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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情:情是何物 一百四十二 再入邱家

    韵梅从依婷家出来后,便直奔舅舅家,想看看那里的情形。她敲了半天门,舅母才来开门。

    “你找谁?”舅母冷漠地问道。

    “我听说叶实先生过世了,想来看看他。”韵梅小心翼翼说道,生怕她认出自己。

    “你是谁?”舅母冷冷地问道,侧眼打量她,显然不认识她。

    “我是他一个朋友的女儿。”韵梅微微笑道,十分有礼的样子,她并没有打算告诉舅母自己是谁,一是不便,二是即使说出来,她也未必相信。

    “哪个朋友?他有什么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舅母又继续追问道,似乎不相信。

    “这个……难道您丈夫没告诉您吗?可能是长久不联系,您没印象吧,”韵梅含糊道,“但是既然我父亲和您丈夫认识,现在得悉他过世,派我来拜祭他,应该不为过吧?您又何必刨根问底,非要揪出我父亲是谁呢?”

    舅母无言以对,只得说道:“那请进来吧。”

    韵梅便走进去,一进门,便见舅舅的遗像摆在客厅正中间,韵梅走上前去,凝视那张照片良久,想起舅舅往昔对自己和如枫的关怀,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可如今……天人两隔,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会死,想到这里,她不禁潸然泪下,对着遗像跪了下去。

    “怎么好好的一个人,一下子就死了?”她问舅母道,想尽可能了解事情原委,以便将来报仇。

    “还不是因为他那侄女叶韵梅那死丫头,本以为她嫁进邱家,我们也可以跟着沾沾光,可谁知光还没沾,她便短命,生孩子死了。死也就死了,我们当家的念着她无父无母,他这个舅舅理应为她送最后一程,便到邱家想看她最后一眼,可谁知邱家那些人不知道发什么疯,死活不让看,我们当家的气不过,跟他们吵起来,越吵越凶,越吵越气,本来就身体不好,有病,经这么一顿大吵大闹,急火攻心,一下子突然就死了。”

    韵梅心想,自己根本没死,邱家自然不会让舅舅看了,只是舅舅这样枉死,她感觉实在愧对他老人家,想到此处,她眼泪又大颗大颗地滴下来,心里充满了负疚感,“这样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死在邱家,他们难道就没个说法吗?”她又问道。

    “本来他们把责任推的干干净净,说是他自己得病死的,不关他们的事,后来我就找到一家报纸,将这则消息刊登出来,邱家的人这才害怕,叫人送了一笔钱来。”

    “有钱人就是这样,从来不把别人的命放在眼里,他们以为他们无所不能。”韵梅气愤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们想出这招,他们还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他们是怕影响了他们的名声,有钱人将名声看得比什么都重,只要抓住这个死穴,就好对付他们了。”

    “就是这个理。”舅母赞同道,殊不知韵梅其实在说自己。

    这时芬芳从里间走出来,见韵梅对着自己父亲的遗像跪着,问道:“你是谁?”

    “我……我是你父亲一位朋友的女儿,听闻他过世,特意来祭拜。”

    “那我父亲的那位朋友为什么不自己来?”芬芳又问道。

    韵梅一时被问住了,但随即灵机一动,说道:“他有病在身,无法行动,这才派我来。”

    芬芳显然不信,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韵梅,又道:“既然你只是代替你父亲来的,那你跟我爸应该是不认识了,既然这样,你又为何这么伤心?我爸死,我都没这么伤心,你一个没见过面的外人,你会哭的这么伤心?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你到底是谁?瞧你长的这个样子,你该不会是我爸在外面的相好吧?”

    “你……”韵梅气得说不出话来。

    舅母见芬芳说的有理,幡然醒悟,问道:“瞧你这样,你确实不是她爸什么朋友的女儿,你到底是谁?”

    母女俩都咄咄逼人地看着她,非要她交待个所以然,韵梅这时从地上起来,擦干眼泪,沉着地指着芬芳说道:“你不学无术,从小就欺负如枫,”说着又指着舅母,“你,小气刻薄,从来都没善待过她们姐妹俩,你们说我是谁?我说我是叶韵梅的鬼魂,你们信吗?”

    芬芳和舅母一时都愣在那儿,既诧异又害怕,韵梅便趁着这间隙,快步走出门去。

    芬芳这时先反应过来,跟在她身后,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她妈一把拉住她,说道:“算了,让她去吧。”

    “妈,我们该不会真的碰到鬼了吧。”芬芳有些害怕。

    “不知道。”她妈说道,赶紧关上了门,心里也有点发虚。

    从舅舅家出来后,韵梅便先在一个旅馆住下,稍作调整,为进入邱家作准备。从依婷家出来,她本身无分文——邱家人将她遗弃的时候,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也没给她留下,幸好她生孩子前,觉得不方便,把手臂上的金镯子摘了下来,很随意地往衣服的口袋一塞,想不到它逃过邱家人的视线,这时派上了大用场。她将金镯子卖了,换了些钱,然后到理发店换了个发型,又去买了几套衣服。看着镜子里完全陌生的自己,她想邱家那些人是无论如何认不出她吧,他们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再回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她便赶往邱家。上次那个叫小宋的保安又过来拦住她,“你找谁?”他问道。

