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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每天都在套路我 第五章 江米酿鸭子

    翌日,王扶景被屋外“噼里啪啦”的崩裂声吵醒。

    她想起昨日回家时,徐仲臣一口一个“对不起”,又承诺日后有了银钱天天给她买肉包子吃的歉疚模样,忍不住抱住了脑袋。

    原来这不是梦啊。

    “唉~”哪个有钱人天天想吃肉包子的。

    她便捂着干瘪瘪的肚皮想好吃的,脑袋里出现了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越想越饿,越躺越馋,王扶景摸了摸肚皮,起身去灶房找点吃的,昨晚好像还剩了点稀米粥,虽说一眼照不见几粒米,好歹能填一下肚子。

    打开吱呀呀作响的破门,王扶景站在院中用力眨眨眼睛。

    这里竟然多出一小堆被劈裂均匀的细长竹条,它们一捆捆的用竹藤扎在一起,嫩青嫩青的摞了有半人多高。

    “你在干嘛?”王扶景有些诧异地望向徐仲臣,“大早上朝竹子撒什么气?”

    此时,徐仲臣鸦青的发丝已被晨露浸得湿透,青白脸色之下透出股一夜未睡的困乏,新换的深蓝色麻衫无精打采地低沉着滚起衣边,泛着一股厚重的潮意。

    南昭国靠南,水系遍布,有许多繁华无比的城市直接建在了川流不息的瘦河浅滩之间,做买做卖的挨挤不开。有人曾言,南昭国与其叫做南昭,不如直接叫做南水国为妙。

    这遍布全国的水系使得南昭一入五月,便会被无孔不入的潮气侵扰,即便是在这荒凉偏远的东阳郡比伯县小稻村,一入五月也是潮的不行,徐仲臣湿作如此,也不算夸张。

    不过,若像她一般睡在屋内,定不会湿作如此了。

    王扶景缓了片刻,脑子终于动起来,“你一夜没睡?”

    徐仲臣疲倦地舒口气,后背向嫩青的竹条堆倚靠了上去,一脸期冀地望着王扶景,笑眯眯地说道,“娘子,今日我做出篾丝篓再去县中卖掉,你就可以吃上肉包子了。”

    “……”王扶景嘴巴一抽,简直不知道该是感动还是悲伤。

    这样说的好像她特别喜欢肉包子一样,但她其实更喜欢红烧肉肘子,新鲜烧子鹅,烤鸭卤鸡腊肉也都可以来点……

    她扁扁嘴,刚要说点什么,眼睛便瞟到对面那双手上。

    徐仲臣纤瘦细长的指间有道道斑驳的红色印记,有些印记已经干涸结了新痂,有些还在缓慢地洇出血来。

    王扶景盯上他的手指,“手都流血了啊。”

    像是被她的目光烫到一般,徐仲臣慌忙低下疲倦的面容,委委屈屈地长指一缩,握成拳头,最后又淡定地站起身来,冲着她虚弱地笑了笑,“娘子必定是饿了,我去热饭。”

    “站住!”王扶景喝止徐仲臣。

    “苦肉计?嗯?”王扶景看着徐仲臣夸张到造作的神情动作便忍不住的牙酸,她露出牙疼的表情,缓缓问向徐仲臣,“你以为,你在唱戏吗?”

    徐仲臣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美目,就好似在说“你没看到人家受伤了虚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还如此说我”。

    奈何王扶景的良心臭硬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还不依不挠地追问道,“以前唱过戏?”

    “嗯?”王扶景十分好奇地盯着徐仲臣,煞有其事地关心道。

    徐仲臣几乎要被这种超乎预期的问题逼得吐出血来,他捂着心口沙哑着嗓子说道,“为夫寒窗苦读十几年,尚嫌时光不够,哪里有空去唱戏。”

    “呵呵,”他又虚弱地笑笑,脚步虚浮地向前走了几步,“娘子精神大好,想是昨晚的汤药十分对症,今日还是要再喝下去。”

    “……”王扶景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

    “手伸出来,”王扶景走到徐仲臣跟前说道。

    徐仲臣眼里闪出一丝亮光,又很快消失不见,他压低了嗓子,听起来更显得清软柔弱,“娘子,你…何必如此,这都是为夫心甘情愿的。”

    “没有第二遍。”王扶景眯起眼,一道精光自眼中射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威压。显然,是对这个骚包不已、演戏成瘾的家伙很不耐烦了。

    徐仲臣不再言语,低头敛目,老老实实伸出手掌,乖乖地让她打量。

    果然。

    这双手显是没有做过什么重活,一点老茧都没有,白白嫩嫩纤细瘦长。也正因如此,那斑斑驳驳的血痕也显得十分的新鲜刺眼。

    这些血迹,应当是被竹条一点点刺破皮肤磨搓出来的,此处那么多的竹条……能被割作如此也不为怪了。

    王扶景忍不住皱皱眉头,“你平日里一定没少让我干活吧,所以才做了这么点活儿就受不了成了这副德行。”

    “噗~”徐仲臣一下子笑出声来,又因为笑岔了气佝偻着腰身,强烈地咳嗽起来。

    许久,方才缓过气来,哑着嗓子说着,“以前真是辛苦娘子了,为夫实在太过软弱,做一点活就受不了成了这副样子。”

    “嗯,你知道就好。”王扶景抿抿嘴,心里觉得很高兴。

    竟然为了让她吃上口肉包子,没日没夜地劈竹子,还真是喜欢她啊。

    这样的人,若是收做儿子,定会孝顺至极的。

    王扶景心下有了打算,笑眯眯地说道,“日后你的手只能用来握笔,这等粗活再不用做了。”

    也不等徐仲臣答应,她便自顾自说道,“这处破院子没必要再要了,一边赶路一边想盘缠的事情吧。”

    徐仲臣低着头看她,表情微微有些惊讶,“去哪里?”

    “去国都。”

    她总觉得有重要的事情去做,这件事应当同国都有关。

    那里有医术最好的名医,有最负盛名的国子监,去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娘子我也活不下去,娘子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嗯,”养小白脸就是有这种好处,随带随走。

    王扶景难得贴心嘱咐道,“带好盘缠,我们要走很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