也是丘处机的最爱。

    所谓青桐者,即梧桐,亦有碧梧、青玉等别称。《诗经·大雅·卷阿》中曾记载: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这段记载也是梧桐引凤凰传说的最早来历。

    “哈哈!”丘处机的大笑声爽朗如旧。“善!”

    李晴天再次稽首一礼后,果断调转身形疾驰而走。几步之间,便跨出了葬仙岭的山巅。手中剑诀虚引,背后鞘中青钢剑发出一声清越剑鸣,呼啸腾空化作了一道流光,环绕身躯飞了一周,复落于脚下,载着他向远方飞去。

    玉树临风,踏剑而行,剑仙风范彰显,帅还是有些帅的。

    但,无论怎么看,怎么都有一些急慌慌去逃命的味道呢?怪哉!

    其实,李晴天真还有些着急。没听丘处机说嘛,陨魂阳雷,专破三魂。

    三魂古称胎光、爽灵、幽精。有人称之为主魂、觉魂、生魂,也有人称之为天魂、识魂、人魂,还有人称之为元神、阳神、阴神等。

    胎光,顾名思义,是指人在母体时便散发着生命的光辉。胎光为先天一炁,人之生命之本,灵性之源,人因炁而存在生命意识。胎光散逝,即生命消逝。

    爽灵代表着人之先天禀赋。自胎儿孕育之初,爽灵即承载五行之能。而五行能量的强弱与组合,则决定着其天赋高低。天下万物各异,而人在生命之初便有千差万别、各具特色,正是天地造化之妙处。

    幽精即七情六欲,常常引发人们对物欲、淫欲等不良需求,令人沉迷,导致精气耗竭,产生各种罪恶和黑暗的行为。从积极的方面来说,欲望也是推动人类文明进程、科技发展的原动力。

    因此,便有胎光主命,爽灵主智,幽精主财之说。命运即命、智、财,由三魂所定。英年早逝者,便是由于胎光早散所致。

    当然,依据这个理论也能发现能否发财,与智商高低没有必然联系。勤勤恳恳、辛劳一辈子的人,也能过上幸福小康生活。智商高绝者中,赔光身家、身陷囹圄、妻离子散之辈也不在少数。缅北电诈的被骗者中,也不乏高智商精英人士。否则,电信诈骗何以疯狂至让人谈之色变的地步?

    是不是很悲哀?人的命,有时候真的是天注定。

    有些事,莫强求,那就是命。

    人得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