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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回忆录 第八十七章 山东人怎么喝酒

    上一期说的是信息的重要性,以及信息不对称的意义所在。

    信息是人们做决策之前必须获取的要素之一,只有信息充分的情况下,才能做出正确的决策。不过话又说回来,对这玩意儿也别太纠结,因为信息仅仅是信息,获取信息的时候,八字还没一撇呢。

    而且,信息这玩意儿,不需要去刻意的收集,一般而言,人只要进了某个行业内,业内信息就会比外行快一步,至于获取快人一步的信息之后,选择创业还是不创业,那就因人而异了。

    如今,早已是移动互联网时代,未来的信息还会更加通畅,只要愿意收集,每个人都可以获得各行各业的信息。这年头,挣信息差的钱越来越难,人和人能力的差距,只有在获取信息之后,决定去干了,走出了创业的那一步,才能真正的体现。

    不扯了,回到回忆录本身,继续把时间向前推进吧。

    这一期,聊聊我在全国走南闯北期间,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经销商吧。

    其实,这期是一个底层人民生活的快速写照。

    当时,我所在的地板厂生意相当红火,全国各地都有他的经销商,最西边的是宁夏银川,最南边的是云贵川,最北边的是河南河北,但是大部分地区的经销商数量不算多,经销商真正集中的地区,是江苏、Ah、山东这三个地方,所以,这三个省份我跑的最多,几乎每一个市都去过,甚至很多没人听说过的县级市我都去过。

    早期,我就在公司经销商集中的地方跑,后期我和团购网搭上线,开始我的江湖走穴生涯之后,我又去了江西、山西、湖北、广东等地。

    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老师经常批评我,说我写作文像记流水账,对于这个评语,我一直耿耿于怀。流水账怎么了?流水账就不能算好作文吗?今天,我再叛逆一回,我就要用流水账的方式来写一期,证明一下,流水账也是可以写成好作文的。

    那如果写的不好呢?

    写的不好,就说明,老师说的是对的。哈哈……

    当年,我们地板厂客户最多的省份,除了江苏,就是Ah了,因为Ah离南京很近,物流也方便。所以我最早的出差也是从Ah开始的。Ah的销售人员是个年纪很大的老销售,当时已经四十多岁了,业绩在全公司排第一。这位老销售特别智慧,很善于借力。他手下的经销商很多,关系也不错,但是他一个人跑不过来,他就想着把我利用起来,让我帮他维护重要经销商的关系。这个老销售开着车,把我带去Ah某个城市,然后把我丢下来做市场推广,他自己再去跑附近的其他经销商,我这边活动做完,他在开车回来,把我接上,送去下一个地方继续做。

    我去过的Ah城市加县城,不少于三十个,如今很多都不记得了,就说说印象很深的几个地方吧。

    首先就是阜阳,因为阜阳的这个经销商对我很好,所以我印象特别深,每次到他那儿,他都会给我安排最好的宾馆,请吃请喝,还会送礼物给我,额……当然,不是白送的,因为我帮他拉的活动效果很好,销售额能占他全年销售额的四分之一,他送点礼物回报我也属正常,商业行为。

    不过这个经销商给我的印象深,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有点流氓气质。他很喜欢赌博,尤其喜欢赌球。我还记得,2010年南非世界杯的时候,我去他那里,他正在和几个流氓大佬躲在宾馆里赌球,这帮人气质一个比一个凶狠,一个比一个肥硕,剃个大光头,每个人身上还都有纹身。

    阜阳这个老板就一边在宾馆里赌球,一边遥控外面的市场推广活动。2010年,我已经和团购搭上线了,所以这场活动是一场团购,如果做得好,一场活动就能卖几百万的货,所以每个参与团购的老板都很重视,外面其他品牌的竞争对手们也虎视眈眈,甚至有些竞争对手的品牌对我们这场活动搞破坏,在我们的宣传点拉人。

    阜阳老板在电话里听到这个消息,转头就跟宾馆里赌球的一个大佬说了,大佬拿起电话,安排了一下。大概没几个小时,我就听说,竞争对手来捣乱的几个小伙子,被大佬派去的人扣下了,要到活动结束之后再放人。

    看见没?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商场如战场,这些小地方经销商们的世界,是一种弱肉强食的世界。

    流水账的第一家就挺劲爆的吧?其实,在全国各地的经销商里面,阜阳这个老板其实只能算普普通通啦,越小地方的人越狠,阜阳还算大城市了。戴着眼镜的斯文大学生们,千万别去小地方,做这种底层生意,一定要做有技术门槛的。没门槛的生意,到哪儿都会有地头蛇。当然,大城市可以做,因为大城市治安好。

    说到Ah了,大家对Ah的印象,是不是觉得经济挺落后的?

