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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凤药传奇 第1183章 重要人证

    原来是秦女官。

    他眼睛一亮,现在不管谁来,都是救命稻草,何况这根稻草特别粗呢。

    他走到牢笼前,双手抓住铁栏杆,“女官是带着旨意,来赐死我的吗?”

    “我来问你件事,你要是肯细说,我想办法给你换个地方。”

    李瑞舔了下嘴唇,眼中露出贪婪,“所问何事?”

    “为何害李仁?”

    “他离京的事只有皇上和太宰知道,旁人不知,太宰漏了消息给你,所以你勾结兰氏绑了李仁,想害他性命是不是?”

    她突然拔高声音,厉声问,同时一双眼睛锐利盯住李瑞表情。

    李瑞脸上浮现三分不屑,“本王犯得着和一个不受父皇重视,不不,他岂止不受重视,他分明被父皇不喜和轻视,我犯不着害他,要害李仁,最好的办法是在宫中动手,下毒直接毒死最快捷。”

    “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我甚至可以告诉秦女官,他死了,顶多找个太监背锅,父皇不会彻查,或密查出来是其他皇子害了他,你以为父皇会为李仁做主?”

    “只有你看不透罢了。”

    凤药被他的话所震撼。

    李瑞得意地说,“你别以为自己事事都知道,皇上单独和皇子在一起时,待老五什么样子,你跟本没见过。”

    “那么耻辱的事,李仁也不会告诉你。”

    “发生了什么?”

    “从头至尾只发生了一件事,但这件事一直持续发生。”李瑞脸上浮现一个残忍的笑意,“无视。”

    “父皇从他与我们一起跟随师傅学习,就无视李仁。”

    “说起来他能入学堂,也是秦女官你的功劳,硬塞进来的。”

    “皇上不管召见所有皇子过问功课,还是平时到书房来瞧我们,从来没理过五弟啊。”

    “你懂那种感觉吗?”

    凤药的心像落入一个无底深渊,一直不停下落。

    她照顾李仁自以为精心,没想到他一直受着这样无声的“虐待”。

    这就是种“虐待”!

    李瑞洞察到凤药的痛心,冷哼一声,“这样一个地位还不如宗亲的兄弟,我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去杀他?”

    “我能直接杀劳伯英和薛青连,为什么不能直接杀他,还为他费那么多事,让人绑了他?”

    凤药低头喃喃道,“不是你……不是你?”

    李瑞伸出手去想拉凤药,她后退一步抬头看着李瑞。

    李瑞摇动着栏杆,“让我回王府,秦大人帮帮我。”

    “你认为谁想让李仁死?”

    “若不是你,莫非是你外祖?”

    李瑞突然松开手,后退回到自己的稻草铺垫处,向地上一坐,抱膝道,“谁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如果真是我外祖害李仁,那他是为谁杀呢?为我吗?”李瑞低声问。

    凤药就像站在悬崖之上,身后万丈深渊,身前追兵步步紧逼。

    没有其他人了。所有人的可能性都刨掉,余下的只有一个可能,也一定是真相。

    ……

    李瑕。

    凤药捂住心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抓住铁栅栏慢慢蹲下去。

    眼前浮现二人初见——

    风雪中那倔强的,在林间站马步的少年身姿。

    那张青涩的面孔慢慢与如今的坐在金銮殿上的皇帝重合。

    人在向前走的时候,是不是一定会丢掉从前的自己?

    心中疼痛,眼里干涸,流不出一滴泪。

    她不敢信,又不得不逼自己信。

    待出了掖庭,刺目的光线刺得眼睛直流泪。

    她快步离开这让人窒息之地。

    回到住处,发了好久呆,她想到图雅,这姑娘和从溪明明有情,却答应了李仁的婚事,莫不是还打着旁的主意?

    她想到一种可能,马上出宫赶到医馆,摇醒沉睡中的玉郎问他,“乌日根弄哪去了?”

    “乌日根?”玉郎在小桃一再保证下,说这里绝对安全,才服了安神汤,此时睡得迷糊。

    “你将他藏在何地?这人必须处死!”

    玉郎清醒过来,坐起身问,“为什么?李仁说留着他有大用处。”

    “他得死。若给图雅发现他的踪迹就糟了。”

    玉郎神色凝重,伏身在凤药耳朵边说了几句话,又将自己的信物交给她。

    凤药不敢派任何人前去,回宫告了两天假,自己骑快马前去处理此事。

    然而,去得仍然晚了一步,县里的牢房哪还有乌日根的影子?

