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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修真录 第五十四章 往事

    见到夏小蝉哭着跑远,宗立武也管不了其他人的看法了,赶忙追上前去。

    当追到的时候,他看见夏小蝉正站在河边哭泣。

    “你怎么了?”宗立武轻声问道。

    夏小蝉却没有开口,她擦了擦眼泪,努力装作无事的样子,倔强的克制着内心的情绪。

    但是情绪哪是这么容易控制的,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撒落,任她如何擦拭都有眼泪不停的落下。

    宗立武没有强逼着追问,只是默默的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为什么有的男人对别人比对自己家人还好?在外人面前永远表现的客气大方,对家里人却丝毫不关心?”

    夏小蝉沉默了一会儿,蓦然开口了。

    对于这一句问话,宗立武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明知夏小蝉说的是她爹。

    如果帮着她爹就会伤了夏小蝉,如果帮着夏小蝉就等于数落她爹的不是。

    宗立武曾听人说起,女人生气的时候,她需要的是宽慰而不是道理;她想要得到的是赞同,而不是要你给她出主意;她更需要的是疏缓情绪,而不是解决问题。

    宗立武知道让夏小蝉平静下来的正确做法,是站在她的角度,不停地附和她,让她知道自己被人理解。

    但宗立武的直性子让他怎么也说不出赞同的话,反而想要挽回一下父女之间的裂痕。

    “这些男人也有自己的苦楚吧,毕竟在外做事很需要与别人处理好关系的,至于家里人,只能希望他们多担待了。”宗立武开口说道。

    对于这样的回答,夏小蝉显然并不买账,她一抖肩头甩开了宗立武的手掌,接着默默说起了往事。

    “我娘刚嫁过来的时候,经常被姑母一家排挤欺负,而我爹却像个局外人一样逃避,坐在一边不管不问…”

    “我娘在怀我的时候,家里穷,什么都没有,想向姑母家借一只鸡,他们都不愿意给,最后还是陆婆婆炖了一只鸡送来的…”

    “我爹,自己家里的事情从来都不做,亲戚邻里一有什么困难他都过去帮忙,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一个老好人,但谁能知道,他对自家人一点都不关心…”

    “每次,我娘和姑母一家有矛盾,起了争执,他都在中间权衡,真是可笑,他难道把自己当成皇帝吗?权衡两方势力,不让一方做大?自以为在两方之间呼风喝雨,好显示自己的权威?”

    “他也不想想,他老了以后能依靠的还有谁?不就是我和娘吗,当年他借了姑母家一点钱,在大年初一的时候被姑母一家堵在门口要钱,他真的记不起来吗?”

    “现在家里好些了,可每次一有事情,他都要去请姑母一家过来吃饭,就好像在显示自己人缘好一样…”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能让我回到过去,我一定要劝我娘一定不要嫁给我爹,哪怕我再也不存在,我也不在乎,我只希望我娘这辈子能过的好一些…”

    夏小蝉越说越激动,她歇斯底里的哭喊着,最后再也无法控制情绪,一把抱住宗立武大哭起来。

    宗立武并没有抱上去,只像一个木桩子一样站在原地,任由夏小蝉在怀里恸哭,直将他的半边衣衫都浸湿了。

    半晌之后,夏小蝉的情绪才好了很多,擦干了眼泪,收拾了一番仪表,才与宗立武一起返回了家中。

    这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夏母便开口挽留宗立武二人,想让他们留宿一晚,明天再走。

    连桂本以为宗立武肯定会拒绝的,然而宗立武却没有半点推辞,留了下来。

    这一晚,夏小蝉和她娘一起睡,宗立武、连桂和夏父则在一间。

    对于下午的事,夏父略感尴尬,所谓家丑不外扬,如今让宗立武二人见到家里的矛盾,让他颇感不舒服。

    晚上熄灯之后,他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家常,主要说的是以前家里如何穷、如何苦,似乎想把家里的矛盾全都归结于贫穷上,对于下午发生的事,他也做了解释,将夏母和小蝉姑母一家的隔阂都说了一遍,不过都是避重就轻、一句带过,在他看来,对也好错也好,都是一家人,以前的事情就应该让它过去。

    但听了夏小蝉说的往事,宗立武对夏父的话不以为然,但他也并没有直接点破,因为他不想让夏父知道,其实他对夏家的矛盾已经知道很多了,所以他开始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家的事情。

    宗立武将自己家的很多矛盾也都讲给夏父听,主要目的是让他知道,家里出现矛盾其实与贫富关系不大,而是与人品和认知有关。

    宗立武还说到了自己的爹,他在处理家里的矛盾时,一直采取的是逃避的态度,最终导致两房几乎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对他爹逃避问题的做法,宗立武从儿子的角度对此是既失望又难受。

    在整个过程中,宗立武丝毫没有提及夏家之事,从表面上看,宗立武所说的好像是在宽慰夏父,而实际上,宗立武是拐着弯的让夏父了解小蝉的内心…

    见到夏父沉默下来,宗立武又话锋一转,说起了其他的往事。

    “我娘一直教我做一个帮亲不帮理的人,因为在这种世道上,道理根本没法说清,更不会一直站在我这边,而家人却可以一直站在我这边,不管什么情形,家人都会是我坚强的后盾…”

    “我信她的,但一直没做好,回首想来,我一直都不够孝顺,做的最体贴的事无非就是吃饭时,夹两块肉给爹娘…”

    “与同门、朋友,甚至是陌生人交流时,我还是挺有耐心的,但面对爹娘,我好像一直都没什么耐心,就好像他们命定的就该宠我,任由我胡闹、对他们发泄不满…”

    宗立武自顾自的说了很久,这些话似乎与夏家毫无关系,但宗立武却想借此让夏父知道,其实小蝉已经很孝顺了,她下午的话不过是情绪激动,还有就是家人理应保护自家人的,这才是一家人的真正意义嘛…

    第二天,当宗立武二人告辞离去之时,夏父一直在独自修补着木篱笆,他似乎很早就起了,除了篱笆之外,他还将家里的各个屋舍都好好的清理了一番,该修的修,该补的补。

    就连夏小蝉倒给他的一碗水都来不及去喝,一直里里外外的忙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