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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都往事【工作笔记】 第13章 维护“钓鱼岛”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未婚的男人揩女孩子的油,也可以理解为是不懂得追求女孩子的一种弱智的表现,或者完全是出于好感,或者是基于荷尔蒙分泌,导致精虫上脑,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梓涵还是比较理解的。因为晓东也经常会撩逗储蓄柜所有女孩,在被人家骂一句后,晓东表现出的满足感是十分显然的。

    而梓涵个人感觉是,主任对于婚恋似乎没有一个具体的计划,晚上就在单位值班,或者约上一群狐朋狗友过来打麻将,过着一种素食主义、清教徒般的生活。

    国庆节的时候,主任除了给分理处每个人一箱啤酒,还联系了开户单位,一家销售电缆的老板娘,分给大家每人两条活鱼,估计可能是来源于老板娘亲戚家的鱼塘。大家将分到的鱼装进塑料袋带回去,主任一个人在后面麻利地将鱼杀好,然后用捆钞绳从鱼鳃穿过,拎到聂雨汐那里,说了一句:“麻烦你辛苦一趟送过去吧。“

    “你咋不自己送过去啊?“雨汐笑着说道。

    “不去了,我怕见她爸有些尴尬。“

    看来主任是有故事的,那么,这个女孩子是谁呢?

    过了快一个月,有一次主任不在单位,梓涵向聂雨汐打听这件事情。八卦道,这个人是省行方行长的大女儿,原来和主任、聂雨汐一同在南郊办工作的同事。可能方行长另有考虑,或者方家大小姐压根就没有看上他,这桩好事最终没有成,对主任应该还是有些打击的。

    那么,梓涵感觉贾萍萍也应该不喜欢主任这种痞子劲儿,可能觉得他不靠谱。不过,梓涵看他在杀鱼时候表现出的娴熟、稳健,理论上应该是做饭的好手,也有可能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姬晓敏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女孩,这是梓涵给她的定义。没心没肺是因为工作后不久,她带库时,就出现几次短款,有时候是少了两三块钱,后来发展到少了五元、十元、二十元,甚至有一次短款一百港币,梓涵感觉她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收钱忘记清点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相比之下,储蓄柜的郑小冰是一个典范,他的库箱库款整整齐齐,记账干干净净,开出的存单也是工整得无懈可击,而他还经常沉浸在音乐之中,喜欢听英文歌曲。其他人好像从来没有像姬晓敏那样,经常出现短款现象,而且,出现了问题,她就会哭哭啼啼。这个时候,主任登台亮相了,抚摸着姬晓敏的小手,拍打着她单薄的后背,安抚她不要紧张。

    大家恐怕都有同样的认知,觉得姬晓敏是主任的钓鱼岛,神圣不可侵犯,但是晓东有时候就是不长眼,上班时候经常撩拨姬晓敏,还总是嘻嘻哈哈,可能晓东是无意的,但是其他人会觉得他是无脑。

    铜川办的煤贩子精于算计,经常在储蓄柜台快下班的时候拿来一大包钱,都是五块、十块一捆的,而且五块钱一捆里面既有新版(白胡子牧民),还有老版(炼钢工人),挑钱,都是一件麻烦事。储蓄柜台加班整理,打捆好。第二天早上,或者中午时候,这些煤贩子就会跑过来取钱,完全把银行当成是他们家的出纳,而且还是免费零钱换整钱。当时零钱换整钱是收手续费的,这笔收入,分理处可以留作自己的小金库,要不然,国庆节的啤酒、活鱼从哪里来?

    这天下午,一个经常过来办业务的煤贩子跑过来,从窗口递进来一包零钱,都是五块钱票面的,总共两万。姬晓敏当时就不高兴了,说:“你咋快下班了跑过来存钱啊?我们库车快到了。“

    “你看你这个丫头,从(存)钱你还谢(嫌)弃,银行是干适马(什么)的?就是从(存)钱的嘛!“

    郑小冰出面了:“你要是换零钱,就交手续费,否则,就存超过三天,你这会儿存,明天就取,拿我们开心呐?“

    这个煤贩子不吭气了。

    怎么办?不收,可能也不合适,收了,马上库车就来了,搞不好库车不等分理处延迟结账,又跑到西七路接库,然后再跑过来,大家下班铁定耽误了。

    郑小冰告诉姬晓敏:“把这包钱放进库箱用胶带纸封好,不点了,就算是代保管,如果明天他一早过来取钱,就把这包钱原封不动给他,如果他不取,明天早上再清点。“

    好了,就这么办。

    第二天,不出所料,这个煤贩子过来了,他没有出面,让他老婆过来,拿着存折、取款凭条,取两万。

    姬晓敏气不打一处来,从库箱里拿出胶带纸封好的这捆钱,直接递出柜台。

    “这就是昨天快下班时候,你老公存的钱,物归原主。“姬晓敏没好气地说。

    煤贩子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指着姬晓敏就骂上了,还说要在分理处的意见登记簿上投诉。看到这里,梓涵的同情心,以及准备给主任表的忠心,以及所有的乱七八糟的心都爆棚了,他一手抄起防暴徒的木棍,开了营业厅的大门,瞪着眼睛就冲出了柜台,举起木棍就准备打这货,结果,单位好几个人冲了出来把他抱住。其实他只是吓唬一下那个“煤贩子”,根本没有打人的意思。但是这一举动把煤贩子吓坏了:“这是适马(什么)银行?!还敢打人?我这就去叫警察!“

    “妈了个巴子,我他妈弄死你!叫警察?叫你妈的警察!打不死你个狗日的!“梓涵疯了一样冲向他,嘴里骂骂咧咧不停。旁边的顾客吓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梓涵手中的棍子不知道被谁夺了下来,当他揪住煤贩子的衣服准备用拳头教训对方的时候,主任过来挡在他们中间,一边呵斥梓涵:“进去!“一边和煤贩子说:“你赶紧走吧,我来处理这事情。“

    煤贩子和他老婆拿了钱落荒而逃。

    梓涵进了营业室,坐在那里气喘吁吁,愤愤不平。主任走了过来:“你脾气还挺大啊?没看出来。“

    “前几天去人事处办事,就让王栓柱这狗日的把我气着了,今天又遇到这个货,我他妈的操得很!“其实,王栓柱的事情和今天的事情八竿子打不着,这也能联系起来,完全就是因为,主任鄙视王栓柱,梓涵又出于维护“钓鱼岛”的主权,两件事情虽然风马牛不相及,但此时说出来恰到好处。

    “消消气,对待这样的人没必要,不信你看,下次他就老实了。王栓柱,回头在对讲机里骂他几句老王八,也别生气,他就是个王八蛋!“

    可能从这一天起,梓涵和主任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晚上值班的时候,他会主动和梓涵聊一些他自己的心事,再也不把他当作一个孤傲的大学生,而是一个混球,主任喜欢的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