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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当细水长流 第76章 威吓

    未径直去往宫中,南宫峰若先去了一趟沁阳公主府。

    “沁阳公主。”南宫峰若礼道。

    此时前来,南宫茹自是知晓他要做什么。

    “芷儿一身公主脾性,虽是惹人厌恶但她毕竟是皇族公主。”

    “你,悠着点。”

    南宫峰若点头,随着她前往押着南宫芷的房间。

    房中寂静,南宫芷靠在墙角呆着,满心忧愁。

    忽的一丝光亮照进,南宫芷遮了遮光线望向门口,光亮中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

    “堂……兄?”

    南宫峰若无视她,对着南宫茹一礼道:“多谢沁阳公主,可否容在下与六公主独自谈谈?”

    南宫茹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房中之人便退了出去,让人将门开着,守在旁边。

    此时房中仅两人四目相对,寂静得可怕。

    “六公主,”南宫峰若先开了口,语气带着一丝怒意,“可是闹够了?”

    他慢慢逼近她,眸间杀意让她心中惊恐,不得不起身退了又退。

    “堂兄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六公主,你不能伤我。”

    “六公主可还记着冬猎之时我与你说过的话?”南宫峰若站在离她三米远处,怒视着她。

    “本……本公主并非有意打他们,是萧祁的错。”

    “是吗?”

    南宫芷猛点头,此时房中仅仅二人,而且这是在沁阳公主府,他若是想杀了她也未尝不可。

    她内心对他眸间杀意的恐惧已达到了极点,完全忘了她所心悦的那人到底是何模样。

    “错?表兄唯一的错处就是没将你当场逼供出来扔在外人面前遭尽唾骂,还让你伤了舅母。”

    南宫峰若再次逼近她,“你千不该万不该,伤了我舅母。”

    南宫芷往后退去,退无可退之时只得贴在墙边处呼喊救命。

    “救命?六公主为何认为我会想要你的命?”他拔出手中剑,缓缓靠近她。

    被这一人一剑吓得满心惊恐,南宫芷吓得哆嗦,眼泪不自主地一滴一滴往下落,“我……我错了,堂兄。我以后会尽力服侍婆姑的,我不会在闹了。”

    见他依旧不停,拿着剑的手开始逼近她,南宫芷面色惨白,大声呼救,门外之人皆当没听见。

    “现在知道害怕了?早与你说过莫再心存侥幸伤我将军府、萧府一人,你可还记得?”南宫峰若一怒吼,径直将剑插向她,却未伤她分毫,径直入了她身后的白墙。

    他满眼杀意凑近她惊惧万分的双眼,道:“将军府少夫人的位置不是你该觊觎的,将军府与萧府也不是你该毁的地方,记住今日的教训,若再有下次伤他们一分一毫,管你是否公主身份,我南宫峰若就是以命偿命也要让这剑见见血。”

    南宫芷哭嚎着趴在地上,双腿皆软,回想着他满是戾气的双眼顿时哭得喘不过气来,只是一颤一颤地抖着。

    效果已成,将剑怒拔出来,南宫峰若收敛眸间杀意,退至门口,“六公主心有愧疚,愿闭门思过半月,莫辜负六公主一番悔心。”

    “是。”

    门一关上南宫芷便软瘫在地,暗暗后悔自己为何要听易颖的话用这种方式来逼,如今这人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柔声以待之人,若是父皇知晓必也不会再护着了……

    南宫茹在角门处等着他走来,“经这一番吓,凭她本就不大的胆子必是不敢再多生事端了。”

    “最好如此。”南宫峰若将剑入鞘,又拱手道:“多谢沁阳公主昨日之举。”

    南宫茹摇了摇头,又问道:“现在可是要入宫?”

    “此事不能让萧府担下罪名,既然是她干的就得让她自己承担后果,也绝了指使之人的意图。”南宫峰若细道。

    南宫茹点头,“去吧,与父皇好好说说。”

    南宫峰若一礼,往宫中而去。

    南宫政依旧待在御书房内,只是今日南宫彦也在,陪着南宫政批改奏折。

    “陛下,太子。”南宫峰若行了一礼,又抬头看向二人。

    “你怎来了?有事要禀?”

    南宫峰若点头。

    “国事家事?”

