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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如梦我把CP磕乱了 第15章 昔时横波目

    姜雪宁定定地看着谢危,她心里浮现一个猜测:难道谢危同他们一样,都觉得事情不对劲。

    打从她病好后,父亲母亲陆续病倒。她与张遮一家都住在姜府照顾两老。

    这阵子,姜雪宁苦苦搜寻线索,但不敢劳烦父母亲。

    尤其是母亲孟氏,她为了早逝的姐姐有点魔怔了,提到姐姐的名字就要哭很久。

    姐姐去世后,每年孟氏不但要准备四季的衣物,好吃好玩的都要留一份给离开的姐姐。

    姨母上门劝过,母亲恼地不准她登门了。父亲只会帮着母亲。

    姐姐贴身丫鬟玫儿也有些痴症,她不肯调去其他院子,只愿意去店铺帮忙,其他时间都在给姐姐守屋子。

    父亲母亲纵容玫儿如此行事,哪怕玫儿说只要店铺月钱,他们都坚持加上贴身丫鬟的月钱。

    家里人面前都不能提姐姐,一提他们就伤心。哪怕是小屁孩姜钰,说起姐姐也是直掉眼泪。

    姜雪宁只能依靠张遮,张遮陪着她查找,两人都一无所获。他们想来想去,决定求助谢危。

    这是一种奇怪的直觉,她同张遮都觉得即使谢危也没办法,至少要让他参与进来。

    谢危同姜雪宁商议好就分开。他等姜伯游醒来,让管家找姜伯游来书房下棋,哄着姜伯游同意下个赌注。

    谢危在棋盘上大杀四方,终于在晚膳前连胜三局,让姜伯游同意他过年期间一直留宿姜家。

    晚上的年夜饭上,姜家人都不分男女聚在一起,谢危仍旧坐在下首位置。

    谢危本以为去旁人家吃饭会很不自在,谁知他与姜家人相处的意外融洽,简直亲如一家。

    这场景让他心生荒谬的错觉,好像他成了姜家的一份子。

    姜家人也很诧异,谢危是太师,位高权重,他们在他面前应该拘谨不安才对。

    谁知他们看着谢危坐下首没阻拦,在他面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全然没有当对方是外人。

    今日吃年夜饭,大家都吃比平常久些。

    姜伯游见酒快没了,他有些醉意,不等下人来,自己转身从柜子拿一坛酒要续上。

    谁知姜雪宁看见酒坛,道:“爹爹,你拿错酒了。”

    姜伯游才将酒坛放桌上,低头一看,竟是去年喝过的女儿红。酒还剩半坛。

    这酒平日喝喝还行,今日两位堂侄子和三堂侄和媳妇都在,分量肯定不够。

    他面露悲色,叹道:“是啊,这半坛的量太少了。等我换一坛。”

    张遮连忙起身,按住姜伯游,要去帮忙抱回去。

    三堂侄不知就里,道:“叔父,我们不喝了。半坛留给您和张伯父喝就够了。”

    他的话音刚落,两位哥哥咳嗽连连,对他挤眉弄眼,阻止他再说话。

    张遮装作不知,将酒放回柜子,重新拿来一坛。气氛又热络起来。

    谢危起了疑心,那酒拿出来后,姜家人的表情都很不自然,姜伯游那两位侄子更是刻意在活跃气氛。

    待席散了,谢危去恭房,听见里头在说话:“弟弟,下回不要这么鲁莽了。那酒是女儿红。你提都不要提。”

    姜伯游的三堂侄还没明白,另一个声音说:“叔父当年酿了三坛,那半坛是去年宁妹妹定亲时挖出来喝的。

    一坛给她出嫁带去了,还有一坛埋在地底不会再挖。你懂了吗?”

