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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当细水长流 第35章 往事跌宕

    两人在书房内推测了一番便一同回了府邸,一踏进大门便见蹲在一旁鬼鬼祟祟的杨汐颜。

    “兄长,你……没事吧?”在院台蹲着拔花的杨汐颜看着还未日落便回府的杨苏瑾有点心慌。

    杨苏瑾往常皆是日落甚至半夜才回府,若是提前回府肯定是有事找她而且没一件好事,杨汐颜每次不是被骂就是被关禁闭,代价惨重,现下想着自己应是没犯事吧?

    杨汐颜咧嘴一笑,“兄长可有事?”

    杨苏瑾看着她手里那半捧花差点没吐血,上前就揪着她的耳朵道:“我说这几日我种的这些朱槿与紫荆怎的越来越疏,家贼难防啊杨汐颜,专挑这些难种的来采摘是吧?。”

    杨汐颜被揪得痛红了整只耳朵,使劲拍打了好几下他才肯放手。

    “啊啊啊~”她委屈劲一上来就放声大哭,“怎么连你也要这么对我?”

    我不是一直这么对你吗?杨苏瑾暗诽道,一旁的南宫峰若倒是看直了眼,还能这么闹的?

    杨汐颜哭到一半戛然而止,看向南宫峰若道:“将军,还缺阿妹吗?我可以。”

    南宫峰若一怔,转头看向杨苏瑾那已是准备动手的姿态回道:“阿妹倒是不缺了,佩儿一人便足矣,这福还是你兄长受着吧。”

    正说着,清风从大门口赶了进来。

    “将军,大人,”看了看还有着委屈劲儿的杨汐颜,清风顿了顿又礼道:“女公子。”

    杨汐颜面带哭意地捧着怀里的半捧花走向清风,在另外两人注视之下将花塞到清风怀里,问道:“喜欢吗?送你。”

    ……

    几人鸦雀无声,杨苏瑾看着行事如此没闺家女子风范的杨汐颜喉中含着一股老血,顺了顺自己的胸口才勉强咽下这口气。

    倒是清风愣住了,不敢将那花接过手。

    十九年来第一次收小女娘的礼,还是……

    “不喜欢吗?就知道兄长这品味不怎么样。”杨汐颜叹了口气,将采的花全还给杨苏瑾,“你自己的品味自己慢慢欣赏吧。”

    “你!好你个杨汐颜,今日不拿家法处置你,我对不起我这守了大半年的紫荆。”杨苏瑾彻底被惹怒,将花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撸起袖子就想上前抓她却被南宫峰若拦下。

    “女公子兴许只是一时兴起,孩子心性,杨大人何必动怒?”

    杨苏瑾拱手道:“家丑外扬,今日让将军见笑,舍妹贪玩乐子没规矩,下官得花些时间肃清家务事。”

    “将军你错了,汐颜现在是一个大人了,可以许配人家了。”杨汐颜全然不顾杨苏瑾的狠话,扭头看向后头几人转又定睛看向清风,道:“兄长,我要嫁他。”

    嫁……清风一惊,往旁边退了几步,对着南宫峰若轻轻摇了摇头。

    合着我跟你说花,你跟我说嫁?杨苏瑾气上心头,将坐在阶梯上的杨汐颜直接拎着脑袋带回正厅,嘴里还吩咐着仆从拿家法。

    “怎么?还看不上人家女公子?你这个年岁是该娶妻了。”南宫峰若扬眉,嘴角含笑。

    “将军,万万不可,清风这等身份怎配的起杨女公子,况……”

    “人家女公子都未必想着身份地位这事,你怎还芥蒂上了?若是怕这等关系不妥,本将大可求圣上封你个四品将军,这些年你的战功早就够这名头了。”

    清风低眸,“并非名头之事,清风确是不想。”

    南宫峰若摇头,“本将不娶妻有理可循,你为何不愿不想?现下正有一桩好姻缘,何不好好珍惜?”

