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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师 第262章 剑开天门

    “咦?”羲央三首的脸上全都露出诧异之色,望向山巅。头颅不自觉微微转动,三首皆看过山巅后,头颅才回正。

    映入六目的,都是李晴天盘坐在山石上的平静模样。这一刻,他如老僧入定,皮肤上有淡蓝色宝光隐隐浮现。

    见鬼!那小子怎么活了过来?是本皇亲手击碎了他的头颅!羲央六只瞳孔瞬间放大了一圈,而且肉眼可察。其实,以其皇者之境的神识扫过,千里范围不敢说,但百里之地的风吹草动,那肯定是历历在目的。只是,李晴天的死而复生,委实超出了它的认知。非也,应该是超出了它的意料!

    “本皇明白了!丘处机在你体内渡入了一道人仙气!”转瞬之间,羲央正首之双目中便闪过了然之色。左首目光变得复杂万分,右首双目轻轻闭合。

    三首做出三种表情,好似分成了三个人。可能,羲央也曾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丘处机舐犊情深,使它忆起了往事。

    人仙气,顾名思义就是凡间修士体内的仙道气息。修士辛苦一生,兢兢业业积攒修为,可不仅仅是为了打架占上风,更主要的是为了通过仙界考核,获得前往仙界的资格。而前往仙界的资格,便是仙界降下的接引仙气,俗称人仙气。通俗一点讲,人仙气便是登临仙门的门票。既然有门票,那肯定也是施行会员制的,自然也会分为普通会员、VIp会员、铂金VIp会员、水晶VIp会员、钻石VIp会员等。

    传说中,神仙点化凡人成仙之事屡见不鲜,赠送法宝、经书和道法,被后世戏称为成仙“会员三件套”。

    八仙之一的钟离权,在终南山归隐修道时,遇到东华帝君点化。东华帝君向钟离权传授长生真诀、金丹火候与青龙剑法,并赠予他一把芭蕉扇。此扇妙用无穷,煽火火灭、扇风风息、扇水水起、扇土土散、扇石成金,大时遮天蔽日,动时卷月行云。铁拐李被太上老君点化后,除了传授道法,还赐予他三件法宝,分别是金箍、拐杖和葫芦。此后,铁拐李金箍束发,拄着拐杖,背着葫芦游历人间,济世救人。天师张道陵在蜀地鹤鸣山炼丹修行时,太上老君梦中传授《洞极经》一部,赠与三五都功玉印一枚,雌雄斩邪剑一对,创立正一道后,与两弟子携手白日飞升。

    其实,这所谓的会员三件套中便蕴含着接引仙气。大佬手笔,起步至少也得是个铂金VIp会员吧。

    话说回来,既然人仙气中带了个仙字,又是来自仙界的高等级能量,那么它拥有起死回生之神奇功效,也就不怎么奇怪了。

    李晴天依旧在盘膝入定,没有听到羲央的话,更不会晓得丘处机什么时候将人仙气渡入到他体内?少了一道接引仙气,对丘处机自身有什么影响?

    “小子!本皇不得不承认你找到了一位好师父!”羲央正首自言自语,并不在意是否有听众。

    左首接着道:“不过,即便是这样,你小子还是要死!”

    右首双目一直微闭,也未曾开口多言。

    言罢,羲央一指点出,一道璀璨金芒射向李晴天。这道金芒乃是尸皇灭魂指神通!用来灭杀李晴天,却是杀鸡用了宰牛刀,委屈了人家。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也就发生在刹那之间。

    死亡阴影再次笼罩,李晴天虽心有所觉,但只来得及睁开双眼,瞳孔中就失去了色彩。

    尸皇灭魂指乃是诡异强大的神魂攻击。李晴天体内的灵气基本上毫无作用,刚刚凝聚的五转灵躯便被硬生生抹去。憧憬中元婴老怪作威作福的好日子,更是一天都没过上。

    尸皇灭魂指中蕴含着的尸皇之力发威,虚空裂开,恐怖吸力传出,瞬间吞噬了李晴天的身躯。

    同时,一点火光从李晴天的眉心处开始燃起,刹那扩散至全身。五转金丹之力,面对尸皇神通竟然毫无波澜,是那般微不足道。

    瞬息之间,李晴天的身躯便化作一堆灰烬。虚无罡风吹来,灰烬随风而散。

    李晴天再次陨落,只余一柄青钢剑之残片在虚空乱流中飘荡远去。

    不得不说,羲央果然够狠,将李晴天存在过的痕迹抹除的干干净净。

    “世间万火,见贫道当如见火皇!”南明离火钟内,丘处机静立原地,气峙渊渟,口中话语掷地有声,任由无量南明离火汹涌而来。

    南明离火连绵不绝,重重火焰将丘处机包裹。

    “桀桀……”羲央三首全部志得意满,三口同时怪笑不止。察觉丘处机被南明离火围困灼烧后,又是一掌狠狠击在南明离火钟上,火势顿时更加凶猛。

    凶猛离火,不但隔绝了羲央的目光,同时也隔绝了神识窥探。

    几息之后,南明离火钟竟然自行消散,好似耗尽了火焰。

    羲央三首都是微微一怔。

    显然,这是一个变故,并非羲央所为。五行本源神兵,此刻它掌中仅剩九天息壤旗与西天庚金剑,其余四臂都是两手空空。

    火光收敛,一尊明黄色身影显现,浓郁的皇道气息席卷天地。

    此身影头戴一顶明黄色的平天冠,面容模糊,腰悬一柄凤首长剑,剑鞘也同样为明黄之色。最神奇的是,此人的明黄色衣服好似由无数真正的火焰组成,可以清晰看到火焰正在熊熊燃烧的样子,是一尊火焰皇者。

    火皇现世,煌煌亮丽,威势无匹,世间万火皆臣服!