    嗯,基本上是这样,但是任何事情,有反差,才有视觉冲击力。经济落后的地区,也有灯红酒绿的地方。

    我还记得,Ah有一个小县城,叫做太和,也是阜阳下面的县城。这个县城的知名度很低,我不说,估计很多人都没听过,但其实,这个县城很有钱。我印象很深,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劳斯莱斯汽车的实物,就是在太和县。

    没错,我在2010年之前没见过劳斯莱斯车长啥样,我知道南京是有,但是南京老板把车藏在车库里,忒小气,一般人看不见。

    太和的这位老板就比较爽气,他就把劳斯莱斯停在太和县最好的酒店门口,谁都能看见,我去搞团购活动的时候,也刚好就住在这个酒店里面,也算见了世面。这个酒店也是相当的高端,别看是个县城的酒店,档次和大城市的五星级酒店几乎是一样的标准,经销商在这里开了个总统套房,作为团购活动的指挥部,晚上我就睡在这个指挥部里。

    为什么太和县这个不知名的小县城会有这种高档的场所呢?因为这里曾经是华东地区的药品集散地,当年我们这个经销商就是药品公司跳槽出来的人。

    再说说Ah其他几个有特点的地方吧。

    涡阳县。

    最近抖音上流行一个段子,说江浙沪一带,一到晚上九点钟之后,街上就没什么人了,嗯,大体上正确,不过在我年轻的时候,每到夜晚,南京街上人还是很多的,但是苏锡常这三个城市,无论是什么年代,晚上都没什么人上街。

    到了涡阳县这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涡阳人特别喜欢晚上出门,他们甚至觉得,晚上不出来吃夜宵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到了涡阳,自然入乡随俗。结果晚上出来一看,那真是人山人海,尤其是涡阳市中心,红旗电影院附近,街边上的饭店、小吃店开的红红火火,眼前的人影重叠,在灯光照射下恍恍惚惚。关键是,白天来涡阳,压根就没这么多人啊,怎么一到晚上,全出门了?

    五河县。

    五河县的名气比涡阳县还要小,我估计外省的人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地方。当时,五河县的经销商是个公务员,那时候应该还没有出台相关规定,没说公务员不许经商吧,这个五河县的公务员就开辟了第二职业,卖我们的地板。不过这个老板做得不太好,毕竟他精力有限,照顾不过来,可能后来也就没做了吧。五河这里,别看地方小,有个酒店挺豪华的,时间太久了,我有点记不清,是不是五河来着?大概吧。

    六安霍山。

    这也是个小地方,没什么太有特点的地方,唯一给我印象特别深的,就是这里的经销商,是两个小伙子,两个怀揣创业梦想的小伙子。这两个小伙子年龄很小,当时最多20岁出头,两个人互相配合,一个人看着店,另一个人骑电动三轮车给客人送货,安装地板。其实,这两个小伙子挺优秀的,如果不是因为局限于成长环境,眼光有限,这两个人应该能获得更高的成就。当然,卖地板,自食其力,也挺好的。所以说,优秀的人,到哪里都会有,同样优秀的人,因为成长环境不同,最后的成就就会不同,没办法的事。

    别看这两个小伙子很年轻,不仅做生意很努力,在社交上也向成年人靠拢,在那里的晚上,两个小伙子竭尽全力摆了酒宴请我和老销售吃饭。吃饭的时候,两个人不断的敬酒,一杯一杯接一杯,两个人都喝了很多,在他们的热情敬酒下,我也喝了很多,这是我第一次喝很多的酒,那天晚上,我好像喝了满满两啤酒杯子的白酒,至少四两多吧,我是没想到我这么能喝,这也是这两个小伙子的功劳,他们的热情,挖出了我喝酒的潜力。

    当然,我并不爱喝酒,但我感谢他们的热情。

    Ah,重点的就说这么多吧,其实我们在Ah的经销商很多,还有好几个大老板,比如说芜湖的、蚌埠的,芜湖的经销商地板生意做的很好,而蚌埠的那个老板不仅做地板,还做土石方的生意,是个在当地很有实力的人。还有宣城的经销商,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挺精明。还有淮南的经销商,一大早起来带我们去吃真正的淮南牛肉汤,说真的,正宗的淮南牛肉汤那是真的好吃,和南京街头巷尾那些淮南牛肉汤完全不一样的口味。其他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太久,记不清了,也缺乏特点,就不说了。