    见他低头不答应,南宫峰若无奈,道:“你还是去看看杨大人是否因着这事对女公子动粗吧,若是她受了皮肉之伤也都因你而起。”

    “我……”清风愣在原地,见南宫峰若径直走向西院门只得拱手一送,眼睛却看向正厅方向。

    杨苏瑾已经接过仆从递来的皮鞭,两根手指粗细,打在身上定是不一般的痛。

    杨汐颜跪在地上也未在意,杨苏瑾早已不是一次两次说要动家法,每次都只是狐假虎威,次数多了她也就不在意这种假示威,还在想着该送点什么东西。

    佩儿姐姐说了,喜欢人就得多送东西,而且要多送他喜欢的东西。

    突然空中一声利响,杨汐颜还未回头一看便感背上一痛,还没反应过来只觉那后背像是被撕裂般,那股力更是将她直接震倒在地。

    杨苏瑾这次并没有手下留情,与以往那些胡闹不同,他这次真的生了气,手更是没收力直直抽向杨汐颜的背部。

    这一抽,杨汐颜本就薄衣加身的后背瞬间浸出血来。

    她眼眶含泪,趴在地上连连惨叫,回头讶异地看着杨苏瑾。

    上下唇一启一闭,杨汐颜总是开不了质问的口,只是忍着疼痛双眼红红地看着杨苏瑾。

    “我知晓你想问兄长为何这么些年没打过你,今日却动了手。”杨苏瑾站在她面前,仰视着她,眼中也有无尽愤怒,道:“过往些年无论你犯什么错兄长皆可忍耐,但今日一事兄长忍无可忍。”

    杨苏瑾蹲下身子,眼里没有丝毫怜惜之意,道:“女子家,嫁娶之事你便如此轻易说出口,是将自己杨女公子的身份抛到哪里去了?一个女子,光天化日,口中一言一行皆是嫁娶,好歹是在外人面前却一点不知收敛、一点不顾及自己的声誉,还记得兄长之前教你的戒训如何背吗?”

    杨苏瑾直视着她满含泪水的双眼,怒,甚至是厌恶。

    杨汐颜被训得懵了些,沉默好久才带着哭腔道:“兄长,为何我嫁娶一事不能由我自己说出口?我爱慕何人为何不能说出来?在外人面前又如何?堵住自己的嘴就能保着别人不胡言乱语吗?更何况那是将军,又岂会言语别人?”

    “女子嫁娶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你自己乱下定论?就算阿父阿母已不在人世还有我这个兄长可以代为掌管,容不得你胡闹。”杨苏瑾严肃道,慢慢站起身收了手中的鞭,“如此不知廉耻的主动,在他眼里或许只是厌烦。”

    “女子嫁娶怎就不能由我自己下定论?这是我自己的婚事,我该自己做主,我就是喜欢……”

    “闭嘴!”

    杨苏瑾打断了杨汐颜的辩驳,眼含怒意地看着她,“喜欢有何用?若是想嫁了兄长自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寻一个比他更好之人,不必你如此浅薄眼光去随意寻人。”

    “我并未随意,我只是遵循自己所想所爱,这是兄长教我的。”杨汐颜已是痛得唇色发白,却还是要为自己争理。

    “兄长只教过你所思所想可有所得但并非定有所得,并未教你厚颜无耻到将自己的声誉摆在他人面前任他人凌辱、瞧不起。”

    头一次被兄长如此看待,杨汐颜顿时不敢反话,只是看着他一步一步将鞭子捆起来,心中所想却是一点点占据她此刻的痛苦。

    正厅内沉默了半刻,门外的清风也早已走开,杨苏瑾暗自摇了摇头。

    “兄长。”杨汐颜突然开口,眸间红透湿润尽显苍白面色,哑声道:“难道与雅青阿姊的往事兄长依旧放不下吗?”

    熟悉的名字再次入耳,杨苏瑾瞬间动弹不得,沉定已久的心再次裂出一条缝来渗出苦水,他心中酸楚油然而生,眸间一幕幕皆是过往的回忆。

    “但我不是雅青阿姊,”杨汐颜艰难站起身擦掉脸上的泪水,正色道:“我也不会是雅青阿姊,清风也不会是那时的杨苏瑾。”

    “兄长认为汐颜的喜欢无用,只是你不敢再去面对,怕旧事重现。汐颜在兄长眼里永远眼光浅薄,永远大大咧咧担不起大任,如雅青阿姊一般。但你从未想过我为何会变成这样,也从未想过雅青阿姊当初为何做出那等决定。”