    玉郎与这不起眼的小县城的县官相熟,县官说来个好大架子的侍卫,带了手谕,将人提走了。

    “什么手谕?”凤药追问。

    “郡王手谕。”

    她心中一沉,是李仁。

    不打招呼,偷偷提走乌日根,他想做什么?

    她从没想过,小时候他和别的皇子一起读书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怪不得他向来不多说话,回来时也很沉默。

    她以为是念书太累,功课重。

    现在的李仁看起来已有了阳光的一面,看来也只是掩饰。

    这孩子如今大了,心思更重。

    回宫后,她去看望李仁,下人说郡王在书房。

    她走到书房门口,门开着,他一人坐在书案后,面前放着本书,香炉中熏着松柏香,青烟袅袅。

    他在发呆,神情落寞。

    盯住某个地方眼睛也不眨一下。

    这才是他于无人之处的真实模样。

    凤药嗔道,“也不午休一会儿,起那么早,不累吗?”

    “是姑姑来了。”李仁笑了,凤药一阵心疼。

    “好孩子。姑姑想你了,来同你说会儿闲话。”

    “姑姑坐。”

    凤药坐下,开口直言,“今天过来有句话想问问你能不能答应。”

    “姑姑请说,我能做到的肯定答应呀。”

    “不是姑姑要为难你,但是,请你不要立图雅为王妃。”

    李仁倒不意外,只问,“为什么?”

    凤药坐不住,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走到李仁面前停下,“姑姑问你句私密话,你可有夺嫡的心思?”

    李仁毫不犹豫点头。

    “姑姑如母,孩儿不敢隐瞒。”

    “那你就听姑姑的,别立图雅为正妻。”

    “不立她,第一为你夺嫡,第二为你的感情。”

    “你父皇当年地位不如四爷六爷,也在娶妻上为自己增添助力。”

    “图雅不但不能为你添力,反而让你陷入不利之地。”

    “皇上赦免其罪是一回事,她自己是不是曾经戴罪是另一回事。”

    “你们若只是普通夫妻,赦免其罪就是无罪,可你不同,你的政敌将来一定会咬住你娶了曾经犯过罪的女子这一点不放。”

    “于你从政不利。”

    “以姑姑的经验,男子的感情很难一直维持初见时的新鲜,你如今有多爱她,将来在政治上因她而受委屈,就会有多恨她。”

    “这是你的选择,姑姑只为你参谋。你自己想想,你一向多思理智,好好想想。”

    “姑姑还有件事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姑姑请问。”

    “乌日根你提走了?”

    “正是。”

    “你把他弄到哪去了,这个人必须杀掉,以绝后患。”

    说到此时,李仁一双黑眼睛闪现深思熟虑的光,“我留着他有用,姑姑放心,我把他藏至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

    凤药晓得多说无用,嘱咐他,“一定一定别让图雅找到他。”

    “放心吧。”他轻声说。

    “孩子,你有没有想过,图雅与从溪那么要好,却愿意嫁于你是为什么?”

    这句话戳中李仁痛处,他变得沉郁伤感,“姑姑,我一向不招人喜欢,除了姑姑。”

    凤药强压难过,走过去抬起李仁的头,“你胡说。”

    “你才识得几人?”

    “皇上不喜欢你是事实,但不怪你。”

    她没法向李仁解释那么深重的前因后果,他的母亲,从前的皇上……

    说不清。

    “图雅喜欢从溪也不怪你。”

    “再说,人不为别人的喜欢活着。旁人爱喜欢谁就喜欢谁,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李仁点头,“孩儿本不在乎,可能太过在乎图雅,看到她和从溪……过几天我会好起来的。”

    “害姑姑担心,是我的不是。”

    “别说傻话了,我担心你、偏爱你,最正常不过!”

    李仁突然笑了,打心底笑出来,“那倒是,哪个做娘的不偏心自己的孩子?”

    凤药摸摸他的头,“这才像话,你知道就好。”

    “我心中自有打算,姑姑放心,我不傻。”

    “乌日根的事,你要上心,懂吗?”

    凤药最后也没向李仁提及图雅谋害玉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