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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修仙录 第87章 事来

    十日之后,张萱带着少年郎张澄,又送鱼上山来了。这一次,张元敬静坐于洞府之中,任凭她如何呼喊,却没有出来见她。

    张萱喊了几声,不见应答,便拉着二弟张澄,在洞府门前叩头赔罪。

    这张澄得了教训,又被阿姐狠狠训斥了一顿,知道了厉害,这次再不敢胡乱行动,老老实实的,让干什么便干什么。

    磕过头后,洞府之中仍无动静,两人便直挺挺跪在地上,耐着性子等候了两个时辰,见仍无反应,这才自行下山去了。

    又过了十日,两人再次攀上悬崖。洞府大门仍是紧闭,不过上次他们送鱼的两只水桶,却是摆放整齐,其中的赤鳍火纹鱼也都不见了。

    此时,张萱悬着的一颗心方才落了下去,知道这位“仙长”仍然用她为捕鱼之人,自己的打算没有落空。便仍如前次一样,将水桶放下,与张澄一齐叩头行礼,然后挑起两只空桶下了山。

    如此两月过去,在第七次送鱼的时候,张元敬终于出洞府与两人相见。

    “叩见仙长,多谢仙长宽宏大量,不责罚我二弟擅闯洞府之罪!”张萱连忙拉着张澄跪下,一边叩头一边赔罪。

    “好了,起来吧。这件事也给你这小娃娃一个教训,修道之人的洞府机关重重,以后可不要乱闯了!”张元敬施法将两人托起,对着张澄正色说道。

    “是,小子记住了,再不敢乱闯仙长洞府!”两个月来,张澄眼见姐姐张萱为他鲁莽之事发愁,身子都消瘦了几分,心中十分难过。

    好端端一个大大咧咧的爽朗少年,硬是变得抑郁起来,一直盼着张元敬能够处罚他一顿,将此事揭过。此时得张元敬亲口宽恕,终是阴霾散去,浑身一轻。

    “嗯,不错,这一次有十五尾鱼,每次倒是都能多上一两条。”张元敬神识向两只水桶一扫,看清了赤鳍火纹鱼的数量,便微笑着夸赞了他们一句。

    张萱不知张元敬话中真意,便小心翼翼地说道:“多谢仙长鼓励。小女子这些日子,从家族旁支说动了几个人,一起捕鱼,所以数量增长上来了。还有几人,正在联络,只要人数到了一定规模,捕捞的赤鳍火纹鱼就会成倍增长。还请仙长多宽限一些时日!”

    张元敬心中想的却是如何对付彤云宫,让张萱组织力量大干一番,对这些哪里会在意,便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不急。我且问你,彤云宫你知道多少?”

    张萱一愣,迟疑片刻,方才说道:“据说,这彤云宫是三位道长所立,至今不过百余年。这三位道长名曰灵剑子、灵竹子、灵运子,是从南方某地而来,看中了赤溪湖这块宝地,故在此开宗立派。彤云宫除了这三位道长外,还有五名长老,均以灵字为道名首字。那邹标虢便拜在一位长老门下。”

    “哦,三子五长老?”张元敬一听此言,不觉皱了皱眉头。

    一般而言,立基俗世之国,充作凡人靠山,这等宗门几乎都是小宗派,最强不过筑基境界的修士。

    这彤云宫多半如此,所谓三子五长老,应该就是八个筑基修士而已。以他的境界修为和功法宝物,即使不敌,也可保命无虞。

    但是,若要大张旗鼓地捕鱼,却是难以护佑周全。毕竟,对方是一个宗派,不仅筑基众多,只怕还有一二百的炼气境弟子。

    “仙长,可是这彤云宫实力太强,不好对付?”张萱明知不该试探,但毕竟关系她及张氏全族的身家性命,还是忍不住颤声问道。

    张元敬倒没有在意她的无礼,也没注意到她的敏锐,反而点头说道:“毕竟是一个宗门,当然不好对付。但是,你也不必担心,我又不是要打上门去,若只是护持你们周全,却还是做得到的。你且安心捕鱼,彤云宫的人,自有我去对付。”

    张萱闻言,将信将疑,但毕竟无从辨别,又无有其他“仙长”可以依靠,只得自我安慰,心中略定。

    张元敬从怀中一摸,拿出七八枚浅黄色灵符来,这是他这几日制作的简易版伪灵符,乃以厚土之力灌注而成,佩戴之人一旦受到法力攻击,便可自行激发,释放一个土力防护罩,持续三息时间。

    他考虑那邹标虢当有炼气境三四层修为,身上又携有伪灵符,为防意外,就专门给张萱姐弟制作了此符。

    他把这伪灵符的效用和使用方法细细说与张萱张澄听了,张萱喜滋滋收了,心中不觉多了几分底气,便与张澄一齐恭敬地行了礼,再由张元敬起了法力送下山去。

    此后一个月间,张萱张澄又三次送鱼上山,果如张萱所说,赤鳍火纹鱼数量又有增多,先是十八尾,尔后二十尾,第三次更是增至二十五尾。

    这日,距离上次张氏姐弟送鱼,不过三天,神剑峰下传来了急促的奔跑之声。张元敬神识一扫,却是了然如胸,他冷冷一笑,低声说了一句“也该来了”,便从洞府中走出,在靠近山崖的一株高大砂砾树下负手而立。

    奔跑之人自然是张萱姐弟两人,但身后还有五名壮汉紧紧跟随。

    他们手持刀枪,步履矫健,呼吸均匀,显见是俗世中的武林好手,远比年纪尚小的张氏姐弟要强。

    而在三里之外,尚有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不紧不慢缀在几人身后,此人一身白色法袍,长脸细眼,鼻高嘴薄,神色甚是轻浮,他脚下生风,一掠十米,显然是有修为在身的修道之士。