    “你永远只顾着别人的眼光、外人的言语,从来不肯好好正视自己内心不去理会外人的污垢。就是因为如此,你才得不到雅青阿姊,也再见不到她。”

    杨苏瑾心中酸楚未落,无言以对。

    杨汐颜知晓自己戳中他的心窝头却也不愧疚,还接着道:“六年了,兄长若是那时并不在意早该放下了,可你不愿意放过自己,现在连带着不愿意放过我罢了。”杨汐颜慢慢转身往外走去,“今日这一鞭兄长心中不必介怀,汐颜就当兄长从未打过。”

    杨苏瑾站在原地不动,目中水影连连止不住心中波澜,他双手不停地颤抖,欲镇住内心的波澜再起却也无用。

    六年了,时隔六年再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如此。

    西院中,阿玉正拿着药给杨汐颜敷上,看着这狠劲十足的鞭痕,阿玉心疼地擦着药膏啜泣道:“女公子这次真是惹大人生气了。”

    杨汐颜将脑袋抵在枕头上,回想刚才与杨苏瑾之言,这时又开始恼怒自己一时冲动之言。

    “还有更生气的。”

    “啊?”

    虽是解了一时之气现下却是十分懊恼,杨汐颜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恨恨骂自己“猪脑子”。

    那件事六年不曾提过,原本就是杨家内不该提及的伤心事,今日却被自己一怒之下上下全翻了一遍出来。

    “兄长定是更伤心了。”杨汐颜将头埋在枕头里无力叹息道:“兄长的话还是没错,我还是孩子心性。”

    阿玉虽不知她在说甚,但还是反驳道:“女公子怎会是孩子心性?若非女公子,府内哪会有如今的活泼生气?大人这么些年也就不会正常活着,早早便忘了那些事。”

    “可是我今日还是重提了。”杨汐颜低声嘟囔道。

    阿玉听不清她在说甚索性不听了,刚端着血红的热水出了门便碰上在一旁偷听的清风。

    “清……”阿玉刚想出口却被清风堵住拉到远处,递给他一瓶自己所制的伤药。

    在边关那么些年跟在萧羽一旁,清风自是学会了些制药手段,有时也会自己做些留着急用,虽然比不得夫人的药但总归有用些。

    “将这个给女公子敷上,明日便不疼了。”

    阿玉看了看手中的药瓶,“公子何处买的?怎未在凉州见过?药效竟会这么好?”

    “不是在凉州买的,反正……麻烦给女公子用上,但千万别说是我给的,多谢了。”清风拱手一礼,快步往外走去。

    阿玉看着清风远去的背影笑了声,叹了声“女公子真是会挑人”,随后便又拿着盆换了水给杨汐颜擦掉原先的药膏重新上了药。

    杨苏瑾在昏暗的房间内坐着,四周丝丝风声侵入却夹带着热意,可他却感愈发冷了起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若非亲眼见着他进门,南宫峰若还不会觉着那昏暗的房中坐着一个昏昏沉沉走回来的杨苏瑾。

    “杨大人怎的连烛火都不点?”南宫峰若拿出火折子,还没吹气便被杨苏瑾抬手拦下。

    “还请将军莫点烛火,若是有事不急便明日再来商议,下官……身体不适。”

    南宫峰若将火折子收起,低眸看着暗夜之中看不清神色的身影,劝道:“杨大人若是为舍妹与清风之事忧心,何不听我一言让他们自己解决?这种事情旁人拿捏不得。”

    暗夜中的身影微微一动,只闻他喘息声欲加重了,突然间杨苏瑾哼笑出声,道:“将军说得对,旁人不该拿捏,但下官并非旁人,下官乃她兄长自是不能看她傻乐着往坑里跳,若非清风公子并不喜她下官岂会阻止?”

    “清风此人较木讷,但并非看不到女公子的喜爱,许是觉着身份不当才不敢应下。”

    “将军也是不确定,不是吗?”杨苏瑾未有半点客气语气,“那又何苦这么快便来当说客?清风公子自己心不定将军便先替他做了决定,不觉太多事了吗?”

