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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贵女 第19章 苏家叛徒(下)

    严敬必是不敢骗他的,他也没胆子拿那样重要的机密骗人。只是这一切,连编故事都不敢这么编。

    而且严敬所知的又是整件事的多少?

    宝字打头的郡主,只有她苏家独一份,代代如此,只传女儿,而且母女可同时享受郡主的尊荣。

    苏家能与他杜氏父子分庭抗礼,靠的是根基、是势力、是追随者,但最最重要的是圣心。

    他们杜家亦是如此。

    正是因为皇帝的默许,双方才能各自发展壮大。

    皇帝愿意宠着他们爷俩儿。当初,弹劾他们父子圈地、敛财、卖官鬻爵、残害忠良的折子雪片似的,皇帝却全当看不见。

    任由他爹带着他结党营私,不断壮大自家势力。

    同样的,皇帝对苏家更是纵容至极。宝成郡主苏天乙,更是成了大顺第一贵女。公主、嫔妃无不避其锋芒,连皇后在她面前都端不起架子。

    皇帝为她扩建府邸,逾制到一个郡主府,甚至比亲王府占地还广,院落还多,楼阁还高……雕栏玉砌,富丽堂皇。

    她喜好美少年,皇帝不仅不拦着,还专门找人为她搜罗合意的人选。每每出行,身边都要带上几个美少年,言谈之间颇为亲密,旁若无人。

    她年已二十七却尚未婚配,坊间便有各种传闻,她也不甚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皇帝怕她银钱不够花,赏赐更是三不五时便送到府上。狩猎、祭天等重大出行,也必将其带在身边。

    最关键的是,苏家的历代郡主,都不是只会吃喝玩乐花天酒地的权贵,而是真正领着差事、掌着实权,能入朝议政、参与国事的重臣。

    苏家人见地不凡,又识人善用,引得许多有志之士纷纷投靠追随,手下能人无数。

    苏天乙平日里待人尚算温文有礼,可一旦针对谁,哪管什么王公皇亲,她一概不放在眼里,甚至直接上手教训也不是没有过的。权贵人家嘛,又有几个不是骄纵跋扈的?

    只要是她欺负别人,皇帝一概只当没看见,甚至会在一旁叫好。可若是别人欺负了她……杜星寒的记忆中,就没有人有胆子有本事能欺负得了苏天乙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皇帝无原则无底线的纵容。

    从前,他总也想不通,皇帝究竟为何会给苏家这天大的面子。

    无论苦主是皇亲国戚还是近臣宠臣,最后有理的一定是宝成郡主。

    但现在,杜星寒明白了。

    原来竟是这样。

    有这样的缘由在其中,苏天乙这一辈子都会是大顺朝最得宠最尊贵最不能招惹的皇帝的心头肉。

    严敬所掌握的苏家的把柄,他尚需仔细求证,不过便就是真的,恐怕也只会叫皇帝对苏家生出些防备之心,却并不足以就此动摇了苏家的地位。

    以皇帝的性子,又怎知他原本没对苏家心存戒备呢?又或者说,皇帝又对谁不防备着呢?

    严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人的脑子还是不够灵光,准备不足,考虑不周,难怪不被重用。

    况且谁将此事捅到御前,也就等于告诉皇帝自己已经知道了大顺朝与苏家息息相关的秘密,那真是嫌命长了。

    所以说,苏天乙不能动,苏家也不能动。从前不行,今后更不可以。

    斗个气,争一时之长短倒是无妨,皇帝应该也乐见如此,但若真伤了苏家的根基,只怕就得承受皇帝的雷霆之怒与牵连满门的祸事了。

    严敬此人,轻易就出卖旧主,且没胆量不禁吓,不是什么可靠之人,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此外,杜星寒不能容他的原因多少也存了些私心。一想到这么个东西便能威胁到他都奈何不了又分外在意之人,他的胸口就会泛起一股极其微妙的情绪,不受控制,搅得他心烦意乱。

    令他觉得自己不像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之子、年轻有为的吏部侍郎,而是个稚嫩无能的毛头小子。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

    杜星寒坐在书案前思索良久,直到杜平领着办完事的杜凡回来。

    “禀公子,事已办妥。”杜凡素来话少,只捡重要的说。

    “严敬的尸身现藏于一处人迹罕至的破庙之中,应当过几日才会被发现,看上去就像是在里面被年久失修突然倒塌的院墙压在废墟之下失救而死,不会惹人怀疑。”杜平补充道。

    杜星寒点点头,道:“你二人做事我素来放心。既已事了,便都去歇着吧。”

    二人应了是,杜平却并未离开。

    “可是还有什么事?”杜星寒问。杜平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

    “公子,相爷已经回府了,这会儿应该已经知道严敬今日来过的事了。您还是早些与相爷禀报的好。”杜平提醒道。

    杜星寒皱了皱眉,道:“你去说一声,我有要事要向父亲禀明。”

    杜平出去后带上了房门,杜星寒虽然嫌他多事,却也不能否认他说的很对。

    严敬今日来相府这件事,是不可能瞒过他爹的。

    他有自己的私心,不愿苏天乙的把柄落在他爹手里,却也不能将整件事瞒下不提。

    只不过说什么,该怎么说,说到几分,他还需要仔细想想。

    不多时,杜平便回来了,说是丞相请杜星寒去藏书楼详谈。

    杜星寒便起身理了理衣襟,带着杜平前往。

    父子二人相见,杜星寒先问安行礼,接着命杜平带人守在外头,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杜相没说什么,吩咐手下人配合。

    待只剩下父子二人之时,杜相才对着儿子开口:“你轻易不说有要事,且又让杜平先来通传,为父已十分慎重地让你来此处,这里绝不会有人擅闯,你竟还要人守在外头。

    说说吧,究竟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杜星寒将那几本起居注放在桌上,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双手递给杜相:“请父亲过目。”

    杜相接过,翻了翻,挑眉道:“这是起居注?宝成郡主的?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起居注,录纪人君言行动止之事,也就是皇帝的言行录。一个郡主却需要有专人书写起居注,这是杜相万万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