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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贵女 第3章 郡主告状(上)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自广陵王父子进京以来,宋国公曾孙几人在家族的授意下对其讨好巴结,主动带着小公子游览京城,成天吃喝玩乐,好不自在。

    广陵王此次进京,只带了王妃嫡出的世子与宠妾及其所生的幺子。

    王妃多年来身子不好,广陵距京师路途遥远,太后怕她吃不消,路上再加重了病情,便免了她奔波之苦。

    王妃不能来,广陵王这一路不能没个贴心人伺候,便带上了宠妾。

    虽说京城不同广陵,她一个侍妾,到底身份太低,平日里又骄纵惯了,未免不知收敛,恐惹出什么事端。但他堂堂亲王,还能护不住自己的女人?

    世子日后是要承袭王爵的,自然不能不带在身边。幺子虽为庶出,但说到底也是他的种,正经的皇室血脉。

    京城的繁华与热闹是广陵所不能比的,他自然要让自己的老来子好好见识体会一番。

    虽说这京里贵人多如狗,但他广陵王惹不起的还真没几个。

    广陵王觉着,皇亲国戚嘛,委实没有必要处处谨小慎微的。否则都对不起老天爷给的好出身。

    况且还有那么多想要巴结讨好他们父子的京城子弟陪着,京里什么人能欺负什么人该躲着走,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于是,广陵王就放任小儿子随他们花天酒地去了。

    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千娇百宠的宝贝儿子会给他惹下天大的祸事。

    昨夜里几人玩的太疯,醉的不成样子,便干脆宿在了官妓坊。直到今日起来,酒劲仍未消退。

    半醉半醒的几人在朱雀大街上胡作非为。掀小贩的摊子,拦路调笑经过的女子,拿了店铺里的东西不给钱……总之就是不干人事儿。

    有人看不过眼,报了京兆府。可几人皆家世显赫,尤其还有个初来乍到的藩王之子,躲在一旁决定暂不出面的京兆尹见事情也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便命人先行赔偿了商贩们的损失,又好生安抚了几个被吓哭的女子,却并不敢真将这几个始作俑者如何。

    谁知此举愈发助长了几人的嚣张气焰。

    几人与一辆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马车擦肩而过之时,被车窗中露出的俊美面庞惊呆了,登时决定将人拦下仔细瞧瞧。

    没错,是俊美。他们看上的是个俊俏惊艳的少年郎。

    朱雀大街是全京城最繁华热闹的所在,治安一向很好。若放在平日,他们也没胆子这么干。

    可“酒壮怂人胆”。几人灌多了黄汤,本就不大灵光的脑袋更迷糊了,只会遵从内心最热切的想法。

    于是便什么也顾不得,踉踉跄跄地拦下了马车,准备当街抢人。

    京兆府的人不敢来硬的,只能好言好语劝着。奈何几人根本不买账,还赏了他们几脚。

    朱雀大街上一时间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从马车上下来个青年。

    京兆府的人见了顿时有些发怵。

    此人乃是宝成郡主苏天乙身边的长随,四位鹤字头之一的鹤鸣,常在京里行走的没几个不认识的。鹤鸣下得车来,对几人道,是苏府的小郎君乘车出门游玩,礼貌地请几人把路让开。

    谁知上了头的广陵王幼子不仅不同意,还扬言今日一定要把人弄到手。

    一旁的纨绔见了,小声劝他,苏家的人万万惹不得。

    广陵王幼子却不以为然,大言不惭道:“苏家?苏家有什么了不起?小爷从来没听说过!

    别说只是个小郎君了,便是苏家那一家之主,小爷若是想要他伺候,他也得把自己洗剥干净了乖乖在床上等着小爷玩弄!”

    此言一出,整条朱雀大街一下子静的落针可闻。

    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个看上去已近耄耋之年的老者不知怎么感动的不得了,喃喃自语道:“活得久真是太好了,果然能见识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事。居然还有人使劲儿的得罪苏家,真是变着法儿的作死呦。”

    广陵王幼子正不明所以,就听得马车里传出一女子清冷的声音:“好极了,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情竟在今天遇上了。

    为非作歹、仗势欺人、作奸犯科、目无王法。

    光天化日就要拦路抢人,与土匪强盗何异?

    既然碰见了就不能不管。

    鹤鸣、鹤舞,给我好好教训这几个污言秽语、胆大包天的狂徒,不打累了不许停下。”

    鹤鸣听令,抬脚便将口出狂言的广陵王幼子踹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又有一女子从马车中飞身而出,几步便横剑拦在了想要偷偷溜走的几名纨绔面前。

    接着便是一场单方面碾压式的狂殴。看得围观的百姓一阵阵叫好,个个心潮澎湃兽血沸腾的。

    为富不仁、欺压百姓的官宦子弟历来是大家痛恨的对象,只是苦于人微言轻无权无势,被迫默默忍受。

    如今眼见得有人做了自己想做却不敢做的事,自然激动狂喜。

    京兆府的人全都傻了眼,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一边是藩王之子以及权贵子弟,而另一边则是比皇亲国戚还要显贵难惹的苏姓郡主,最要命的是方才那番极是辱人的污秽言辞恰巧被人家听了个正着。

    京兆尹在心中为几人尤其是广陵王幼子默默点了一炷香以示哀悼,不论如何,此事已不可能善了。

    不能不管却又不知该如何管,京兆尹愁的差点揪掉了自己的胡子。

    想叫人上前劝架却压根儿近不得鹤鸣、鹤舞的身,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而二鹤得了苏天乙的吩咐,自是奉若法旨,拳拳到肉、脚脚用力,半点不曾放水,直打得几人哀嚎连连,满地打滚。

    京兆尹见苏家这边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生怕他们真将人打坏了,到时候自己无法交代,只得硬着头皮亲自到马车前行礼。

    “下官拜见郡主。”

    马车里没人回应。

    京兆尹被晾在一边却不敢有半句怨言,他心里明白这是对他方才躲着不露面的惩戒。

    京兆尹只得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恭敬地躬身候着。

    不多时,马车里终于传出句“停手”。

    二鹤这才收了拳脚,一左一右抱剑分立在马车两侧。

    京兆尹见状稍稍松了口气。

    车帘一掀,苏天乙缓缓走了下来。

    “将这几人绑了,押送宫中听候陛下发落。”苏天乙负着手直接发号施令。

    直接送到宫里?京兆尹一愣,苏家郡主这是怕事情闹不大呀。这不是摆明了让皇帝觉得他们京兆府无能,形同摆设吗?

    苏天乙见他迟疑,问道:“京兆府可是有其他高见?”

    这句话听在京兆尹耳朵里直接变成了“敢对我的话有异议,你们整个京兆府是都活腻了不成?”

    京兆尹吓得一激灵。摆设就摆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