    张元敬远远用望气之术一看,不过炼气四层,倒是不值一提。

    顷刻间,张萱姐弟便奔到绝壁之下,五名壮汉也围了上来。张萱姐弟自然不敢去攀爬绝壁,拿出剑枪,与五人对峙。

    “仙长救命!”张萱高声呼道。

    这声音带着急促和凄厉,划破山林中的静谧,惊起一群飞鸟。

    张元敬在山崖之上,当然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见两人腰间皆悬挂着一枚自己给的伪灵符,倒是不急于出手。

    五名壮汉也是吃了一惊,抬头看向绝壁,以为上面有什么玄机。

    过得几息,见上方毫无动静,一人哈哈大笑,粗声粗气地说道:“原来是唬老子的,俺就说,就你们张氏这破落户,还能攀上仙长!小娘子,你乖乖就擒吧,给我们公子作个小妾,不比每日下水捞鱼要爽!”

    “就是,细皮嫩肉的,要是被赤溪河水泡坏了,我们公子还不得心疼啊!嘿嘿!”另一人也出言调戏。

    张萱脸色煞白,双手微颤。而少年郎张澄,则是紧握手中红缨枪,青筋凸起,双眼冒火,恨不能扑上去将说话两人扎成筛子。

    “别废话了,赶紧动手!女的要活的,男的砍了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方脸汉子低吼道,率先出刀,向张萱攻去。

    其余几人不再吭声,各自出招,向张萱姐弟杀去。

    张萱姐弟背靠绝壁,一剑一枪,与五人拼斗,乒乒乓乓的兵器撞击声一时不绝于耳。

    交手不过数合,张萱张澄便落在下风,形势岌岌可危,只是靠着以命换命的打法,尚能勉强支持。期间,两人也被敌人的兵器击中,好在穿着家传的宝甲,受伤不重。

    五名壮汉嘴上流里流气,手底下却很稳,即使张氏姐弟受了伤,也并不冒进,出手之间,也颇有分寸,显然另有所图。

    张澄见对手似乎想要生擒他们,少年人特有尊严,让他只觉受到莫大侮辱,心中悲怒交加,有几次干脆完全不要防守,大步上抢,对着几名壮汉一顿狂攻,倒也扳回了几分气势。但是,只要他有冲出包围圈的迹象,这几个壮汉便会下重手,逼他退回去。

    张元敬远远看着那修士靠近过来,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一挥手,一股强大法力涌出,将绝壁下的两人捞了上来。

    两人见到这熟悉的身影,当即放松下来,正要打起精神给他施礼,张元敬一挥手,说道:“去一旁歇息,这里贫道来打发。”

    下方五人突然不见了目标,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远处的白袍修士也露出疑惑的神色,以他的修为,并没有看清两人是如何从崖下移至崖上的。

    “难道是境界更高的修士?”他心中暗想,但是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

    俗世之中,哪有这么多修士出现。此地灵气匮乏,修士绝不会在此盘桓。

    此人修行不过二十年,正是从凡向道蜕变之始,对于自身变化和力量极为自豪,向来俯视众生、横行乡野,哪里愿意就此退去。

    当即飞速掠出,在绝壁上轻踢几下,便如山猫一般,窜上了山崖,出现在了洞府之前。

    此人见到张元敬,粗粗感应,发现此人身上并无多强的气机,甚至有些孱弱,不类修行之人,当即叱问道:“道士,你是何人?竟敢耍弄妖法,插手我彤云宫之事!”

    张元敬尚未说话,一旁打坐休息的张萱张澄立时跳了起来,脸上露出既愤怒又畏惧的神色,齐声喝到:“邹标虢,你这个狗贼!”

    果然是此人!

    张元敬了然,先用安抚的眼光看了看张氏姐弟,示意他们不要害怕,然后对邹标虢说道:“方外修行之人,在此避居,尊驾何以擅闯我之洞府!”

    邹标虢年轻气盛,既已认定张元敬只是虚张声势,哪里还会与他客气,当即举起一剑,刺向张元敬,嘴中同时喝道:“什么方外修行之人,故弄玄虚、装神弄鬼!且给我跪下吧。”

    他只有炼气四层,尚不能操控法器,手中拿的只是武林中人的宝剑,不过,在法力加持之下,这剑势却是既凶且疾。

    张元敬轻蔑一笑,正要出手,身侧的少年郎张澄却是不忿,当即大喝一声“好贼子”,上前两步,双手一伸,长枪攒射而出,直插邹标虢心窝。

    邹标虢注意力全在张元敬身上,不意张澄杀出,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连忙将剑一横,架住长枪,同时飞起一脚,将长枪踢飞。

    张澄蹭蹭蹭倒退几步,跌坐在洞府门口,身边正是种植着九叶黄曦草和虎尾草的大瓷盆。

    邹标虢顺势看去,也正看到了卖相极佳的九叶黄曦草,顿时眼睛一亮,脱口道:“好一株仙草!”便纵身一跃,直奔瓷盆而去,竟是要先去抢夺灵草。

    张元敬见此人如此鲁莽,不禁哑然失笑,随手一挥,发出一股巨力,将其撞飞十余丈。

    邹标虢被巨力一撞,方知对手也是修士,且修为远胜自己,遂借势在空中一扭身,犹如一只大鸟,向山下盘旋而落。

    待得落地,已在数十丈之外,他也不敢回头,展开身法,便一溜烟下了山。

    那五名壮汉先是看见邹标虢飞身上崖,知道无需再出手,便坐在崖下闲聊等待。不多久,也不闻动手之声,只见邹标虢仓促飞下,落荒而逃,哪里不知崖上必有强手,连忙施展轻功,逃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