    下面转到山东。

    其实呢,我们的地板在山东做的一般般,不算太好,我之所以对山东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我跟着团购跑江湖的时候,自己也常来山东,在这里接过很多单。一样的,我就不分时间,把印象深刻的地方写一写。

    第一次到山东,是去一个叫诸城的小地方。

    这次去诸城,我印象极其,极其的深刻,因为我在这里第一次喝了半斤以上的酒,并且,我趴在桌上装睡了。不装不行啊,这山东人太能喝了呀。

    肯定会有人奇怪,不能喝就别喝了呗。可惜,如果真的能做到,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喝酒的故事了。

    山东人是如何喝酒的呢?简单介绍下。

    如果你是酒席主家认为重要的人,主人就会为你张罗一桌重要的宴席,宴席上的角色,还分的特别细致,有主人,有主陪,有次陪,甚至还有三陪……这些主人方面的人,和客人交叉坐在一起,就为了招待好客人。

    我经历的这个山东主家,比起Ah那两个热情的小伙子,可专业的多。这个主人在当地有点地位,混得有头有脸,所以他邀请来做陪的。

    邀请政府官员参加酒宴这个习俗,在那个年代特别流行,现在应该没有了,所以稍微说明一下。

    其实,不仅仅是山东的酒宴,Ah的、苏北的,也喜欢。他们请吃饭,并不完全是为了吃饭,而是向合作伙伴显示实力的一种手段。

    开席之前,主人先介绍,这位,是我们这里的什么什么处长,那位,是我们这里的什么什么,合作伙伴一听,哎哟,这个主人不得了,看来是个黑道白道都能混的人,对主人就会高看一眼,主人后面的商业合作也会更顺利一些。

    在这段时间的酒桌上,我之所以不写那里,是因为我在那儿就是个小角色,人家请领导来,主要是陪我们地板厂老板的,我连个陪酒的都不算,就是个混吃混喝的,意思到了就行,所以我不写那里。

    而到了山东诸城,主人请的是我和销售总监,所以,主人不得不把我当个客人,排上号了,就被主人请来作陪的人朝死里敬酒了,所以印象特别深。

    在山东,不喝酒行吗?

    哎,那可就真成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人家开席之前已经介绍过了,这谁谁谁是县里的处长、局长之类,这种领导来敬酒,不给面子的话,那整个酒桌上都会很难看的,再说了,我是市场部的人,也算业务口子的,这不喝酒,肯定说不过去。

    没办法,人家主人端起酒杯,咱也只能跟着端。

    主人说,感情深,一口闷。

    咱也只能跟着一口闷,一口闷了一啤酒杯的白酒。

    主人接着说,好事要成双,一啤酒杯还没够,要再来一啤酒杯……

    我滴个亲娘勒,这是啥规矩哎,短时间一啤酒杯没够,还要再来一杯?这是喝酒吗?这是要命吧?

    主人说,这是山东的习俗……

    好家伙,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山东人喝酒,一定要成双的,永远都是两杯起步,两杯、四杯、六杯……

    但人家大部分是用小酒杯啊,我这回端的是啤酒杯啊,开玩笑吧?一杯就有二两重啊。

    这真是为了面子,坑了自己了。

    不喝不行啊,那场面,主人是我们的客户经销商,陪酒的又是当地领导,甩脸子不喝,以后生意还做不做了?

    没办法,憋了好几分钟,又上了一啤酒杯,咕嘟咕嘟,又喝下去了……

    我也是心里有数的人,这时候我知道,再来多少酒我也不能喝了,于是,我拿起一根大葱,嚼了两口,趴在酒桌上装死了。

    其实我清醒着呢,但是就是趴那儿不动,因为我不敢动,动一动,第二次喝酒就来了,我还不想这么年轻就死,干脆就装死了。

    可惜了一桌好菜啊,我只嚼了几口大葱……

    还好,咱们的销售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他来山东的机会很多,知道山东人的脾性,他一直用小酒杯和山东大汉们周旋,周旋了足足两三个小时,我就趴那装死,装了两三个小时,主人也不和我计较,毕竟喝酒这种事,开心最重要,我既然都装死了,人家也不点破,就让我在那儿装死,一直装到酒席结束……

    好了,到这里,也写了四五千字了,本期就到这里吧,但是山东的故事还没结束,而且,除了山东很能喝酒,苏北那帮人也相当能喝的,还有苏南、宁夏、江西、山西等等地方的很多趣事……

    流水账还没结束,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