    看来他也听闻此事了。

    南宫峰若微微低头,“都有。”

    南宫政放下手中笔墨,扭头对着南宫彦道:“国事可听,家事不必掺和,你先回宫吧,此事父皇来做决断。”

    “是。”南宫彦起身,“那彦儿就不打扰父皇与将军议事了。”

    将人都招呼出去,南宫政沉了眉间肃色,“怎么说?”

    “臣敢问,陛下知晓多少?”

    南宫政睨了他一眼,继续看奏折,“不多,萧祁的色胆,芷儿的鲁莽。”

    “那陛下作何想?”

    “小儿小女的矛盾,闹一闹就过去了,若萧祁真是有胆子,那……”南宫政顿了会儿,复又看向他,“成全他。”

    南宫峰若也看向他,却未读出一分怪意,也未有一丝波动。

    可他们心里清楚,萧祁若是真的明目张胆养了青楼侍妾,丢的不仅仅是萧府的脸,毁的也是南宫一族的名声,堂堂一国公主,却被驸马挑衅至此,饶是南宫政那心里容不得一丝不满的性子,定会迁怒整个萧府,或许连将军府都会连坐。

    而如今,他只听闻了未到半分的真相,以他的性子却未着急下手,而是等着他来。

    他在等他来说清楚,也在等他的态度。

    “那陛下可要听臣诉说这真相?”

    沉默半晌,南宫政依旧看着他,眉间肃色却渐渐降了下来。

    “不必,朕还没那么迂腐愚蠢,就算萧祁真真想养侍妾来打南宫一族的脸,萧阳也不会纵容他。此事,朕知道是芷儿干的。”

    “陛下圣明!”

    “圣明?”南宫政哼了一声,侧目瞪着他,“要不是因为你她能干出此等龌龊之事?她蠢,你也不防着点,任由她如此闹下去,事后诸葛亮,还想到朕这告罪不是?”

    “臣不敢!”

    “不敢?你敢着呢!”南宫政举起奏折欲扔向他,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又停住,“怎么?不说了?等着朕让你破相?”

    “臣只是在等陛下冷静下来,再听吩咐。此事陛下即知是六公主所为,那萧府不能无辜蒙冤,陛下待如何?”

    “还有,”南宫峰若紧盯着南宫政,开口道:“陛下该知此事定不是六公主自己的主意,背后有人在给她指点。”

    南宫政顿了下手中的动作,脑海中迅速提出了一个人。

    除了她,芷儿又能听谁的话?

    “这事她做得确实不妥当。”南宫政低声,又抬眸看向他,“怎么?芷儿说了是她?还是你猜的?”

    “六公主自然是没说,就算说了陛下觉得她会认吗?凭着陛下对她的恩宠,她可以肆无忌惮,也可以弹掉所有指证,包括六公主。”

    南宫政瞪了她一眼,“胡说!芷儿是皇族公主,她还不敢如此造次!”复又降下火气,“都是一些大臣之间的你来我往,不至于威胁到国事,朕……当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是威胁到国事呢?”

    “不可能!她一个后宫佳丽能如何威胁国事?就算是为了易家争争宠,想让她阿父过得好些,这做法也不甚过分,再说了,朕都看在眼里,不会让这些事情发酵到威胁国事的地步。”

    看在眼里?又有多少事是她做了你没看在眼里的。

    “那此前大朝与凉国的事呢?蓝溪公主那事背后之人陛下也清楚。”

    南宫政低眸,忧郁半日还是没说出口。

    南宫峰若卸了心气,却是恨,此时已经顾不得君臣身份,开口道:“臣不明白,陛下为何如此恩宠于她?就算她做了多少错事,陛下都当看不见,甚至还帮着遮盖。她对陛下,真是祸水。”

    “放肆!”南宫政怒了声,“敢大胆议论朕的事情,你有几个脑袋!”

    “臣是放肆了,”南宫峰若躬身一礼,言语冷道:“臣自去领罚就是,但臣所言既是事实,若是陛下不愿听,这脑袋要想拿便随时来拿吧。”

    饶是再多的忠心赤胆也抵不过心中那一片怒气,看着国君祸水当头却无能为力,不怪国君也只能怪臣子无能,无法劝谏。

    南宫峰若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任南宫政如何叫唤也不住脚。

    “反了你了!”南宫政怒意上头,手一挥摆将奏折扔得满地,“随时来拿?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拿?仗着朕不敢轻易动你便为所欲为,真以为朕不敢动你吗?”

