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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情:情是何物 一百 情断之后

    吃饭的时候,韵梅边吃边发呆,吃了半天,饭也没动多少,如枫那几句跟她断绝关系的话一遍遍在她耳边响起,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毫无精神,玉芬斜睨了她一眼,暗笑一声,说道:“今天上午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只见韵梅仍低着头,不知是在吃饭,还是在发呆,总之毫无反应。

    玉芬不禁有些恼怒,眼睛逼视着韵梅,加大音量说道:“问你话呢,今天上午有什么安排?”

    韵梅犹如被人突然拉出梦境一般,被婆婆的大嗓门突然震醒了,她猛地一抬头,迷茫而惊愕地望着婆婆,只见她正厌恨地看着自己,韵梅一惊,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婆婆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见,她甚至不知道婆婆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她无助地望向世安。

    世安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说道:“妈问你呢,今天上午有什么安排?”

    韵梅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摇摇头,空洞的脸微微一笑,说道:“没有。”

    “那正好,我想出去买点衣服、首饰,你陪我去吧。”玉芬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她明知韵梅此时没那个心情,但就是想故意刁难她、折磨她。

    韵梅深知婆婆不能得罪,于是微微一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答应道:“好。”

    “那好,吃完了你去准备准备,我们一会儿出发。”玉芬说道。

    韵梅这才发现自己此时穿着睡衣,还没梳洗,于是起身说道:“那我去换衣服。”

    玉芬见她一片面包只咬了几小口,一满杯牛奶几乎没动,于是装作很惊讶地说道:“怎么,你不吃了?”

    “我吃饱了。”韵梅微微笑道。

    玉芬知道她有心病,没胃口,故作关心地为难她道:“那可不行,你现在是两个人,吃这点怎么行?得全吃下去,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来,坐下,吃吧。”说着硬拉韵梅坐下。

    韵梅看着桌上的那些食物,实在没胃口,推辞道:“妈,我真的吃饱了。”

    “那可不行,这些得全吃下去。”玉芬说着将韵梅的牛奶递给她,又指了指她盘子里的面包。

    韵梅接过牛奶,看着那片被自己咬过的面包,哪里有胃口,可是却找不到推辞的借口,她定了定神,拿起那片面包狼吞虎咽起来,又将牛奶三口两口地喝下去。

    玉芬看她那样,和世安交换了个眼色,两人都露出得意的微笑。“我吃完了,”只听韵梅说道,“我先上去了,世安,妈,你们慢慢吃。”

    世安轻轻点一下头,也不看她,玉芬也淡淡地说道:“好”。

    韵梅根本没心思理会他们的态度,只想回卧室,刚才强吞下去的东西,还哽在喉间,正直往上翻涌,她急急忙忙地上楼,一进卧室的门,便直奔卫生间,将刚才吃的东西吐了个精光,然后她缓缓立起身,倚在墙边,憋忍了半天的坏情绪,此时无须再遮遮掩掩,她痛快地失声痛哭起来……

    可玉芬似乎根本不给她悲伤的机会,不一会儿便上来了,在门外喊道:“好了没有?”

    韵梅连忙擦干眼泪,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调冲门外说道:“来了,我马上就好。”

    “快点,我在楼下等你。”玉芬催促道,很不耐烦的语气。

    “好。”韵梅答道,一边赶紧梳洗起来。

    几分钟后,她下楼,玉芬板着脸,极不耐烦地说道:“你是怎么搞的?耽误这么久!”

    韵梅不敢还嘴,嗫嚅道:“对不起,妈,让您久等了。”

    玉芬见她颇为驯服,自尊心已得到极大满足,便皱眉不耐烦地说道:“算了,算了,下次注意点就行了。”边说边往外走。

    “谢谢妈。”韵梅说道,跟在婆婆身后。

    玉芬似乎有意刁难韵梅,一路上不住地跟她讲话,让她评论所试的每件衣服、每一款首饰,韵梅只顾着应付婆婆,根本没有闲暇悲伤。直到中午,玉芬觉得将韵梅折磨得差不多了,而她自己也采购的差不多了,这才带着满足感和成就感回家。

    一进家门,韵梅便道:“妈,我有点累了,想上楼休息一会儿。”

    玉芬见她疲惫不堪的脸,心里甚是得意,说道:“好,吃中饭的时候下来,你自己要自觉,别老让王嫂叫你。”

    “好,我知道。”韵梅低声应道,分外温顺,她根本没心思理会婆婆的话友善不友善,更不想在言辞上逞强,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只想回房间,一个人呆着。

