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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当细水长流 第72章 山中交战

    几日的劳累行程,扶桑接到信后马不停蹄地跑去西塞驻防之地,一到营里便睡了过去,再醒来之时已是日暮。想着还要寻人便没再耽搁,一溜下床便往帐外而去,暗夜之中一掀开门帘突感耳朵一痛,嗷嗷呜呜叫了半晌才抬眼看了揪耳朵之人。

    “你做什么?”扶桑费力揪回自己的耳朵,满脸痛意地看着眼前之人。

    “回来了也不先去告知一声,居然先跑回来睡觉?若非听手下人告知我还蹲不到你了,将军不在这里我看谁还护你?”说着又要打他,扶桑一抖机灵躲过,跑远了些又见她生着气还是乖乖近了几步,挠头道:“我也很累的,送完凉国公主就收到将军的信跑来这边,几日未曾好好休息,这不就是因为将军不在才偷睡会儿嘛?”

    “你也好意思?”石阡终是忍不下去抬手拍了他的脑袋,差点将他扇趴下,气道:“将军的命令你也敢懈怠,信不信我告那老头去?”

    “别!”扶桑站定,双手合十又求饶道:“算我求你了阡丫头,等会儿我给你买桑落酒喝,你别告诉军师。”

    “滚!”石阡抬腿踹了他一脚,“都叫你别喊我阡丫头,你以为你是那老头?”

    顺着她的力,扶桑赶忙逃离,直接往梁木营帐中去。

    掀开帘子也未犹豫直接往内里而去,苏荷正在为梁木行针。

    “你干什么呢?”扶桑看着那一根根粗针扎向躺着的梁木突急吼道,上前便是一推,也未给苏荷解释的机会便将她拎了起来,怒道:“敢行刺军师,你个小丫头胆子大得很啊?”

    “我……”苏荷已被吓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原因,满心害怕地看着扶桑那要吃人的模样,一没忍住便泪眼婆娑。

    梁木被针箍着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扶桑教训这“行刺之人”。

    “我什么?你以为哭我就会放过你吗?我告诉你,哭这招在我面前也没用。说!谁指示你的?”

    “不是,我没有行刺他,我在救他。”苏荷哽咽出了声,但显然无用。

    扶桑揪着她的力道又大了些,“救他?你以为我瞎啊,这针那么老大粗,扎谁身上不疼,还说救他,你以为我傻啊?”

    “你不就是傻吗?”石阡掀开门帘便看到两人对峙,急忙上前二话不说大力扇了他脑袋,“给我放下小荷!”

    扶桑痛得松开手,捂着脑袋跪伏在地上叫疼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石阡与她身后的苏荷,面目狰狞道:“你能不能下手轻点?我脑浆都快给你拍飞出来了。”

    “那倒好了,给你去去水,谁叫你一脑子浆糊,问都不问就跑来捣乱。”

    “我怎么捣乱了?她在害军师啊。”捂着痛晕的脑袋看向梁木,“军师给我作证啊。”

    梁木看了他一眼,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阖眼。

    身后的苏荷抽泣声不断,石阡转身抱了抱她,“小荷别怕,他是阡姐姐的好朋友,就是一时认错了以为你要害老头。小荷没错,是那没脑子的人有病。”

    苏荷忍着哭声点头,看向对面一脸懵的扶桑依旧害怕躲着。

    “滚出去!”石阡转头没好脸地怒了他一眼,“等会儿跟你算总账。”

    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军师,现在完了~

    扶桑往外走去,摸着自己的屁股,预感到了疼痛。

    “小荷你继续行针,阡姐姐保证再也没有傻子来打扰你。”石阡温声道,擦掉苏荷脸上的泪水止了她的哭声才放心出去。

    门外的扶桑看着眼前满营火光、士气也还不错的大营倒是心里一松,看来军师是下了很大功夫。

    “走吧!”石阡出帐,负手而立。

    “去哪?”

    “挨板子啊,做错事都是要挨板子的,才回去了一年就忘了?”

    果然逃不过,扶桑泄气地看了眼石阡,突又定睛瞧着。

    眉眼如画,虽一身将士袍子却也遮不住女娘本身的娇涅,眉目间多了分英气,也不乏将士的杀伐之气,倒是比一年前要好看一些了。

    扶桑渐渐扬起嘴角,笑道:“阡丫头这一年都是过得好啊,都漂亮了不少。”

    石阡闻言一怔,又是面色一怒,“死扶桑,敢取笑我了是吧?”说着便上手扯了他的耳朵直往刑罚场而去,心中却也没有多大怒意,反而有些不一样的喜悦之感。

    将扶桑扔到长木椅上,石阡厉声道:“一百大板。”

    “啊?怎么这么多?”扶桑一惊,脑中过了好几遍求饶之言,突又一定道:“将军可是派了重要的事要我来办的,打伤了我可是要误事的!”

    见石阡面色松动,又道:“将军很是看重此事!”