    南宫政自顾自地发了一通火,无一人敢上前一劝,不消半刻自己冷静下来又是愧疚。

    出了御书房南宫峰若本欲回府,没成想遇到了一向不会出现在宫道上的蒋月姝。

    “贤贵妃。”南宫峰若一礼。

    蒋月姝微微笑着点头,面色却似愧疚,“南宫将军不必多礼,本宫这宫内待了十余年不曾好好逛过,若是将军现下无事,可否随着本宫一起走走?”

    看出了她的心思,南宫峰若只得点头应下。

    将臣陪着宫妃逛道自是会引来流言,为了避免这莫须有的流言,蒋月姝直接带着南宫峰若走到了太后宫中,太后正在偏殿礼佛,两人便在院内石桌坐下细聊了些。

    “陛下要如何解决?”蒋月姝先开了口。

    南宫峰若摇头,“圣意不可揣测。”

    “想必陛下也不会定多大罪。陛下心里清楚,凭着芷儿的头脑定是不可能想出这损人不利己的主意,可陛下也不愿动她,向来如此。”

    南宫峰若点头,又问道:“臣斗胆一问,贵妃可知陛下为何如此袒护她?”

    蒋月姝摇了摇头,笑了声,“将军也说了,圣意不可揣测。陛下对她如此,有他自己的思量,她如何错,陛下便如何遮,只要没触到国事,陛下是不会生气的。而作为宫妃,要么争宠,要么淡出,可在这宫里,在陛下眼里,争宠是最忌讳的,所以无人敢震慑她的地位,连皇后对她都是能不遇着就不遇着。”

    蒋月姝突叹了声,“本宫选择淡出,才导致芷儿如今这般肆无忌惮,是本宫的错。”

    南宫峰若沉默地低着眸,似是在想什么。

    “就算你选择争宠,也不定能教好芷儿。”偏殿处传来一声,两人皆起身一礼,异口同声道:“太后。”

    太后款款由着掌事嬷嬷扶着走向石桌坐下,示意两人也一同落座。

    “在这宫中,谁的恩宠能争得过颖贵妃?就算你不选择淡出,也只会是在这一番番争斗中害了自己罢了,莫说教好芷儿那丫头,就是能活着等你阿父从前线退下来都难。”太后老声笑了笑,“太天真,看来还是礼佛礼得不够。”

    “是,妾媳愚钝。”

    “不是你愚钝,只是这宫中的关系、人心每时每刻都是瞬息万变,掌控不了的。”

    太后抿了口茶,转而又看向南宫峰若仔细瞧了瞧,笑道:“这便是德儿的小子?长得还俊。”

    南宫峰若拱手,“是,太后万安!”

    太后摆了摆手,又抿了口茶。

    “陛下是哀家肚里出来的,哀家了解他。芷儿那事,陛下会有抉择,你二人不必一来二往地试探,反而劳心。”

    二人皆沉默。

    “怎么?不信哀家?”

    “没有,妾媳信,将军也会信。妾媳邀将军来此只是为了芷儿与将军道声歉,没有其他意图。”

    太后慈笑着摇了摇头,“就你这性子,就算宫里传出些什么哀家也是不信的。哀家倒是宁愿你能多些心计,也不至于将芷儿推向那个女人,如今酿成如此笑话。”

    “是,妾媳知错。”

    “行了。”太后着眼看了看两人,摆手唤来掌事嬷嬷,耳语了会儿便又与二人谈起了其他。

    半刻后掌事嬷嬷拿着两个盒子过来,递到石桌上。

    一人一盒拿着,太后对着蒋月姝道:“哀家前些日子去寺庙内求的金尊佛像,将你宫中那尊换下来运到皇陵去吧。”

    蒋月姝应下。

    又转向南宫峰若,“这一盒是羽儿那丫头放在哀家这边的嫁妆,许是猜到了陛下会有将你找回来的打算,让哀家找机会拿给你,日后给你新妇。”

    阿母,南宫峰若摸着盒子,心里莫名酸涩,还是依礼对着太后道了谢。

    “陛下将你召回来便是为了让你为将军府多来些生气,你倒好,回来也久了,一个新妇的人选都没有,可是太刁钻了?”

    “没有,”南宫峰若低眸,“若儿,还想再看看。”

    “多看看也好,只是也别太久了,莫辜负了陛下的好心,早日为大朝多来几个将领之才,也好早日去替职,让你阿父阿母回来享福。”

    “是,若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