    也许是因为受到火皇气势的压迫,羲央不自觉恢复了尸皇真身,右手执西天庚金剑,左手持九天息壤旗。同样的皇者气息席卷当世,却携带着浓郁的阴暗属性。

    光明与黑暗,生来便无法成为挚友!

    “丘处机,本皇不知道你有多少道人仙气,也不知道你渡给了弟子几道。但本皇现在又杀了他一次,是形神俱灭的那种,而且还将骨灰抛入了虚空裂缝。不知这一次,他能否再活过来?”羲央冷冷一笑,持剑执旗与火皇遥遥对峙。

    “羲央,贫道徒儿之事与你何干?你不过是一名将死之人罢了!”火皇衮冕消失,丘处机恢复原先装扮,但皇道威压却不减丝毫。

    比较令人费解的是,丘处机并未因为李晴天的死而表露出悲伤情绪,只有无尽杀机。

    “丘处机,我们同为皇者境界,你凭什么敢说杀本皇?”羲央愤怒至极,以西天庚金剑指着丘处机,声音里尽是歇斯底里。

    “羲央,皇者之境也是分为三六九等的,而你只是最末一等!自以为傲世寰宇,其实也就是一只井底之蛙罢了!”丘处机声音冰冷,话语之间未曾给羲央留下丝毫脸面。

    “你……”羲央被气结,持剑执旗做好了战斗准备。“本皇拭目以待!”

    “世间万火,听吾号令!”丘处机目光淡然,平视人间,左手缓缓抬起,轻声低唤。“人火!”

    声音落下,便有点点火光从八方飞来,汇集为一朵红色火焰,在丘处机左手无名指上空微微跳动。哪怕是羲央胸口也飞出一团明亮火焰,归于丘处机无名指上,却又变得平凡。此火乃是世间万灵之心头火,观感略有浑浊,正所谓红尘滚滚。其中蕴含着万灵对生命、梦想的炽烈追求,虽驳杂却蒸蒸向上。如果有人静心视之,便会在此火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地火!”丘处机目光望向脚下的大地与山峦。

    “轰隆!”大地震颤,群山移位,显露出一条巨大的地裂缝。裂缝之内岩浆翻滚,气泡汩汩,似水沸腾,浓重的硫磺味道刺鼻。一个巨大的黑色气泡浮出岩浆,啵的一声爆开,飘出一朵黑色火焰,直径百丈有余。此火焰飘向丘处机,体积渐渐缩小,最终落在其左手无名指上空,静静燃烧,不显神异。

    “天火!”丘处机目光望向苍穹。

    “咔嚓!”苍穹上,银蛇逶迤,划破虚空。一道道闪电交织,如同一朵银莲绽放。在银莲的花蕊处,一点青焰静静燃烧。银莲旋转,落于丘处机左手中指上空,电蛇慑服,传出细微的噼啪之声。

    “星火!”丘处机目光望向青冥。

    无尽星空,亿万星辰骤然闪亮,无尽星光汇集于北斗七星之上。北斗七星瞬间银光耀目,如同七日凌空,映照的大地山川如裹银装。七星银光再次汇集于摇光星,好似超新星爆发。无穷银光洒落地星,临近丘处机之时,仿佛被擎天巨手轻轻一捻,又化为一条银线。银线堆集于丘处机左手食指上空,竟是出现一颗袖珍星核,其上银焰滔滔。

    “仙火!”丘处机目光望向青冥深处。

    仙火从何而来?羲央的目光也不由自主随之望去。

    仙火自然从仙界而来,这还用问吗?

    “嗡!”焚天剑出鞘,淡紫色剑芒斩入青冥深处。

    青冥沉寂,剑芒一去便杳无音信。

    “噗!”羲央忍俊不禁,嗤笑出声。“丘处机,你以为仙界大门是你家的?想开就开?”

    丘处机不予理睬!夏虫焉可语冰?

    “何人剑开天门?”蓦然,青冥深处有宏大声音传来。“此乃亵渎仙界之举,理当押入斩仙台问斩!”

    一点紫芒从青冥深处亮起,刹那来到地星近前。紫芒放大,一座巍峨巨门出现在近地空间,威严、尊贵、崇高、不可亵渎。此门通体金黄,绽放夺目金光,比烈阳还要耀眼。

    但巨门之上却有一道深深剑痕,几乎斩破了门体,而且剑痕周边还有淡淡紫焰在燃烧。

    焚天紫火之威,足可焚塌天宇,何惧一座天门乎?

