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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每天都在套路我 第九章 天理昭彰

    繁露开夜月,华风引御舟。?太平歌舞处,长奉万年酬?。

    盛京的长风穿过皇城权贵处的朱墙青瓦,梳过院墙道旁的层层凝翠,带着一股新鲜的冷意席卷而来,吹得王扶景不由眯起眼,鼻尖也微微泛起一层粉意。

    二人行色匆匆,向西而去,铁匠说那城西有免费的住处,运气好还能发现别人不住的好房子……

    虽对此话抱有质疑,但是他们二人眼下却也没有其他选择。

    按那铁匠说法,如果赶到宵禁还未找到住处,他们极有可能会被巡街应捕当作流民被缉捕充配到临近的郡县做苦役,到时候想再回来可就难了。

    王扶景想到这种事便不由得暗骂,南昭真是养了一群废物,做苦役是谁想出来的劳什子办法,若是要她知道,定要砍了他的狗头!

    穿过白日曾经来过的梧桐巷,街上已是空无一人,萧条不已。只有萧萧树影已不似白日般倦怠,纷纷哗啦啦舒展着绿枝,吐露着馥郁生机。

    王扶景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腾腾的怒火,冷着脸继续往西走。

    徐仲臣看着王扶景神色稍定,又在前带起路,王扶景虽说比徐仲臣矮上个半头,脚下也不慢,两个人走得已经是很快了。

    眼见着西边的民居越来越低矮,他们还是连连穿过七八条街道,方才定住脚步。

    眼前是一片破败的棚户区,大大小小的草棚错落得挨挤在一处,更远些的棚子则黑洞洞的被掩映在夜色之下,像是被黑暗吞没的巨兽,让人忍不住心生惧意。

    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打断了这里的沉寂,在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此处的人也太穷了,连灯都点不起啊。”

    王扶景看着眼前的景色不由得感慨道,哪怕还未到深夜,就已经没有多少光亮,别说灯笼了,即便是灯盏从棚子缝隙透出的昏黄烛光也是很难看到。

    这里像是被盛京的繁华遗忘了,只是一个格外破败的流放之地。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身影站起来,朝着王扶景的方向走了过来,“什么人?”

    “是赶考的秀才,来此地借宿。”徐仲臣不卑不亢说道。

    “秀才?一个穷秀才带着一个丑媳妇儿!”此人走近了细看,是个身型魁梧的大汉,穿着一身青绿色的粗绸短褂长裤,横眉粗髯,肤色偏深,三十上下的年纪,一双豹子眼在王扶景二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盯上了王扶景。

    “臭烘烘的女人一个,也敢说这里穷,”他眼中顿时全是不屑,王扶景这样的女人他见的多了,家道忽然落魄的女眷不愿意屈就在棚户区,各种嫌东嫌西,结果还不是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被这里的人同化成了嫌贫嫉富连掉在地上的米粒也要捡起来吃掉的破落户。

    不愿意离开盛京城的人多了,做生意失败一心想着东山再起的商贾,在盛京城把裤衩子都输掉的赌徒,逛青楼被掏空了钱袋和身体的秀才酸儒,被抄了家的罪臣家眷九族余孽都暂且把此处当作避风港,勉强有片隅遮身。

    甭管他们日前是多么的风光闪耀,但是来了棚户区,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掏十文钱定安费,大爷就给你们找个住处。”李大头伸出大拇指冲着身后指了指,满脸嚣张,“这是我李爷的地盘,掏了钱就有地方住,别的棚户区的人也不敢欺负你们。”

    “这定安费可否缓……”

    徐仲臣还未说完,王扶景便老实说道,“没钱。”

    “那请便吧。”李大头眉毛一挑,“这里没有你们待的地方。”

    他显然是十分自信,这穷困的二人要想不被抓走做苦役离开盛京,就得求他,留钱办事好商量。

    徐仲臣不慌不忙,星眸微动,看了看十分冷静的王扶景,也不知道她现在打算干点什么。

    王扶景盯着李大头看了半晌,张嘴便提声怒道,“哪里来的叛贼!天子脚下竟敢如此嚣张!你心中可还有皇帝?可还有王法?可还有天理昭彰?!”