    “那行吧,二十大板。”

    石阡不再看他,嘴角却泛起笑意。

    半刻后扶桑捂着受了板子的屁股站起来直走向石阡,满面痛苦地将手伸给她,“扶着。”

    “二十板子都挨不起了?”石阡扶过嘲笑道:“看来你这回都后退步不少啊。”

    扶桑睨了她一眼,“谁教他们的?力度大了许多不说,还只往一个地方使劲打,能不疼吗?哎呦~”

    “这一年间恢复不易,若是不严加惩治总有人要懈怠,反正犯错就打,打多了他们也懂技巧了,比起以前狠了不少但是有效果的,犯错的人也少了。”

    将扶桑扶着回营帐趴下,石阡蹲在一旁问道:“将军交代何事?需不需要本守将助助力?”

    “寻人。”

    “什么人?”

    扶桑思虑了会儿,“一个美人。”

    “美人!跟谁有关?要治罪?还是报恩?不会是抓回去关着吧?犯什么事了?”

    “停!”

    石阡立刻住嘴,眼神中的好奇之意依旧旺盛,两眼灼灼地盯着他。

    扶桑被盯得笑出声,趴在枕头上看着她那两颗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笑意道:“我,先睡一觉,明早再跟你说。”

    “你又这样!”石阡大力扇了一下他受伤的地方,帐内瞬间皆是扶桑的叫喊声。

    “你干嘛啊?”扶桑哭痛道:“让我先休息休息~”

    意识到自己没收力,石阡心虚笑了笑,伸手捂住他叫痛的嘴,“不许叫!”

    扶桑只得哭着眼睛幽幽点头。

    石阡凑近,“那美人是与将军有关?”

    扶桑依旧点头。

    “与你无关?”

    扶桑还是点头。

    “那便行。”石阡一笑,起身往外走去,又起声道:“傻子可配不上美人。”

    另一边清晨鸟鸣声起,梁幂云与阿寻便入了关内,在原先的客栈落脚。

    “主人!”秦玉进来禀道:“查到了。”

    “如何?”

    “关内的草原之人皆是莫枞此前带来驻扎在这里的,分点三处,各点十人。”

    莫枞?死了还不安分!

    “可有何动静?”

    “一处分点守着药草,其余两处皆是每日有人进出驻防附近的深山采药,采完便送至守着药草的那处。”

    “没有别的?”

    秦玉摇了摇头。

    来西塞之地采药草?梁幂云望着街道思索着。

    为何要来此处荒凉之地采药草?草原地应该是不缺这寻常药草,如此费力不像草原王的作风,难道与布署兵力之事有关?

    思索片刻无解,梁幂云转身对秦玉道:“不管他们目的为何,去蹲点,等药草采毕便将那些药草全数拿出来送到驻防处,若是拿不出来便毁掉。大朝的东西,他们不能拿走一分一毫。”

    想着对方人数不少,又转头看向失神的阿寻,梁幂云略有些疑惑地看着她,“阿寻?”

    阿寻没反应。

    “阿寻?”

    秦玉上前推了推她,“你怎么了?”

    “没有!”阿寻急忙摇头,对着梁幂云抱拳道:“主人恕罪!阿寻就是有些……困了。”

    困了?这不像她平日作风。

    没时间想那么多,梁幂云道:“你和秦玉一起去,若是交战也不必留下活口。”

    “那主人……”

    “我无妨,无需你们保护,将此事办好再来这里寻我。”

    两人只得应下,并肩出了客栈。

    在客栈落座片刻,梁幂云终是放心不下,与小厮要了身破旧衣裳换上,背上背篓出了客栈徒步往山上而去。

    待到山上已是接近午时,她轻手轻脚进了药草密集之地,眼前之景顿时让她一惊。

    密林处的中心位置长了许多药草,现下这片药草之地却几乎空了,还有十几人在不停地挖着。

    十几人装扮皆是大朝寻常百姓衣裳,但口中所言却让她听不懂,难道这些便是草原之人?

    听了半天听不出什么名堂,梁幂云看了看他们周围的路,清楚情况后便将背篓从背上拿下来抱在前面,上前几步出现在十几人的视线内,佯装颤颤巍巍道:“各位、可否将药草留一些给小女子?”

    十余人被这娇糯的声音引了神,看到她一身破败衣裳还蒙着脸皆是一顿。

    “你做什么的?”

    这一口不像样的口音,梁幂云确信这并非大朝之人。

    “小女子过来采些药草回去治大父的咳疾,但是这一片都快被你们挖没了,我也未寻得像样的药草便、问问。”

    梁幂云低着眸,似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又低下去,细细闻了闻空气中的怪味,有一丝雄黄酒的味道,怪不得毒蛇群没在。

    对面似是带头之人,与几人商议了会儿又走向她,满眼警戒地看着她。

    “要什么药草?”

    梁幂云规矩地蹲了一礼,又将头埋着,说了几种药草名出来,皆是阿寻治梁木咳疾的寻常药草。

    似是确认了她是否说谎,来人又退了回去,从背篓里挑挑拣拣拿了一些药草出来,转身递给她,“拿着,走开。”

    梁幂云急忙伸手接下药草塞进背篓里,转身欲抽出袖中的细针却被递药之人又转塞拦住。

    她故作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抖着声音道:“你要干嘛?”

