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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深几许 第10章 她的算计

    满屋子的下人惴惴不安等主子回来,都怕玉衡的怒气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谁知润禾先回来了,看润禾的口风,大概是无事了,又知两个主子快要回府,都开始忙碌准备起来。

    等竹卿回屋,饭菜早已上桌,润禾要来伺候,竹卿道:“你跟我忙了一天也累了,先去吃饭吧,让霜儿和芳蕊伺候就行。”

    竹卿坚持不让润禾伺候,润禾感激竹卿的体谅自去休息,让唐家跟来的两个丫头服侍吃饭。

    中午只吃了几个点心,竹卿显然是饿着了,吃了三碗饭不说,桌上一半的菜都进了她的肚子,霜儿甚至都来不及给她夹菜,竹卿自己就夹了好几筷子

    玉衡端着空碗,欲言又止。

    同时又起了好奇,她这一天到底都干了些什么,灰头土脸的裙子上都是污泥的狼狈样就罢了,吃饭也这么…不端庄。

    过些日子进宫谢恩,她这样可不行。

    于是耐心等她吃完饭,屏退所有下人,玉衡才问道:“你今儿干什么去了,我听说你吃过早饭就走了。”

    竹卿正倚在靠枕上眯眼看香炉里弥漫而出的薄烟,烛光下看的不是很清,蒙蒙一片。

    闻言也不瞒他,低声道:“去给师娘师姐烧些纸钱。”

    “师姐?”

    “嗯。”竹卿淡淡回了一声,“是师父早年过世的女儿”

    玉衡只知道青池有位过世的妻子,却不知他还有个早夭的女儿。

    “师父每年清明前后都会去扫墓,现在师父身陷囹圄,我就替他去了。”竹卿微有讥讽之意,“你不会嫌我多事吧?”

    玉衡知道竹卿还怪他,哪还敢多言,答道:“应该的,只是你怎么不让我陪你去,也不怕有危险。”

    “太平时节,哪会有什么危险。你婚后头天上值,我不好麻烦你告假陪我做这些事,又不敢劳烦王府的车驾,就自己去了。”竹卿颇为意外的看了眼玉衡,他害惨了师父,怎么还有脸面跟她去祭拜师娘。

    说罢下榻从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一块帕子放炕桌上打开,玉衡拿起一看,是两个树枝,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竹卿接过复又包好,垂下眼眸遮住些许伤感,调整心绪后方道:“求你帮帮忙,把这个交给我师父。”

    “这到底是什么?”

    “不过是普通的树枝而已,很多师兄妹都知道师父喜欢闻松柏的气味,可以安神醒脑,只是要麻烦你…”竹卿带了娇嗔的意味,“你就帮帮我,好不好?”伸手去牵他袖子,轻轻晃了晃。

    玉衡本有所怀疑,可面对竹卿这般软语撒娇,一点疑心也霎时消的干干净净,揽过竹卿的肩靠在他怀里,接过帕子道:“明天我就给你师父带过去,你以后出远门要提前告诉我一声,别让我担心,如果我实在走不开,就让卫勉陪你去。”

    竹卿低头倚在玉衡胸前,软软道:“好,我听你的。”而后敛起娇态,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第二日晚估摸着玉衡要到家,竹卿已做好了准备,迎接他的怒火。

    果不其然,玉衡一见面就迎面扔给了她一个特殊的结扣,竹卿忙捡起来细瞧,是师父编的没错,这结扣是青池教给她的,只有他们师徒两人会,显然师父已经知道是她了。

    不知是欣慰还是激动,竹卿热泪盈眶,握着小小的结扣止不住泪水。

    然而玉衡就没那么好应付了,他意识到自己被竹卿欺骗,又看她这副模样,顿时怒火中烧,掐着竹卿的脖子把她摁在地上,竹卿也不反抗,得意回视于他。

    “阿卿,你玩我?”玉衡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将她灼伤,“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让你有胆子这么肆意妄为。”

    “你师父一见树枝就知道是你,他还猜出来你我已经成婚,让我好好待你。”玉衡带了抹狠意,咬牙切齿道,“你跟我说实话,那树枝到底是什么来头?”

    竹卿唇角微扬,傲然自得道:“那是我师娘坟前的松柏,是我师父亲手种的,其实我师父根本就不喜欢松柏的气味。这几日清明,他看见单独送给他的树枝就一定会知道有人去扫过墓,师娘的坟茔只有我和师父知道在哪儿,而且就算我一时忘了,知道我师父还活着又能让你带东西进去的人,师父还猜不出来是我吗?”

    玉衡脸色铁青,他一再防范不让青池和外界的人有任何来往,可最终还是他自己泄了密。

    “你这么工于心计的人,被别人也算计了一次,这感觉不怎么好吧?”竹卿皮笑肉不笑地嘲讽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进耳里也丝毫不在意,嗤笑道,“我一想到你跟我在一起那些日子,你表面和我情深意浓背后却想着利用我的嘴脸,就让我感到恐惧恶心,现在让我算计你一回,你用不着这么生气吧?”

    玉衡眼底划过一丝凉意,如同死寂的古井般毫无波澜,半晌涩然开口:“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可是我对你的真心…”

    “你这样的人还有真心?”竹卿不屑笑出声,“怪不得王爷王妃不喜欢你,你这般生性阴狠用心险恶的人,活该一出生就是孤家寡人,你哪还配得上说真心这两个字!”

    这是他埋在心底最难愈合的伤痕,他从不向人提起童年的不堪,只对竹卿展露过脆弱,可她居然亲手撕开了他的伤疤,将一片鲜血淋漓拎到他面前让他看。

    他怎么能克制,怎么能忍。

    掐着竹卿脖子的手缓缓用力,玉衡猩红了眼,压着心底的绞痛狠声道:“阿卿,你别激我…”

    窒息感涌了上来,竹卿呼吸困难可仍不愿服软,出口的话更加恶毒起来:“可怜你…费心劳神讨好他们,都比不上你早死的大哥…一个死人…”

    一句话如同雪上加霜将玉衡残存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竹卿的脸变得绯红,脖子被扼的痛感远不如窒息来的强烈,求生的本能让她用力去掰开玉衡的手,谁知他反而加重了力道,直到她眼前发黑,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