    三堂侄傻傻地接道:“女儿红变成了花凋.....”后面的话被他两位哥哥捂住嘴,再无声响。

    谢危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转身就回到饭厅。厅里空无一人,桌面都收拾干净了。

    他打开里头的柜子,拿出那坛女儿红,装了一小杯。

    他从没喝过这酒,当酒喝入口,味道又是十分熟悉。

    谢危面色如常,将东西都放回去。他去完恭房,就直奔后院的庭院。

    今夜守岁,倒没了往常的严格要求。谢危走去后院,无人拦他。

    姜钰在那放炮竹和烟花,张遮和姜雪宁在那陪着他。

    谢危走近,就听见姜钰抱怨道:“我大概是年纪大了,往年都盼着燃放炮竹和烟花。今天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往常他这么说,姜雪宁会怼他: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说什么老。

    今日姜雪宁只斜了姜钰一眼,继续望着远处的桂花树发呆。谢危一望便知,那便是埋女儿红的地方。

    他开始习惯自己记忆的异常,只示意张遮和姜雪宁同他走。

    他们唤来丫鬟小厮看好姜钰,就同谢危一块去书房。

    到了书房,等丫鬟奉上茶,姜雪宁就打发他们出去。

    谢危当着张遮的面,直接问姜雪宁:“宁二姑娘,你可记得当初我们下山后,为何会去张遮家?”

    姜雪宁没想到他特意叫他们来书房,就为了问这个问题。她不禁道:“不是你带我去的吗?”

    谢危淡淡道:“我与张家先前素不相识。我以为是你带我去的。”

    姜雪宁道:“我长在乡下,那时不可能认识张遮啊。”

    张遮听明白了,他找来纸笔,道:“雪宁,不要着急。我们将你同谢大人之间的记忆一起捋一捋。”

    谢危同姜雪宁都相信张遮抽丝剥茧的能力,也知道他不会猜疑他们。

    谢危道:“张遮,你不要喊我大人,喊我居安,我以为你从前就这么喊我。”

    张遮一楞,随手将这点记录下来。

    谢危便将同姜雪宁当初相遇相识共同冒险的事一一道来,姜雪宁在旁补充。

    张遮简短记录下来,然后发现很多细节对不上。

    张遮对谢危道:“居安兄,当初你生病了,你认为是雪宁照顾你。”

    他又对姜雪宁说:“雪宁,你没有药理的学识,要照顾人又要找食物充饥,如何能将两人都照顾的那么好。

    何况居安兄生病还有逢雪天就犯的离魂症。”

    谢危补充道:“说来奇怪,自从山上下来,我的病症渐渐好了。失眠梦魇也很少再犯。”

    张遮听完又记录下来。他光说还觉得不够,画了个简短的图,将两人描述的山洞场景画出来。

    画里头有竹床,有两个石炉,有食物。连洞外的野山猪都画了出来。

    张遮指着画,沉声道:“就算里头的东西是前面的猎户留下来,为何在你们两人的记忆里,竹床的竹子都是鲜绿色。

    你看这些食物,你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如何能找到这么多食物?

    其中还有冬笋。雪地里,冬笋并不好找,挖出来也非易事。你在乡间从未挖过冬笋。

    若是居安兄挖的,他第一天就生病,如何能挖这些?

    你们提到共同对付的野山猪,你们都记得有很多血,可你们都没有受伤,那血是谁身上的?”

    张遮将这些异常之处都列了出来,他们还没核对后面的事情,光这点就令人生疑。

    谢危拿起一望便暗自心惊。姜雪宁的眼里已有泪光在闪烁。

    张遮对姜雪宁道:“雪宁,我从不怀疑你的话。不仅是我信任你,而是我都觉得不对劲。

    时间久了,人的记忆可能出错。可我们的反应很不寻常,包括岳父岳母弟弟的反应都不对。

    若只有一个人的记忆异常尚可认为是癔症,可我们三人都觉得不寻常。那就是内有玄机了。

    我们不像是没见过你姐姐,更像是一直与她在相处。只是她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