    那人紧紧盯着她的双手,满眼怀疑地又往前走了几步,另外那些人也往她这边近了些。

    “手如此细滑,会是这边塞女子?”递药之人开口,欲将她脸上的面纱摘下被她躲过。

    这一躲引来身后那些人一道进攻,见被识破梁幂云也未想再伪装,本欲装装样子套几个人走近一点好找个合适机会一人一针放倒,便不用多费力,还能抓紧避开蛇群,现下只好往另一边跑去,将十余人引至另一边有驻防兵士巡逻之地。

    带至山头近驻防一边,梁幂云突然停下,转身对着那十余手握着刀剑之人。

    “果然,不简单!”

    “也不算你们太笨,居然能从这点细节看出来。”梁幂云细看着自己的手,确实细滑嫩美,“不过,草原之人为何要来这边?”

    对面几人皆是一怔,还是那个递药之人开了口,“既然被你认出来,那就更不能留你活口了。”又转头对身后人言道:“放下武器,别引来官兵。”

    徒手作战?这不是我擅长的吗?梁幂云暗忖,笑了声。

    还未等梁幂云开口说些什么,带头之人先行上前徒手劈来,被梁幂云一躲一踹送回远处。

    “娘儿们武力不错,一起上!”

    十余人倾巢涌来,虽是处于人数劣势但梁幂云依旧处于上风,不消半刻十余人皆中了她的招,全部躺下呜嚎。

    梁幂云走向那带头之人,又是一针扎下定住他往后退去的身子,还未开始问话另一边的一队兵士闻声而来。

    “全部拿下!”带头将领厉声斥道,一队兵士瞬间涌去,将躺下之人全部拎了起来。

    队伍人数不少,若是战难免要伤了他们,还是省点力吧。梁幂云也只能被架着往营帐而去。

    真是够捡漏的,梁幂云盯着那粗胖将领滋滋带笑的面色看去,心中暗暗骂了几声。

    待到营帐之处,陈坤兴将十余人带到东校场处绑着,看到梁幂云之时却是一愣,开口问道:“这十几人,你扎的针?”

    梁幂云瞥了他一眼,点头。

    陈坤兴看着她甚是欣赏地点了点头,又转而问道:“那姑娘为何扎他们?”

    “你看不出来?那些人不是大朝百姓。”

    陈坤兴一愣,转身又去确认了一番,急忙让人去告知梁木,自己在那边给人拔针。

    不消半刻,梁木疾步而来,石阡与扶桑跟在他身后。

    烈日之下被晒得有些恍惚,梁幂云努力睁了睁眼看向他们,正欲开口求救瞥见扶桑后却是一惊。

    扶桑怎么来了?难道他在这?

    “怎么回事?”梁木问道。

    陈坤兴礼道:“在山上发现的十几人在交战,并非大朝百姓,皆是外来人士。”

    梁木着眼看着这十余人略带痛苦的面色,一行人看过去突然一定,“还有女娘?”

    陈坤兴反应过来,“就是那女娘打趴下的这十几个。”

    “这么厉害?”石阡突然兴奋,往梁幂云那边走去,“你是不是会什么招式?能不能……”

    还没说完梁幂云便对上她圆溜溜的双眼,从兴奋到震惊,看得明明白白。

    “梁姑娘?”石阡大喊道:“你怎么在这?不是回去了吗?”

    梁姑娘?在场之人皆是一惊,陈坤兴额间冒汗,完了完了,绑错人了。

    梁木与扶桑疾步走去,见被晒得睁不开眼、满头细汗的一人皆是一愣。

    “梁姑娘,你真在这啊!”扶桑一喜,急忙上前给她松绑,“谁绑的你?属下定要把他抽筋扒皮。”

    陈坤兴一愣,想开口却又不敢开口。

    石阡顺势扶住了她,往一旁阴凉之地带过去。

    终于是凉快了些,梁幂云坐在阴凉地上,定着面前几人讶异的眼神,道:“我的事等会儿再说,老先生,这十几人皆是草原之人,小女子觉着他们进这边塞之地定是目的不纯便顺手制住了,只是赶巧那位将军来了便将我也捆了。”

    “他捆的?”扶桑指着陈坤兴问道。

    梁幂云点头。

    扶桑对着他狠狠瞪了一眼,“姑娘放心,属下定为你报仇。”说着便要过去逮他,被石阡怒眼拦下。

    “草原之人?”梁木转头看了看烈日下被晒着的十余人,又转过来,“姑娘怎知?”

    “阿寻此前去山上采药之时得知,为了确认一番小女子便让兄长跟了几日,昨日入关后又得知那十余人的行踪一直在密林深处游荡,索性今日便追了过去想亲自确认,不巧被发现了就只能动手了。”

    “那姑娘可知他们来此作甚?”

    “他们挖空了山中的药草,想来是要断了西塞的药草补给,其他的老先生还是问问他们吧。”

    梁木点头,让陈坤兴将人押入牢狱,又让石阡将人扶起送到正营帐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