    “轰隆!”天门洞开,内部云雾飘渺。一员银甲天将手托宝塔,怒气冲冲跨步而出。回头看了一眼天门上的剑痕,眼神不由得一凛。再看到静静燃烧的焚天紫火之时,瞳孔更是猛然一缩。

    “尸族后辈羲央,拜见仙界天将!”羲央恭敬施礼,姿态谦卑。这本是下界凡俗得见仙颜后,应该秉持的恭敬态度。

    但羲央的谦卑姿态,却让银甲天将有些懵圈。不过,他的反应速度极快,一眼便看到了丘处机,以及其左掌的人火、地火、天火和星火。目光更是在焚天剑上凝滞了一瞬。

    “那个……末将李靖,忝为南天门守将,不知哪位上仙回归仙界,迎接来迟,望乞恕罪!”银甲天将李靖理也不理羲央,连忙收起宝塔,向丘处机恭敬抱拳行礼。

    显然,这是一位官场老油条,变脸速度够快,姿态也放得够低。

    李靖?宝塔?莫不是陈塘关托塔李天王?金吒、木吒、哪吒三兄弟之生父?如若李晴天未曾陨落,肯定要仔细瞧瞧这位封神人物。

    “下界人族修士丘处机,见过李将军。”丘处机还剑入鞘,稽首回礼,不卑不亢。

    羲央见状,脸上现出震惊与惭愧之色,旋即讪讪退至一旁。

    不过,丘处机和李靖都只当羲央是空气,是以无人在意它的举动。

    羲央见此,脸上的神情反而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这个……丘道友,我辈人族修士皆是道家一脉,理当情如兄弟,万事也好商量。何故剑开天门?”李靖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暗思忖。下界修士冒犯仙界威严,便是触犯天条,按律当斩。但,此人一身火法修为极其不俗,且那紫色火焰虽然微弱,却蕴含着让他心惊肉跳之无上气息,显然是大有来头。贸然招惹恐怕会引来滔天大祸,就连打听此人的出身根脚亦是不妥。不过,如若放任此人不管,又无颜面对仙界之主。此事该如何是好?真个让人头痛啊。唉!且问问此人所为何事,然后再做定夺吧。

    “李将军,今日乃本修飞升仙界之日,不知天门何故迟迟不开?”丘处机平静反问。

    “呃……竟有此事?”李靖满脸诧异之色,但眸子深处却闪过一抹喜色,且隐晦至极。“丘道友莫急,且待本将军查询一二。如若属实,本将军定会给道友一个满意的交代!”

    李靖说罢,便施展仙术遁法一闪而逝。

    巍峨天门依旧敞开着,其内仙云流转,仙凡两隔。

    也许,李靖原本就无需离开。离开,只为给丘处机腾开出手空间。这等人精,恐怕精明得连头发丝都是中空的。

    “仙火!”丘处机目光望向天门之内,再次呼唤。

    在广袤无垠的大陆上,一座神山之巅坐落着一座巍峨宫殿。宫殿丹室之内,一尊硕大丹鼎悬浮于一团紫色火焰之上。丹鼎之内传出阵阵虎啸龙吟之声,馨香淡白之丹气缭绕在丹室之内,一会化作龙形,一会又做虎状,循环往复,流转不休。

    一位垂髻童子手执一柄蒲扇,蹲坐在丹炉旁看守炉火,却不停地打着瞌睡。神奇的是,即便在睡梦之中,这位童子也没有忘记偶尔扇一扇子,调整火力。

    突然,一缕紫色火焰好似生出了灵智,嗖的一声逃离丹鼎,沿着丹室门缝钻了出去。

    淡白丹气刚要由虎状化作龙形,不料突遭火力稍减,不由得发出一声悲鸣。馨香丹气化龙失败,重新溃散为满室淡白。丹鼎也变得歪斜起来,眼瞅着就要跌落虚空。

    垂髻童子猛然惊醒,察觉丹气、丹鼎的异状后,连忙猛力扇了一扇。紫色火焰一炽,丹鼎立即复位,馨香丹气重新化作龙形,畅快嘶鸣。

    “奇怪!今日这丹火为何会突然减弱?”垂髻童子狐疑地扫视四周,却未发现丝毫端倪。当下再也不敢怠慢,打起精神认真盯着丹火。

    在不知何地的一座密室之中,一位女子修士正盘坐闭目修炼。这位女子正值妙龄,身姿苗条,容貌秀美,一点紫色火光在其洁白的柔夷中不断闪烁。看样子应该正在修炼某种火属性功法。

    突然,紫色火光一闪,就那么突兀消失在密室之中。

    “好奇怪。紫火诀的火种,我原本已经凝聚成功,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妙龄少女一双好看的黛眉,忍不住微微蹙起。

    虚空之中,大日煌煌,光辉绚烂。此日之大,直径便超过了千丈。这是站在大地之上看去的结果。一缕大日光辉没入虚空,根本无人可以察觉。

    凡此种种神秘异象,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