    哦,叛贼,徐忠臣点点头,总算不是山匪了。

    李大头被吓了一跳,身体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随即便反应过来,“什么叛贼?你…大胆!你在说什么?!”

    不少人被这一声怒喝吵起来,嘴里嘟嘟囔囔地跑出草棚看热闹,安静的棚户区眨眼间如同开水锅一样沸腾起来。

    “官差来找麻烦了吗?”

    “是吗?官差来这里干嘛,他们不是收着钱呢。”

    “看着没穿官服啊……”

    “那是在做什么?”

    “看样子是两个罪臣之后。”

    “看着也是,他们也就现在能耍耍威风了……”

    “……”

    身后絮絮叨叨的议论声升起来,令李大头重新找回了头绪,哪知还未待他有所动作,便看见王扶景冲到了他跟前,厉声喝着什么“擒贼先擒王”,若是其余叛贼也想谋反,一律打残报官!

    众人震惊地看着她,这都什么事啊?

    有和李大头关系好些的人喊起来:“李爷~你没事吧,要不要小的帮忙!”

    李大头的脑袋被王扶景踩到脚下,此时脸红脖子粗的瞪着说话之人,丫的眼睛瞎掉了,都这样了叫没事吗!

    “盛京城的地就是南昭的地,南昭的地就是百姓的地,我恰好就是百姓,所以这里的地就是我的地,你说对吧?”王扶景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呵呵问向李大头,脚下用了点力,让李大头只觉自己的脑仁卡卡作响,好像要爆开一样。

    方才只不过是一个闪神,便让这个脏女人踩到了脚下,真他娘的晦气,想他李大头多威风的人,竟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是被下了什么降头,还是中了什么毒蛊?让这瘦不拉几、又臭又脏的小娘皮给瞎猫碰上死耗子地偷袭成功了!

    见李大头吭哧吭哧的,却依然嘴硬的很,王扶景的脸变得十分严肃,她煞有其事地说道,“看来你是死性不改,不想回头,我只好为民做主,杀了你这个祸害,以后这里的安定就交给我来守护吧。”

    王扶景收起脚,一条腿支起来,一条腿斜着蹲下去,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块两拳大的石头。

    明明是在说不着调的事,却说得煞有其事,条条是道,让李大头的心情十分复杂,这种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心情在看到王扶景脸蛋时彻底消散。

    眼前是一张脏兮兮的脸蛋,仔细看还是隐约能瞧出漂亮的轮廓的,可李大头完全没有功夫在意这些,他一眼就被那双布满杀意的眼睛给吓得愣住,他啜嗫着抖着嘴唇说道,“你…你不能杀我!这是天子脚下,杀人会偿命的!”

    王扶景眯起眼,冷不丁笑起来,“谁看见我杀人,我就抠下来他们的眼睛,天子可不会听瞎子胡说八道。”

    一股煞气瞬间萦绕周身,王扶景手里的石头刷的就打上来,令李大头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凝结,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个脏女人真会杀人!她手里的石头只要一下就能要他的命!

    “啊!”李大头控制不住地用手臂挡住自己的脑袋,大喊一声。

    “是你的地!”他拉长了嗓子喊着,只觉嗓子都沙哑得不像话,“这里就是姑奶奶的地盘!姑奶奶是南昭的百姓,也是这里的百姓!”

    “找个好地方,我累了,要好好睡一觉。”王扶景麻利地站起身丢下石头,头也不回地往棚户区走去,徐仲臣紧接着跟在后面,留李大头在身后凌乱着。

    “……”众人就这般看了一场黑吃黑的闹剧,心里想着是不是要换人收定安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