    “我是来应聘保姆的。”韵梅不慌不忙地说道,表情极其自然。

    “应聘保姆?”小宋疑惑道,对于到底有无其事,他并不知晓,但也不敢马虎。

    “是呀,我在报纸上看到说邱家大少奶奶生孩子死了,留下一个婴儿,我刚好也生了孩子,可惜死了,现在正有奶水,因为家里穷,便想来这里应聘照顾孩子的保姆,麻烦你给通报一下。”韵梅十分恳切地说道。

    那保安见她言语中并没有什么破绽,不敢马虎,立马说道:“你稍等。”说着便打电话。

    不一会儿,那保安挂了电话,说道:“你等会儿,一会儿有人来接你。”

    “好。”韵梅答应道,心里止不住狂喜,知道可能有戏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体微胖的中年女人走出来,韵梅一见,正是王嫂。“你就是要应聘保姆的人?”王嫂问道。

    韵梅点点头,说道:“是。”

    王嫂打量她一番,说道:“那跟我进去见太太吧。”

    韵梅便跟她一起进去,知道马上要去见玉芬,心里既紧张又恨,她暗暗握紧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待会儿千万别让玉芬看出什么破绽,不然一切就全完了。

    “你怎么称呼?”王嫂问道。

    “我姓梅,叫梅美,您叫我小梅就行了。”韵梅笑道。

    王嫂点点头,说道:“这名字还真特别,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瞒您说,我是刚生孩子不久,本该高兴的,可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才生下来没几天就死了。我正想着没了孩子,以后我的奶水该喂给谁,恰好这时我在报纸上看见邱家的事情,心想那个失去母亲的婴儿真可怜,要是我能进来当保姆,照顾他,给他喂奶,我也会减少失去孩子的痛苦,而这个孩子也会因为有奶水,会更健康地成长。您说这不是两全其美吗?所以我就来了。”韵梅说着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能挣点钱比什么都重要。”

    王嫂对她所言似乎深信不疑,点点头,继续问道:“你男人是做什么的?”

    “死了,在工地上出了意外,现在孩子也没保住,我一个人……”韵梅圆谎道,说着不禁要哭出来。

    王嫂一下心软了,说道:“真可怜,待会儿在太太面前,你尽管把你的遭遇都说说,我会在旁边帮你说话的。”

    “那太谢谢你了。”韵梅喜道,心想如果王嫂能帮忙求情,那事情基本上便成了。

    说话间已来到了客厅,玉芬正坐在沙发上,王嫂将韵梅带过来。韵梅远远地看了玉芬一眼,然后便低下头,不敢再看,怕她起疑。

    “你就是来应聘保姆的?”玉芬斜着眼睛打量着韵梅,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口吻问道。

    韵梅点点头。

    “我们并没有跟外面说我们要请保姆,你为什么来?”玉芬没好声气地问道。

    “我从报纸上看到邱家的事情,知道一个小婴儿刚刚死了母亲,我也是个母亲,可惜孩子不幸夭折了。我想为他做点事,也想减轻我自己失去孩子的痛苦,更想挣点钱,像我们这样没文化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挣钱机会的。”

    玉芬冷笑一声,说道:“你还挺有脑子。”

    “夫人过奖了,穷苦人成天钻在钱眼里,一切围着钱转,不像夫人这样高贵富态的人,可以有美好的精神享受。”

    几句恰到好处的马屁,拍得玉芬舒服极了,她嘴角一撇,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你叫什么名字?”她问道。

    “梅美,‘梅花’的‘梅’,‘美丽’的‘美’。”

    “梅美……”玉芬稍作停顿,又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了,丈夫死了,父亲死了,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也死了,只有一个后妈和她所生的妹妹,不过自父亲死后,我跟她们一直没再走动,所以也不算一家人了。”韵梅极其自然地说道。

    “是呀,太太,她好可怜的,男人在工地上死了,又失去孩子,确实不好受……反正继文现在这么小,正需要人照顾,她刚丢了孩子,又有奶水,我看就留下她吧。”王嫂这时替她求情道。

    “我在这儿,还轮不到你来插嘴。”玉芬斥道。

    “是。”王嫂毕恭毕敬答道,便不敢再说了。

    尽管如此,玉芬还是对韵梅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准备一下,明天就过来上班,这孩子没合适的人照顾,我还正愁呢。”

    “谢谢太太,太感谢您了!”韵梅喜道,见刚才的马屁有用,继续恭维道:“您真是菩萨心肠,祝您大富大贵、吉祥如意!”

    玉芬正喜欢“大富大贵”这类话,听见这话如此顺耳,嘴角又露出得意的一撇,随即说道:“明天过来的时候,把身份证、户口本、生孩子时医院的相关材料带过来给我看看。”

    韵梅先是一愣,随后很干脆地说道:“好。”

    “王嫂,你先带她去见见继文,今天先适应一下。”玉芬又对王嫂说道。

    “是。”王嫂说道,便带着韵梅上楼去见继文。想不到他叫继文,韵梅喜道,心咚咚直跳,一想到要见到自己的亲儿子,她便止不住内心的狂喜。但为避免引起怀疑,她极力掩饰自己的喜悦。