    南宫峰若知他气在心头也觉他说得有理,负手歉道:“杨大人所说有理,那便先好生休息,本将明日再来与你商议一事。”

    片刻,暗夜恢复寂静,唯剩叹息与悔恨。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北院都静了下来,黑暗中的一丝依偎让杨苏瑾慢慢抽泣出声,但声音却是十分轻,轻到无人知晓他的悔恨有多浓重。

    南宫峰若刚想走向西院门便见南宫玲佩与梁幂云从正门进来,一人手中拿了好几串糖葫芦,一人手里拎着两袋青糕。

    “兄长,给你。”南宫玲佩笑着跑向他,递去一串。

    南宫峰若摇了摇头,将递过来的糖葫芦又塞了回去。

    “你们什么时候出去的?清风也未跟去。”

    “要等清风回来实在无聊,我便叫姐姐与我出去逛了逛,汐颜也不知晓。”南宫玲佩得意一笑。

    南宫峰若轻笑一声,看向梁幂云手中的青糕问道:“这是何物?”

    “凉州特产的青糕,将军可要一试?”梁幂云伸手递去一袋给他,只见他毫不犹豫便接了过去。

    南宫峰若拿着那袋青糕心下喜悦,转又对南宫玲佩吩咐道:“今夜便莫要去打扰杨女公子了,早些休息,明日兄长陪你逛。”

    南宫玲佩点点头,看着南宫峰若笑吟吟拿着那一袋青糕往回走去,揶揄笑道:“吃东西都得看人。”

    刚想回头调侃一下梁幂云却发现她已走进西院,南宫玲佩急忙追了上去,嘴里还在大声嘟囔着“吃东西都要看人才吃咯”。

    南宫玲佩未听南宫峰若之言,拿着两串糖葫芦欢快地蹦跳着到杨汐颜房中,一进门便见她将脸埋在枕头里不出声,背上未盖衣物,还多了一条骇人的血痕。

    “哟,被打了?”南宫玲佩走上前站在她旁边细细看了看那条血痕,啧啧几声才将手中之物伸向她道:“喏,给你的糖葫芦。”

    杨汐颜恹恹抬起脸半靠在枕头上,虚叹道:“没胃口,不吃了。”

    “爱吃不吃,不吃我就都给阿玉了。”南宫玲佩作势要走,突觉衣角一紧,再回头之时杨汐颜已经将手伸过来了。

    南宫玲佩还是将东西递给她,嘲笑道:“想吃就直说呗,还假意推诿。”

    杨汐颜一口一个恨恨地吃着,又因动作太大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连连惨叫,直把南宫玲佩逗乐笑出声。

    南宫玲佩蹲下身子仔细看着那条从肩头连到腰的血痕啧啧可怜,“你兄长打你了?这么狠?”

    杨汐颜没好气地回头看她,“喂,要点脸,乱看本女公子的肌肤不害臊吗?”

    南宫玲佩轻笑着点了点她的伤口,“不害臊。”

    杨汐颜翻了个白眼给她,回头继续吃着糖葫芦懊恼。

    霎时心中闪过一个想法,让杨汐颜猝不及防的想法,她顿想片刻吃掉手中最后一颗糖葫芦,郑重其事地摆手让南宫玲佩过来点,低声问道:“你可许配人家了?”

    南宫玲佩一怔,一句话便让她想起那道入宫圣旨。

    “问此作甚?”南宫玲佩顿时没了好脸,眉目间的怒意瞬时可见。

    杨汐颜顿感莫名其妙,却不放弃又问了一遍:“问问嘛,可有?”

    南宫玲佩顿顿点了点头,看着她由明亮到暗沉的眼色蹙眉,“做什么?我许配了人家你还不高兴了?”

    杨汐颜叹气摇摇头又将头埋回枕头,想来本就是不该有的想法,还是算了。

    见她如此南宫玲佩也不打算再待着,便将另外一串糖葫芦塞到她手里,“给阿玉的。”

    她失神地回了屋,恰巧梁幂云在净室沐浴完刚出来,湿发散落,一身素色寝衣加身,许是里屋的热气将她的脸熏得红红的,甚有一番醉酒美人迷的娇俏模样,可南宫玲佩却提不起去赞叹。

    她恹恹地关上了门,转身便要往净室里去。

    见她情绪不对梁幂云直接将她拽了回来,拉到桌旁落座问道:“出什么事了?”