    见婆婆不再说什么,她便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上楼去,一回到卧室,她便将房门反锁,终于又她一个人了,她无需再掩饰,她将身体靠在门上,眼望着天花板,想到如枫跟她断绝关系,她的心像是早已被千刀万剐了一般,眼泪便又哗啦啦流下来……

    邱明恺一个人待在房中,想起世立跟他说恩断义绝,又想起如枫对他说的狠心的话,尽管他在部署一切之前,早料想到他们对自己会是这样的态度,但当这一切真的来临时,他还是无法承受,想到至亲骨肉都离他而去,他的心便止不住滴血,他现在只想沉浸在悲伤里,不愿自拔。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来敲门,说道:“老爷,您公司的秘书打来电话,问您今天上午的会还要不要开?”

    是王嫂的声音,邱明恺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扰不胜厌烦,一切繁杂事务他一概不想理会,包括他一向最尽职尽责的工作,可是对于王嫂的这个问题,他却不能装聋作哑,不予回答,于是他用一种让人猜测不透他心情的语调说道:“不开了,你就说临时取消就行了。”

    只听外面说了句“好”,便一切安静下来,没有声音了。邱明恺又沉浸在他的悲伤里……

    有余买完菜回来,赶紧上楼去看如枫,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却见如枫瘫坐在地上,伤心欲绝地哭着,他心里一惊,连忙将她扶起,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如枫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泣。

    有余这时瞥见了放在不远处的电话,问道:“你给他们打电话了?”

    如枫轻轻点了下头,继续哭着。

    “你说你这是何苦?”有余叹口气,将她扶到床上躺下,“先别想那么多了,睡会儿吧,这样舒服些。”

    如枫温顺地依着他,一点儿不反抗,受了那么多刺激,又哭了那么久,她早觉得头昏脑涨,躺下后倒觉得舒服一点儿。有余陪了她一会儿,见她已经不哭了,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便道:“我要下去做饭了,你好好睡一觉,等我把饭给你端上来。”

    如枫双眼怔怔地望着他,不说话。

    有余知道她不是一个经不起困难的人,她刚才的一眼,已经向他说明了一切。他放心地起身,向门外走去,正要关房门,只听一个柔弱的声音说道:“不要关房门……”

    他回头一看,只见如枫正带着乞求的眼光看着自己,他立马意识到她是不放心,于是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不关。”停顿了一会儿,他又问道:“需要我在这儿陪你吗?”

    “不用……”如枫简短地说道,语气虽然低沉,但却透出力道,一种透出顽强生命力的力道。

    有余冲她点点头,说道:“行,有事叫我。”这才下楼去。

    如枫躺在床上,感觉头似有千斤的重量,似乎挪动一下都要费好大的力气,于是她索性不挪了,就这样,她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大概过了很久,有余将饭菜端了上来,见如枫睡着了,便不忍心叫醒她,他怔怔地凝视着她那俏丽而透着冷傲气质的脸庞,又是爱慕又是怜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叫道:“如枫,吃饭了。”

    如枫缓缓睁开眼睛,问道:“什么时候了?”

    “天已经黑了,快起来吃点东西,不然身体受不了。”有余说道。

    如枫摇摇头,“我没胃口。”

    “那也要好歹吃点,来,把这汤喝了。”有余说着端起汤,准备喂她。

    如枫尽管此时心事繁重,但也不想让有余过分亲近自己,于是虚弱地说道:“不用,我自己来。”说着挣扎着爬起来。

    有余忙将她扶起来,背靠着床头坐下,然后将汤递给她。如枫接过汤,像是完成一项重要任务似的,酝酿一会儿,然后一口气喝下。

    “这就对了。”有余喜道,将碗接过来放在茶盘里,“要不要我再扶你躺下?”他又问道。

    “不用了,我想坐会儿。”如枫虚弱地说道。

    “那好,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我待会儿再来看你。”有余说着端起茶盘,起身准备出去。

    “有余,”如枫突然叫道。

    有余回过头,很期待地望着她,看她将要说出什么话来。

    “谢谢你照顾我。”如枫低声说道,神情间透出几分温柔。

    有余一怔,他从没见如枫像现在这样对自己有这样好的态度,一时兴奋不已,但又不敢过分表现出来,他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应该的,我只希望你快点好起来。”说着转头便走了。等走到楼下,他关上厨房的门,才畅快淋漓地表现出来,他双拳握紧,哈哈大笑,“如枫终于对我转变态度了!”他得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