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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凤药传奇 第899章 旧情复燃

    第899章 旧情复燃

    容妃起身,向凤药盈盈下拜。

    慌得凤药赶紧同时行礼,口中道,“容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一边双手扶着容妃,让她起身。

    容妃满面愁容,“听闻皇上要立太子,瑞儿一向得皇上钟爱,我很怕皇上立我儿子为太子,请凤姑姑帮忙,万不可叫皇上立瑞儿?”

    凤药好奇,别的妃子打破头想立自己儿子,将来继承大统,怎么偏容妃又有太宰支持,儿子又聪慧,却不愿意?

    “这是为何?”

    “龙潭虎穴里,站在至高位置又有什么趣儿?”

    “瑞儿身子孱弱,能养好身子骨,将来健康快乐就是我的心愿,并不想他做这劳什子太子,就是做皇帝,我瞧也没什么趣儿。”

    她淡淡地说,“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为身份所禁锢,那才是幸福,做个富贵王爷不好吗?”

    凤药心想,被自己的兄弟一句话就能定生死,这那滋味恐怕也不好受。

    与兄弟相与的好,能做个闲散王爷,相与不好,让你干嘛你就得俯首贴耳去做。

    帝王兄弟相残一点不少见。

    “这件事皇上只是提一嘴,什么时候决定还不知道。”

    “娘娘不必慌张,您这种要求直接和皇上提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向来只有争皇位,没有让皇位的。”

    被凤药这么一说,她露出浅浅的笑,“我倒糊涂了,谢谢姑姑提醒。”

    是夜,宫中大宴,皇上庆祝朝堂重回清明。

    曹家、徐家等大家族和朝廷大员都带着家眷到场。

    清思殿最为宽敞,女眷们与后宫的娘娘们一起在清思殿庆贺。

    无人敢提及皇后。

    贵妃自然坐主位,她这夜盛装打扮,姿容绝代。

    容妃扫视一圈没看到想见的那位女子,心中惋惜。

    她心底有个小遗憾,没见过这世上最幸运的女子。

    宴会进行一半,酒正酣,意正浓,容妃受不了吵闹,又因心情烦闷多喝了几杯,走到殿外散步解酒。

    行至清思殿外的荷塘边,容妃呆呆望着池塘突然感慨,“在宫中这么多年,我却觉得像过着同一天。”

    “从前在家,院里若能种株花草就开心得不得了,现在看着最美的花也只觉乏味。”

    “有些东西错过了再得到也没有兴味。”

    “还是刚进宫时好,虽然放肆,心中痛苦,却能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她轻声自言自语。

    “皆因心境不同而已。”一个男子声音在旁响起。

    容妃急忙躲闪,回过头却如被雷劈,从前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面前。

    “你沧桑了,也黑了。”容妃声音颤抖,却如昨天还见过似的熟悉。

    徐乾隔着很远一眼就认出了容妃,他本不欲喊她。

    听到她说话,实在忍不住。

    容妃知道自己应该离开,可她的脚像被钉在地上,半分也挪不动。

    “你还好?”她的声音像在苦药罐子里泡过。

    “我是男子,没什么好不好,你要多保重,你……那么瘦。”

    容妃用力睁大眼睛,不想让眼泪滑下来。

    她多么想扑到这个人的怀抱中,哪怕只是痛哭一声。

    思绪回到他骑在她闺阁院墙上,用石子砸她窗户那一刻。

    推开窗,便能看到那对眼睛,整个星河在他眼底闪耀。

    如果能再经历一次——

    那一夜的风,那一夜的少年,那一夜的谈天……

    那一夜是她生命中最甜的一粒糖。她想再品一次,宁可立时死了也值得。

    当时那样懵懂,不知那一夜便是她人生中最甜蜜的时光。

    这么多年,容妃似一盏快熄灭的灯火,亮着奄奄的光。

    此时她如被重新点燃一般,连眼睛也亮起来,似乎又回到刚入宫时。

    那个恣肆放纵的少女又回到她身上。

    “你妻子好吗?她真是天下最幸运的女子。宫宴如何不见她?”

    徐乾苦笑,“嫁于我实在算不得幸运。”

    “只要做你的妻子,便是十年只能见你一次,也是幸运的,能拥有与你书信往来的自由,便足够了。”

    她的声音像低低的叹息,微不可闻。

    但他每个字都听到了。

    “我本不想来打扰你,可我大约要被派往朔方,以御北狄,马革裹尸也有可能,所以才斗胆同你道别。”

    “为何是徐家?曹家军兵强马壮,怎么不派他们?”容妃诧异,曹家原先曾在朔方练兵,对那一带很熟悉。

    “皇上提及过,所有囤兵地的将领要隔段时间换一换。”

    容妃瞬时明白,这是怕军权旁落。

    兵卒敬服爱戴将领,但军队非哪个将领的私人军队。

    会带兵的将领能把皇上的军队变成自己的私人军队。

    囤兵地大将每一至三年更换一次,便能杜绝这种情况,最大程度保障军权从属于皇权。

    徐乾虽然脸上满不在乎,容妃却知他此去凶多吉少。

    李瑞与其他皇子已经开始跟着内阁处理政务,以防成为什么也不懂只知享乐的废物。

    皇帝对皇子要求颇高,时常问及皇子们对某件政事或军务的看法。

    若是回答得太离谱少不得被训斥。

    李瑞时不时在容妃面前提起北狄犯我边境时的凶残。

    这些少数民族几乎都以抢夺为生。

    杀起大周边境百姓眼都不眨。

    次次提及,小小的李瑞都怒目圆睁,对母亲说,“将来长大我必要灭了这些犯我大周的跳梁小丑。”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她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觉得这些事,战争、外族入侵,离她很远很远。

    如今眼前最心爱的男人就要上战场,去和那些野兽般的蛮族展开厮杀,她才发现这些事不远,就在眼前。

    “我想与你道个别,左右都要死的,不说声再见,我怕……死的时候后悔。”

    他说完退后一步,转身离开。

    从袖口处落下一方手帕。容妃上前捡起,眼泪落在帕子上。

    还记得他们初次相遇,他不敢牵她的手,怕唐突了她,以此帕覆于她手上,再扶她上马。

    她许过他一条红色剑穗,最后做成却丢入火盆烧掉了。

    愣愣望着徐乾那依旧挺拔的身影,她将帕子捂在胸口上,心里满是因为遗憾而产生的疼痛酸涩。

    他若死了,这个世界又少一件值得留恋的人事。

    在这深宫中,帝王的情爱稀薄得像落水后需要的空气。

    李瑕从未苛待过她,因为父亲做了太宰也没人敢对她假以颜色。

    她过得十分安稳。心里却如被暴晒许久,寸草不生的原野。

    入宫之初,她通过虐待小动物获得片刻心中的宁静。

    现在这股业火烧得她不得安宁,却无处发泄。

    她不能看着徐乾去死!

    她必须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