    南宫玲佩任她动作,看到桌上的青糕又是一阵伤感,她伸手拿来一块吃着,叹道:“想着还有几月便要回都,以后便吃不到这青糕了,心中难受。”

    “要是想吃让人给你做便是,何要如此伤感?况且不是还有几月?想那么远作甚。”梁幂云无奈给她倒了杯水,仔细劝慰了一番才将那机灵怪道的活泼人拉了回来。

    翌日一早,南宫玲佩先于梁幂云起身,整装完毕开了门。本想去厨房看看有何可吃却碰见在池边喂鱼的杨苏瑾,便上前招呼了一声。

    见是南宫玲佩,杨苏瑾放下手中鱼食,躬身一礼道:“郡主。”

    “杨大人不必多礼。”南宫玲佩虚扶,看着那几条小红鱼与那鱼食问道:“大人怎会跑来西院喂鱼?我记得北院应是有着一样的池子。”

    杨苏瑾摇了摇头,“本来是想过来看看汐颜,来得过早了便想着在此处候着,顺便喂喂鱼罢了。”

    南宫玲佩点头,看着池子里的那一扔鱼食就攀附过来的鱼也来了兴趣,抓起一把鱼食就往池子里丢,却把鱼都吓到了另一边。

    “我手里的鱼食与你手里的鱼食味道不一样吗?”南宫玲佩困惑问道,看着那几条鱼又跑回来吃食更是不解,“这是做什么?”

    杨苏瑾轻笑一声,“喂鱼讲究少量多次洒,不能太多更不能太大力,会吓坏它们。”

    “喂个鱼都这么讲究?烤了得了。”

    杨苏瑾一怔顿看向南宫玲佩,脑海中回想起六年前那人说过的同一句话。

    “喂个鱼都要讲究,全烤了得了。”

    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情景,一模一样的话,却不是一样的人了。

    杨苏瑾怔愣看着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眼前那一幕幕回忆重映在眼前。

    那时的她与他青梅竹马,日日玩乐一处,她看他养鱼种花,他看她抚琴乐歌。

    那时的他不过是跟在州牧后面学办事的初定接手人,从州牧府与州牧办事回来都能看到她悄悄将家中吃食带过来找他,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将他一日的疲惫阴霾全部笑走。

    她喜欢在他还未归来之时找点事情消遣,时常将碗中大把鱼食扔在池子里,每次都会把鱼吓走。

    后来她问:“我扔的鱼食是有问题吗?都不吃还跑得那么快?”

    杨苏瑾总是佯装冷脸回道:“少量多次,总记不住。”

    她也总会佯装愤愤回道:“烤了得了。”

    见他发愣盯着自己,南宫玲佩挥了挥手笑道:“我不会真烤的,放心吧。”

    杨苏瑾回过神,低眸道:“若郡主想烤也无事,反正鱼多的是,不差这一点。”

    话音方落,杨汐颜房间门“吱呀”一声便开了。

    昨日还疼得弯腰走,今日起来居然还可以伸懒腰了,杨汐颜觉得奇怪,还多抻了抻自己的背部,只有一丝痛感,但不碍事。

    “看来是下手还不重。”杨苏瑾看向她自言自语道。

    “阿……”杨汐颜呼唤阿玉的话头还未落下便看见池旁的两人望向这边,一时闭了嘴。她心虚地走向杨苏瑾旁边,强颜欢笑道:“兄长,早!”

    “看你这样子伤也不重,白费我来看你的一番心思。”杨苏瑾没好气地转过身,被杨汐颜又拽了回来。

    “兄长怎么会白费心思呢?我还疼着呢,真疼。”

    她假意弯腰装疼,还学着嘶嘶嚎叫,看得一旁的南宫玲佩笑出声。

    “笑什么?”杨汐颜冲道。

    杨苏瑾拍了下她的脑袋,“不许对郡主无礼。”

    “郡主?”杨汐颜抬头看向杨苏瑾,指着南宫玲佩一脸不可置信道:“她?”

    南宫玲佩甚是得意地点了点头。

    “郡主莫怪,舍妹不懂礼数。”杨苏瑾赔罪道。

    南宫玲佩摆了摆手,佯装洒脱道:“本郡主不与这般女娘计较,杨大人放心。”

    杨汐颜白了她一眼,又将杨苏瑾推着走外门口走去,催道:“兄长该用膳了,否则上府衙时间就过了。”

    “无礼。”身后南宫玲佩摇了摇头,也跟着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