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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修仙录 第195章 逆夺

    吴基雄运使阵力,将林独善腰间那个存放着玄阴草的储物袋摘下,抛了出去。

    钧明子接过储物袋,打开看了一眼,果然是一株成熟的玄阴草,心中有了计较。

    他朝着千山子使了个眼色,又向吴基雄拱了拱手:“多谢道友惠赠。告辞!”

    说着,便与千山子转身而去。吴基雄见两人离开,虽则仍在戒备,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

    千山子与钧明子一前一后,走得几丈,后面的钧明子突然一转身,双手齐挥,将数枚强大灵符甩了过来。

    吴基雄一惊,抬眼略加辨识,竟是两枚低阶上品玄水符和两枚低阶中品金剑符,霎时间,漫天水光,长河悬空,如两条巨大青黑神龙,向大阵张牙舞爪抓咬而来。

    水光之中,又有金光点点,锋锐袭人,却是金剑符所化数十剑光,借着水流之遮掩,直奔吴基雄。

    吴基雄嘿的一声,哈出一口元气,将一套特殊功法运将起来,肉身闪动诡异红光,脸上更有金光湛湛,霎时之间皮膜坚韧如百炼之刚,血肉强固如极品灵器。

    不过,急切之间,他只护得己身,又将阵法收缩,以两枚低阶中品土掩符护住,全力压住那只启灵境大圆满阴火蝠,而将张、庆、林三人露了出来。此时,这三人利用价值已无,该弃也就弃了。

    这时,两条如蛟龙般夭矫飞舞的悬河已是倾泻而下,对着大阵犁庭扫穴般刷了过来。

    吴基雄挺立河水之中,脸上颜色由金转黄、由黄转红、由红转青、由青转白,最后又转为金色,竟是纹丝不动。

    那数十道剑光在他身上一闪而过,只留下浅浅剑痕、淡淡血迹,甫一出现,便隐去不见。

    再看大阵,阵盘之中的阴火蝠仍然被圈禁其中,未得走脱。张、庆、林三人,经汹涌玄水一冲,都消失不见,踪迹全无。

    三人身上的阵旗,却牢牢插在土中,连旗面也未曾濡湿。不过,原本插在林独善背脊上的阵旗,上面还贯着一截漆黑无比的前臂。

    吴基雄疑惑地皱了皱眉头,正犹豫要不要动用法力将之清掉。此物却是“轰隆”一声爆开,一股强大冲击力将阵旗直接击碎。

    少了这一杆阵旗,四象绝机阵立时威力大损,阴火蝠趁机挣扎,虽未脱离阵法束缚,但自它身上流转而出的血气却变得缓慢起来。

    此时,就差那么一层窗户纸,他便要肉身破假丹,卡在这关键点上,只觉无比难受。

    此时,千钧二道已经消失不见踪影,但是不是还藏在不远处的黑暗之中,准备再玩一把回马枪,也未可知。

    而另一侧,黑暗中却传来窸窸窣窣地脚步声。

    吴基雄尚未看清来人的脸孔,已是狠狠地说道:“林道友,想不到你竟藏得这样深,居然还会魔道的残肢替命之术。张道友和庆道友可是被你拿去修补残肢了吧!”

    残肢替命之术,乃是魔修闻名于世的三大秘术之一。此术修到高深境地,在遇到致命攻击时,可以断下自身某一肢体,骗过对手的杀招,保全性命。此后,通过大量补充血气,仍可将断去的肢体生长回来。

    “不过是保命小术而已,哪比得上吴道友这般大手笔!”林独善从洞穴一角阴暗处走出来,满脸的狞笑,嘴上鲜血淋漓,下巴上还挂着几点血珠。

    “不过,有些可惜,那张敬一身血气甚厚,林某仓促中没能寻到。”

    吴基雄经过了最初的愤怒后,已经镇静下来。按照他的计划,若是完美实现,则可直肉身入结丹初期。被千钧二道破坏,他退而求其次,只求先入假丹。然而,又经林独善阴害,假丹仍旧差之毫厘。

    此时,他绝无可能在此人攻击下,强行抽取阴火蝠血气,实现突破。当即不动声色地说道:“道友施展残肢替命,元气损耗非小,不趁机逃命,何苦又返了回来!”

    林独善活动了一下新生长完整的右臂,好整以暇地说道:“道友这五行聚元阵,让林某感到十分亲切,特来攀谈几句。”

    吴基雄脸色剧变:“你到底是何人?”

    林独善呵呵一笑:“不用紧张,林某肯定不是千剑门的人。”

    吴基雄脸色阴沉如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千剑门的人!道友有备而来,到了此时,又何必再藏头露尾!”

    林独善眼珠一转,嗤笑道:“这么说你果真是千剑门布下的一枚棋子咯?”

    吴基雄俊逸的面庞上泛起一丝杀机:“不错,吴某就是千剑门的走狗一只。道友又是何人?”

    林独善自顾自地说道:“初闻四象绝机阵之名,林某完全没往千剑门想。直到你与我们三人演练阵法,这才发现内有蹊跷,颇似千剑门的反五行绝机阵。呵呵,道友也太瞧不起人了,觉得别人都是孤陋寡闻之辈,取个名字也不避开嫌疑。否则,林某还不至于怀疑你。

    “刚才,你倒转阵法,改反五行绝机,为正五行聚元,终于让林某彻底确认了你的身份。不过,你可知道,千剑门这个邪阵,是从哪里学来的吗?”

    吴基雄对林独善的镇定自若感到十分不安,但又想不明白原因何在,暗暗提高警惕,同时竭力汲取阴火蝠血气,嘴上却淡淡地说道:“吴某不知,还请道友解惑!”

