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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知否开始当文圣 第四百七十七章 出马

    果然,当老太太登门后,永昌侯府府的当家人早就已经在等着她了。

    永昌伯府那间用来待客、极尽奢华的花厅,此刻灯火通明,只是比白日更添了几分阴郁。

    巨大的烛台将金玉珍玩映照得流光溢彩,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抑。

    紫檀木家具在跳跃的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像是在寓意着什么。

    因为永昌伯在朝中颇受官家青睐,故而,吴大娘子身上依旧有着一品诰命的身份,此时,她正强撑着一品诰命的架子,端坐主位太师椅,背脊挺得笔直,一身赭红缕金百蝶穿花云锦大衫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纵使珠翠环绕,却也掩不住吴大娘子内心的复杂,她脸上紧绷的线条和微微下撇的嘴角,都若隐若无地显露出其强压下的不耐与心虚。

    而永昌伯却是坐在下首,面色沉郁如铁,眼神复杂地在厅内扫视,带着浓重的疲惫和隐忧。

    至于梁晗,则是缩在角落最暗处的阴影里,垂着头,面如死灰,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砖缝里。

    厅门无声地开启,带进一股深夜的寒气。

    盛老太太在房妈妈沉稳的搀扶下,缓步踏入。

    她老人家只一身深青色素面锦缎褙子,花白的发髻梳得一丝不乱,仅簪一支温润的白玉簪。

    然而,这位历经三朝风雨、曾为孝懿先皇后闺中密友、于宫廷倾轧中全身而退的老人,甫一踏入,一股沉淀了岁月智慧与无形宫闱威仪的沉重气场便如潮水般弥漫开来。

    厅内所有的金碧辉煌、珠光宝气,在这份历经沧桑的沉凝面前,瞬间黯然失色。

    就连空气中浮动的昂贵熏香,都仿佛凝固了。

    盛老太太脸上无喜无怒,只有一片深海般的肃穆,其目光缓缓扫过厅内诸人,最终,如同冰封的湖面,落定在主位吴大娘子那张强作镇定的脸上。

    吴大娘子被那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目光看得心头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尤其想到这位老封君背后那深不可测的宫闱渊源——那是连当今皇后都要给三分薄面、念几分旧情的深厚背景!

    她强行升腾起的傲慢如同被戳破的皮球,迅速瘪了下去,底气泄了大半,但多年勋贵夫人的骄矜让她依旧没有起身,只是略抬了抬下巴,用一种刻意拔高却难掩虚浮的语气开口,声音在过分安静的花厅里显得格外尖利突兀。

    “盛老封君夤夜亲临,真真是折煞我梁家了。只是……”

    她故意顿了顿,嘴角努力想扯出一个欢迎的弧度,却怎么也不够自然,显得有些僵硬。

    “老封君年高德劭,最是深谙礼义廉耻之道。贵府四姑娘做出此等……不知检点、勾引我儿、辱没两家门楣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我梁家尚未追究盛家一个‘教养无方’、‘门风不谨’之罪,老封君今夜倒先兴师动众地来了?”

    她试图将“勾引”、“辱没门楣”、“教养无方”这几个词咬得更重些,为自己找回一点场子。

    “教养无方”四个字,如同点燃了引信的火星,在死寂的空气中发出刺耳的嘶鸣。

    吴大娘子那尖刻的尾音尚在雕梁画栋间嗡嗡回荡,带着一丝强弩之末的虚张声势——

    “啪嚓——!!!”

    一声惊心动魄、足以撕裂耳膜的脆响猛地炸开!

    如同平地炸响一道惊雷!

    盛老太太刚坐下就听闻此言,索性便将旁边高几上那只胎质如玉、釉色莹润的官窑白瓷盖碗,直接横扫出去!

    盖碗携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

    霎时间,雪白的瓷片如同破碎的星辰般迸裂四溅!

    滚烫的茶汤混合着碧绿的茶叶,泼洒开一片惊心动魄的狼藉!

    灼热的水汽裹挟着清冽的茶香猛地蒸腾而起,几片锋利的碎瓷甚至带着余力,“叮当”几声,溅到了吴大娘子那华贵无比的云锦裙裾边缘!

    死寂!

    整个花厅陷入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连烛火爆开的灯花声都清晰可闻!

    永昌伯惊得从座位上猛地弹起,身体僵硬。

    缩在阴影里的梁晗更是吓得“啊”地一声短促惊叫,猛地向后一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柱子上,面无人色。

    吴大娘子脸上那点强撑的倨傲彻底僵死,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拙劣面具,她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地上那片狼藉的茶渍和碎瓷,仿佛不认识一般。

    随即,她猛地抬眼看向盛老太太,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涂着鲜亮口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满眼的惊骇。

    盛老太太缓缓地、缓缓地抬起眼睑。

    方才那深海般的平静,瞬间消失无踪!

    那双阅尽人世沧桑的眼眸,此刻锐利得如同刚从万年寒冰中拔出的古剑,寒光凛冽,直直刺向主位上的吴大娘子!

    那目光冰冷、沉重,带着一种洞穿肺腑、直抵灵魂的压迫感,让久居上位、惯于颐指气使的吴大娘子心头猛地一悸,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窜起,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永昌伯夫人,”老太太的声音并不高亢,反而异常地清晰、沉稳,每一个字都像经过千锤百炼的冰珠,精准地砸在光洁的金砖地上,发出沉重而冰冷的回响,带着千钧之力,“好大的威风!”

    她微微向前倾身,那无形的、山岳般的威压陡然增强数倍,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吴大娘子那张因惊骇而微微扭曲的脸:“老身夤夜登门,原还念着两家曾有几分香火情面,存了一丝息事宁人、给彼此留个台阶的善念。”

    “未曾想,贵府竟是这般待客之道!这般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血口喷人!”

    老太太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如同绷紧到极致的弓弦骤然发出的铮鸣,带着金铁交击的锐利与决绝:“既如此,老身也不必再顾念什么情面!”

    “我盛家纵然门第不及你永昌伯爵府煊赫,却也是世代书香、清清白白的读书人家!容不得尔等如此污蔑构陷!”

    “玉清观后山,贵府六公子梁晗所作所为,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他假借酒意,行禽兽之举,强掳玷污我盛家清白无辜的女儿!此乃天理难容之铁案!盛紘官袍之上的斑斑血迹,便是他身为人父,锥心泣血之证!”

    她目光如电,带着审判般的锐利,扫过永昌伯那张煞白失血的脸,扫过角落里抖如筛糠、几乎瘫软的梁晗,最后,如同两枚烧红的铁钉,死死钉在吴大娘子骤然失血、惊惶万状的脸上!

    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带着毁天灭地、玉石俱焚的决绝:“明日辰时三刻,御史台朱漆大门之前,此事原委,桩桩件件,铁证详情,弹劾奏章必至!”

    “堂堂道观清修圣地,伯爵府嫡出公子竟行此禽兽不如之举,人神共愤!天理难容!老身倒要看看,这煌煌汴京城的天,容不容得下此等骇人听闻之丑事!”

    “我盛家今日,拼着鱼死网破,阖族倾覆,也要向天子、向朝廷、向这天下兆亿黎民,讨一个朗朗乾坤!证一个清白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