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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渡忘川 第166章 婚礼(四)

    “好吧,最后一支了啊!”

    “嗯嗯,我保证。”

    时雨在凤冠后边寻了个空处,洁玉般的手指触及到一丝凉意,她认得那支玉簪,平日里苏汐禾总喜欢戴着。

    “我知你喜爱素净,但今日这般喜庆的日子,这支玉簪有些不搭,我先帮你收着,等你完婚了之后,再还你可好?”

    苏汐禾从铜镜之中,看清了时雨手中晃着的玉簪,她怔了一下,又很快回过神来。

    “也好。”

    “花轿到啦!花轿到啦!姑爷就在门口啦!”

    乳娘仰着手中的红色锦帕,嘴角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急忙奔走进了屋内,叫喊着。

    李氏后脚也走了进来,站在榻前,一手抹着泪水:“时间过得可真快,没想到我们家小禾都要嫁人了。为娘知晓你去了王府定是衣食无忧,但这些体己钱还是要有的,为娘这些年也为了你攒了一些,你且收下。”

    “母亲!”

    苏汐禾双膝跪地,眼眶红了一圈儿,她舍不得拿这些银票,祖母一向不喜欢母亲,母亲这些银钱攒的定是十分艰难。

    “收好了。”李氏塞了银票在木盒之中,交到时雨的手中,转过身从乳娘手中接过盖头。

    “好了,快起来吧,别误了吉时,别让王爷等得太久。”

    李氏为苏汐禾盖上盖头,苏儒士正等在厅堂内,苏汐禾扶着时雨的手来到厅中,闻声过去,宅内的人都在。

    拜过祖母之后,苏汐禾正欲拜别双亲,却被祖母一声轻咳叫住了。

    时雨抢先一步开了口,堵上了老太太的嘴。

    “今日可是王爷的大喜之日,听闻圣上也要亲临,若是有人要说些晦气的话,还是悠着点。毕竟咱们这位王爷,带兵打仗习惯了,下手可不轻!”

    “你!”

    苏汐禾在盖头底下差点笑出了声,在时雨的搀扶下,跪拜父母后就出了府。

    迈出厅堂的那一刻,隐约还能听见祖母的嘀咕声。

    “你瞧瞧,这都结交的什么姑娘……”

    苏宅门外,柴君牧忐忑不安的坐在马上,扶了扶帽子又扯了扯衣襟,思考片刻还是下了马,从左侧转至右侧。

    何石在一旁忍不住捂嘴笑道:“王爷啊,可是紧张了,王妃了就要出来了!”

    “哦,是……是么。”

    “新娘到!落轿!”

    何石的嗓子异常的响亮。

    柴君牧转身回眸,他的新娘正一步一步迈向自己,他杵在原地,胸膛内如打鼓一般,一时间不知该作何。

    何石上前用肩膀轻轻推着柴君牧:“王爷,还不带新娘子上花轿。”

    “哦,哦。”

    柴君牧打横抱起苏汐禾,时雨回瞪少年一眼。

    “你到底是来接新娘子的,还是抢新娘子的!”

    “时老板可以回去了,王府不缺陪嫁丫鬟,已经有常乐了。”

    时雨两三步站在了喜轿的右侧,吐了吐舌头:“我偏不走,我还要陪着小禾进喜房呢!”

    “好啦,好啦,你俩别吵了。”

    盖头底下传来细软的声音,柴君牧顿时咧开了嘴,俯身在苏汐禾的耳边低语道:“好,都听娘子的。”

    苏汐禾就这样被抱上了花轿,她坐在轿中,府外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若是从前她定会觉着吵闹。

    但现下,却热闹的正好,她也如同桃夭里的女子那般开开心心的上了花轿。

    她透过布帘,缝隙中掠过常乐的脸,她贴近轿子的左侧,对常乐说道:“常乐,太好了,终于能见到你了,此前我去宫里找过你,总不见你身影。”

    “陛下已将奴婢赐给了姑娘,以后姑娘随时都能见到奴婢。”

    苏汐禾嘴里的话噎住了,常乐比之前冷淡了许多,可是在怪自己淡忘了她,还是须寻个机会好好解释一番。

    南帝从宫门处上了马车,吩咐着身旁的和宝:“派人送睿儿去披香殿陪陪她,今日朕约莫会晚些回来。”

    “是,陛下。”

    辰妃拔下鬓间的发钗,换上一身素衣,在胸口处别着一朵白花。

    “娘娘这是作何?”

    云舒牵着男孩儿走进殿内,她惊讶的看向公主,在西戎只有至亲之人亡故,才会如此装扮。

    “云舒,带睿儿出去吧。”

    云舒跪了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掉:“公主,您看看殿下,殿下还这么小,您怎么忍心!”

    男孩儿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一同跪在地上。

    “睿儿乖,睿儿不跪,地上凉,起来好不好。”

    “嗯,母妃,你怎么哭了?”

    男孩儿肉乎乎的小手揉着辰妃的眼角,轻轻地擦着:“母妃,不哭,睿儿给你擦擦。”

    “睿儿日后要听父皇的话知道吗?”

    “嗯,睿儿知道。”

    “出去玩儿吧。”

    男孩儿吃力的翻过殿门处的门槛,开心的跑到院子里看花儿,殿内跪着的云舒,死死的拽住辰妃的衣裙,不肯松手。

    逍遥王府,众人起哄为难着柴君牧,直至南帝入府才安静下来。

    祭天仪式结束之后,苏汐禾已经饿的有些支撑不住了,还好时雨偷偷塞了许多点心给自己,如今才能勉强站在喜堂之上不倒。

    “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陛下!”

    “夫妻对拜!”

    苏汐禾跟着转来转去的拜着,头有些发晕,可听见“礼成”二字,又觉着精神了许多。

    手中的绸缎突然被扯了过去,身旁的男子倒在了地上,苏汐禾掀开盖头,焦急的抱起柴君牧。

    好好的一个人,怎会突然间失去了意识。

    “柴君牧!柴君牧!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南帝急忙起身跟着左右的侍卫,抬起柴君牧进了喜房,前来参加喜宴的林御医一同进了喜房。

    “启禀陛下,王爷的脉象平稳不像是突发癔症,许是太过劳累。”

    “公公,公公……出大事了!”

    和宝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眨了眨眼:“你是瞎了不是,陛下王爷都在里边,惊扰了陛下,你我都要跟着遭殃!”

    “不是,公公。”小太监附在和宝的耳侧,轻声说着,“宫里传来了消息……”

    “什么!”

    和宝一个踉跄跌坐在台阶上,伸手扶住自己的高帽:“这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