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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流25年后,我成了摆渡人 间章—往事其四\/旭光

    阮望是名穿越者。

    他本是一个生活在地球都市的普通人。

    在一场不知缘由的穿越后,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成为了一艘客船的船客。

    那船通体木质,古色古香的舫船样式中带着些乌木的红色。

    作为一个对古代历史和文学没有丝毫兴趣的人来说,阮望很幸运,他其实并没有穿越到古代世界,不过当他推开窗时,傻眼了。

    木船不是行驶在江河或是湖泊,而是在无垠黑暗的虚空中。

    这里是虚无的世界,万籁俱寂,分不清上下左右,四下瞧不见一颗星辰,唯一的光源来自船上的灯。

    这究竟是某处密闭空间还是宇宙之外呢?阮望不得而知。

    幸运的是,他并不孤单,虽然缘由不同,但船上其实另外有两位同行的船客。

    其中一位便是现在作为他的“老师”,指导他修行,并自称为“神明”的男人——启明。

    另一位是一个有些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神秘男人,名叫洪远。

    洪远性格冷漠孤僻,对阮望这位新船客的态度不置可否,既不欢迎也无敌意,交流更是寥寥,阮望和他一年说的话估计不及与启明一天的多。

    因此即使相处多年,阮望对他也是知之甚少。

    阮望初来时人生地不熟,但仰赖于他的社交牛逼症,以及好心人启明的热诚,他很快与两人熟络了起来,就连冷面男洪远也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

    至于名叫哀歌的少女,是在阮望踏上修行之路后,某次修炼精神感知时在虚空中意外发现的。

    本着相逢即是有缘,或是热衷于捡垃圾的习惯,热心市民阮先生将她捞了上来。

    刚上船的时候,她还是一团被黑布包裹着的沉睡生命,似乎是处于某种被封印的状态,在阮望请启明将她唤醒后,才大变活人,成了全船最可爱的美少女。

    多嘴一句,少女如今身上的黑裙就是由她的“伴生黑布”裁裁剪剪改来的,这还多亏了阮裁缝的一双巧手。

    和没日没夜活蹦乱跳还能保持好心情的阮望不同,少女不知道是被丢到这个世界已经太久,还是本身就不太聪明。

    当阮望唤醒她的时候,这家伙浑身脏兮兮的,反应迟钝,有限的交流只限于阿巴阿巴(o﹃o)。

    于是“阿巴”成了她的小名。

    好在这鬼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阮望用了两年的时间和她混了个脸熟,又用了三年时间才帮助她重新获得了能与人正常沟通的能力,又十年之后,他们才终于算是朋友了。

    在此期间,阮望常常感叹,同样是长生种,在时间观念上真是天差地别,启明那种自来熟似乎才是特例。

    随着哀歌渐渐地变得灵动,阮望尝试过询问她的身世,可惜少女的cpu都过热了也只能想起自己的名字。

    ——哀歌。

    阮望觉得“哀歌”这个名字一听就很有故事,但他还是更习惯叫少女“阿巴”。

    ……

    船中无日月,但阮望作为修行者,对时间流逝还是有把握的,若是算算,自他降临于此,到如今已经过了有二十五年了。

    真是一段漫长的旅程……

    总之,这就是阮望迄今为止的穿越者生涯。

    既不刺激也不热血,不够荡气回肠但还算有趣。

    每天上上课练练功,指导哀歌读书写字,拉着启明吹牛皮,偶尔去洪远的房间要几本书看,生活平静而充实。

    这艘船就像一个小家一样。

    至于他为什么会被卷入这趟神秘旅程?

    洪远说这是他的“厄运”,启明则给出了相反的回答——幸运。

    归根到底,运气问题……

    但若是问起这趟旅程的缘由和旅途的终点,两人就都开始讲谜语了。

    什么“命运”“希望”之类阮望听不懂的东西把他砸得晕头转向。

    或许谜语人是高手的通病吧。

    当然,有时候阮望也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了解这几位“家人”呢?

    就如同他在不久前才得知某个老东西其实是所谓的“神明”。

    也如同现在——

    “怎么样,这个故事可还行?”

    启明请听众点评。

    “……”

    阮望拒绝打分。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哀歌的笨蛋脑袋甚至没有听出来自己也是故事中的一员。

    启明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对上阮望质疑的眼睛,笑着问道:

    “你呢,阿望。”

    “准备好迈入故事的新篇章了吗?”

    从他的眼里,阮望看到的,与其说是提问,倒更像是邀请。

    新篇章……是指什么?

    是启明恶趣味的玩笑还是另有所指?

    阮望脑中思绪翻涌,信息开始串联。

    突如其来的神秘梦境,启明似乎顺理成章地表明“神明”身份,以及眼下的情况……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一定发生了什么,他讨厌解谜,更讨厌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去蒙谜底。

    当然,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与自己是否相关,过度思考都不符合他的风格,他更擅长直球求解。

    况且这次的谜底似乎并不难猜。

    “启明哥,”他问出最有可能性的答案,“你该不会想说,这船已经到岸了?”

    如果船到岸了,他作为“船客”的生活就将要结束,确实可以算是所谓的“新篇章”了。

    “这个嘛……稍后再说。”

    启明面上浮出莫测的微笑,起身步行至船尾甲板上,招手笑道:“但你可以先看看这个。”

    心想果然如此了,阮望也跟出去,四下张望。

    但除了一如既往的深邃黑暗,依然一无所有。

    他朝船首的方向望去,也是空无一物。

    在哪儿呢?

    “呵呵……”启明失笑,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稍等一会。”

    阮望转头瞧去,那里只有一成不变的黑暗。

    但既然是稍等,自然是一般将来时。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哀歌也瞪大了她黑溜溜的眼睛,紧盯着远方。

    几分钟后……

    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了。

    一开始只是一团朦朦胧胧的蓝白色光晕,时隐时现,像是人眼久盯黑暗而产生的彩色幻觉,但是几个眨眼后,它越来越清晰。

    最终那光不再动摇,化作一颗持久闪烁的星辰。

    “噢噢噢噢!那是什么?!”

    哀歌激动得大呼。

    阮望视线投向启明,正好对上对方瞟过来的目光,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似乎写着“咋样,如我所言吧”,两人视线相交,又默契地各自收回。

    阮望轻舒一口气,他轻轻地捋着哀歌柔顺的头发,答道:

    “那是星星,故事中有说过的,还记得吗?”

    “哦哦哦…好漂亮!”

    少女依然兴奋。

    启明的故事中向来少不了游弋星河的宇宙冒险,阮望也常常向她描绘记忆中的壮丽银河,但她却从未亲眼见过那副景色。

    至于那些幻象和图册,在少女看来,与她甩在纸上的杂乱墨点其实没什么两样。

    但现在,那颗白色的亮点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的眼睛仿佛能越过空间,远眺见一颗燃烧着的蓝色火球。

    而阮望也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

    随着那束星光一同来到的,仿佛还有另一种难以言明的悸动。

    它像是一种预示,预示着这片深空将不再死寂,它还不够耀眼,远不及阮望记忆中的那片银河的亿万分之一,却让人思绪难宁。

    似乎是看透了阮望的心思,启明开口说道:“它们一直都在那里,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但是,第一缕光已经到来了,它预示着繁星已在路上。”

    阮望不懂是什么意思,却也配合地点点头。

    启明笑了。

    “你呢,阿望。”他说,“有没有兴趣去做那第一束光?”

    阮望咋舌。

    “什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