    林独善哪里不知他的小动作,眼中露出嘲弄之色,慢条斯理地说道:“千剑门善长剑阵,以凌厉见称,多为攻击杀敌之阵。后来,千剑门不知因何,把我烛神教的‘夺命转元阵’得了去,融合宗中五行剑阵,创出了这正反五行两阵来。要不说,林某看到道友这所谓的‘四象绝机阵’,总感觉那么亲切呢!”

    吴基雄大吃一惊,连连反问道:“烛神教!你竟然是烛神教的魔修?为何,你能使用水系功法?你的气机,也是灵力无疑。这,这是如何办到的?”

    魔修以浊气为本,与灵力完全不能相容,一人若有两气,必定爆体而亡。因此,吴基雄有此一问。

    林独善哈哈大笑:“道友真是孤陋寡闻。林某丹田中,经脉中,自然只有浊气。可是,这不代表就不能释放灵力。林某早年有一番奇遇,为神教立下大功,得教中赐下一枚万壑水灵珠,可以积存大量水灵力,伪装出道门修士的气机。

    “若是施展水系的强大招法,林某固然力有未逮,但是,若只是以此摆弄花架子,操控阵旗,运使三五件简单的灵器,还是绰绰有余的。”

    吴基雄回想此前林独善的出手,除了操持阵旗时,有浓郁的水灵力气机,其他时候,似乎都是刚猛的路子,完全没有水系特点。只不过,仓促之间,自己将这些情况略过了,没有给予应有的重视。

    他心中恼怒,重重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的肉身已经到了筑基境的极致,马上就要突破瓶颈。

    林独善摇摇头,轻叹一声,边走边说:“道友也算深谋远虑,行动坚决。这般艰难的事,差一点就要做成了。换成其他时候,林某肯定要竖起大拇指,给道友大大地夸赞一番才是。不过,道友既然将主意打到林某头上,也勿怪林某就势夺了你的根基!”

    吴基雄心中不安更甚,脸上却露出不屑之色:“嘿嘿,吴某拭目以待,且看林道友有何手段!”

    林独善神色恬淡,行走不疾不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间或抬手将尚未完全散去的烟霞收去,口中说道:“道友汲取阴火蝠血气,本是通过我三人排遣,现在呢?依靠三杆阵旗吧。嗯,还有阵盘。必是打定主意,舍了阵器不要,也要先入假丹!”

    吴基雄双眸一缩,顿时想到一个可能,当即打出一团法力往阵盘而去。

    “晚了。林某的气血,哪是这般好用的!”林独善呵呵笑道,语气中尽是嘲讽,“你虽得了千剑门的资助,可惜不过是小门小户出来,行动不出方圆几百万里,见识终是差了些。连这阵法出自我烛神教都不知,又怎能预料我林某的手段!”

    “这是……阵盘何时会有你的气机!”吴基雄气急败坏地说道,一张俊脸扭曲可怖。

    此时,他与阵盘阵旗以及困在其中的阴火蝠可谓融为一体,若阵盘控在他手,还能中止阵法,及时脱身。

    但是,阵盘中分明没了他的气机,代之却是一团青黑色的凝练精纯的浊阴之气,分明是魔修手段,不是林独善还能是谁!

    “呵呵,人算不如天算,若非那千钧二道来那么一下,林某也无法谋夺你的根基,只能残肢替死,逃得一命而已。当然,若你心怀一丝仁慈,拼着受伤,保住张、庆二位道友,有他们二人替你排去阴火之毒,林某也无有可能夺你根基。”

    林独善谈笑间掌控全局,吴基雄明明有超过筑基境的强大实力,反若砧板上的鱼肉,任人施以刀叉。

    林独善幽幽一叹:“可见事有前定,多半在于行事之人心性与风格。你若不留余地,自不免陷于绝境。你若心怀善意,终有一线生机!”

    吴基雄铁青着脸,狂笑道:“哈哈哈,一个魔修,却与我谈什么善意!我呸,吴某棋差一着,以死担之,岂会听你说这狗屁道理!动手吧,让吴某看看你能到什么程度!”

    一番谋算,俱替人作了嫁衣裳。他的笑声中满是悲怆和不服。

    林独善看了吴基雄一眼,笑嘻嘻地说道:“道友所谋,不过阻止星月门斩去玄阴王草而已。林某此行目的,与你相同,所以,你这番谋划,也非白费,最后结果是一样的。”

    趁着这时间,吴基雄将所有能够尝试的办法,均试了一遍,然而一丝一毫也撼动不了林独善对阵法的控制。

    他闻听此言,悲愤已极,仰天长啸,浑身血光流淌,无数小包鼓起,头上更是升起一团金雾,一股绝强的力量就要透体而出。

    林独善双手一挥,数道法诀打出,阵盘中黑气一闪,三杆阵旗猛地一收,斜插于阵盘之上,一圈青黑色光波飞出,将处于爆体边缘的吴基雄严严实实裹住,顿时将所有血光压回体内,头顶的那团金雾也被逼回他的头颅中。

    “啊!”吴基雄发出一声凄厉惨叫。

    就见那阴火蝠瞬间化作一团血光,融入吴基雄体内。吴基雄双臂扭动,似是要抱头惨嚎,惜乎光波紧束,动弹不得,只是全身震颤如麻,口中泣血嚎哭。

    这是林独善强行让其吸收阴火蝠血气,实如世上最残酷之刑罚,即使是心志坚如磐石的修士,也难以忍受得住。

    过得三息,吴基雄惨嚎之声戛然而止。并非酷刑结束,而是人已非人,青黑色波光已不知何时压缩成一团,将吴基雄整个人化作一团血光,随后不断压缩,直至丹丸大小,悬浮于黑漆漆的洞中,四周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独善眼中闪过一团火热,伸手一招,将这枚血丹摄到手中,然后以一个玉瓶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